《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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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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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不感兴趣的苏晟顿时跟着打量,沉默片刻后精神许多:“是。”

    沈桐儿摸摸脏兮兮的小脸,伸手敲了敲,又听了听:“里面好像是空的呢,难道是个石箱?……真的呀,我摸到边了。”

    苏晟盯着她把个长约一尺的白箱从土里翻出,竟然瞬间跃到旁边变成了人身,只可惜不仅面色惨白,而且皮肤布满伤痕,忍痛道:“小心有机关,我来。”

    “小白……”沈桐儿心疼地眨眨眼睛。

    苏晟当然比谁都想要看箱子里的东西,也是当真担心她的安危,无奈几次用力都无法掀开那严丝合缝的箱盖,仿佛里面有千斤力道阻拦着似的。

    沈桐儿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扶开他道:“哎呀,你都这么虚弱了,还是靠我吧。”

    话毕她把脏兮兮的小手搭在白石箱上,瞬间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

    璀璨的光凭空而出,照亮了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

    沈桐儿惊讶万分:“天啊,怎么这么多金子?!我有嫁妆了!”

    “这是书……”苏晟无语的同时也移不开不目光。

    “是多有钱才拿金子刻书啊。”沈桐儿拿起一卷打开,拧巴着眉头愣看过好久,然后问:“这……写的什么?”

    苏晟失神凝望,却又垂眸回答:“我也不认得。”

 第47章 金箔故事

    世界上当真有命运这回事吗?

    活得越久、了解的越多,就会越明白很多人以为无奈的命运; 不过是其他人的股掌翻动。

    长久的阴谋、欲望的欺骗、还有该段则断的心狠手辣。

    都会让无辜的对象泥足深陷。

    所以; 至少苏晟是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自己的。

    可是啊……

    有时候、只是有时候; 仍会冒出冥冥中的定数暗暗作祟。

    就像此时此刻的沈桐儿抱着诡异得来的《长湖地志》好奇翻阅; 就是苏晟怎么也预料不到也控制不了的事态发展。

    小姑娘眨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睛; 惊喜地强调:“小白; 这里面虽然全是看不懂的字,但是还刻了很多画,可以让我们研究下它到底在讲什么。”

    闻言,苏晟顿时心思混乱地咳嗽了几声; 伸手把金卷拿走说:“老人尸骨未寒,你不要胡闹。”

    忽被训斥的沈桐儿委屈:“我没胡闹呀……”

    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把老人家的尸首埋入土中; 并且为其搭起个简单的墓牌。

    预计之外的重伤让苏晟暂时失去了保护心中所爱的能力; 故而决定退求平安; 扶住白石箱子劝说:“这东西太沉了,我们带不走的; 此时不是看别人热闹的时候,如果花病酒追来发现咱们,那……”

    “我不带走,我只看看。”沈桐儿并未多想,抬头笑道:“放心啦,马上就去给你抓异鬼,多吃些魂尘伤势就可以复原; 你自己留在这休息没问题吧?”

    “……不是叫你去抓异鬼。”苏晟无奈。

    “嘻嘻,如果有谁来就躲藏好,机灵点。”沈桐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说:“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看起来小白已经变得有精神些啦。”

    苏自知阻止不了她,唯有无奈地目送小姑娘离开。

    等到沈桐儿迈着轻盈的步子消失后,他再也压抑不住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翻开一卷卷的书皱眉浏览起来。

    ——

    悲伤的玉镜得到残缺不全的“爱人”,意识到她没有入海生存的能力,便从身上摸出颗碧绿的珠形丹药,慢慢塞进她的嘴里。

    守在旁边的鹿笙即刻追问:“这就是能够避气的水灵吗?”

    玉镜泪痕未干,却冷声拒绝道:“当初你父亲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火融膏,看来你也仍有此执念,但别痴心妄想了,守护它是我母亲毕生的责任,我绝不可能将其交予他人!”

    “是吗?可你不还是把长明灯借给齐彦之,才惹下长湖的祸患?”鹿笙不急不缓地反问:“想必长海夫人仍在为此恼你,现在带回去个麻烦的人类女子,你猜她会如何反应?所以不妨让鹿某来帮你照顾吉雪姑娘,只要日后长海夫人愿赐火融膏,要什么报酬都好商量。”

    “我绝不会再允许雪儿离开我身边!”玉镜的表情渐渐可怕起来,背后原本平静的大海也开始波涛汹涌,发出震耳的回响,他皱紧眉头一字一句地反问:“是什么让你认为,可以威胁我、威胁我的母亲——”

    鹿笙欲言又止。

    “滚!再来讨要东西,你们就别想离开长海了!”玉镜这般骂完,便抱起伤痕累累的“吉雪”朝大海的方向走去,那些海水碰到他仿佛瞬间便有了生命,飞速地将其包裹藏匿起来,而后又缓缓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留下一阵又一阵的波涛。

    玉镜已经消失了,被留在沙滩上的鹿笙为此微笑叹息。

    旁观很久的风满袖在旁边问:“家主,您不是说玉镜不谙世事,心软至极吗?可他并没有感激我们、带我们入海陵。”

    “心软不是愚蠢,只是看到自己的弱点还不愿抵抗的仁慈。”鹿笙笑意更深:“只要玉镜把那女人带回去就够了,璃玉的力量对于任何异鬼而言,最终都足以致命。”

    风满袖垂下眼皮掩饰忧色:“那可否开始寻找姐姐呢?”

    “酒儿不知比你伶俐多少,用你多言?”鹿笙瞬间凉下表情。

    风满袖没勇气顶撞,只得慢慢握紧手中的剑,推回到御鬼师们中间。

    ——

    天空又至暮色,染得群山赤色壮丽。

    偶尔飞过嘎嘎低叫的乌鸦,为周围的安宁平添了几丝不详。

    沈桐儿捂着腰腹走到长湖遗迹的时候,蹒跚的脚步后面淌着一路鲜血。

    今日同时遇到三只异鬼,真的是拼下半条命,才宰掉它们而归。

    喘息痛苦的小姑娘回首望了几眼身后,确定不存在任何威胁,终而推开庙门呼唤道:“小白!”

    正在树枝上打瞌睡的鸟慌张地飞扑到她身上:“你又受伤了!不准再去了!”

    沈桐儿找到角落坐下,苦笑说:“没事呀,反正很快就会好的,给你。”

    她展开一直紧握的小手,里面沾着血的魂尘闪着宁静的微光。

    狼狈的苏晟凝固住,似乎想不出合适的语言出声。

    “快点,别浪费了。”沈桐儿从来不懂温柔,抓住鸟儿的翅膀就把魂尘硬塞进它的嘴巴里,然后才重重地靠在石墙上小声说:“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真不晓得苦撑过多久,她满是脏印的脸蛋瞬间歪倒,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白鸟慢慢爬到沈桐儿的腿边,失力蜷缩、却不想远离。

    或许沈桐儿永远不会知道:那日在海上,如若不是她、而换成任何人抱住被火融膏焚烧的苏晟,都会瞬间变成灰烬。

    她也不会轻易明白:为何苏晟会对她倾心、并且默不作声地接受她的舍命。

    心血相连就要同生共死吧?

    自己能活这一次,本就是全部都是属于她的。

    无论是过往的千载岁月,还是此刻如微尘般的须臾。

    ——

    明月乘风上树梢,闲蝉长鸣不止。

    在睡梦中缓慢恢复体力的沈桐儿忽然睁开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坐在旁边熬粥的苏晟立刻侧头:“怎么了?还疼吗?”

    “梦到异鬼来了,嘿嘿。”沈桐儿眨眨眼问道:“我不疼,小白你好了呀?”

    苏晟仍旧嘴唇无色、低头用柔顺黑发挡住皮肤上红肿的伤痕:“本来就没什么事。”

    “有什么好强撑的。”沈桐儿努力爬坐到他身边:“大米哪来的呀?你被火烧成这样,还敢煮东西……”

    “山顶那间竹屋里剩的,还给你找来几件稍能凑活的衣服,自己去换洗一下吧。”苏晟轻声道。

    “嗷。”沈桐儿拉住他:“小白你怎么不高兴?”

    其实,在船上发生的事情给苏晟的打击根本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他心底的确藏着很多往事,竟也就因此自信不已:觉得可以借机反其道来利用鹿家、完成长久的夙愿,结果这十多年里鹿笙究竟都发掘到了些什么信息,竟已经彻底成为未知了。

    接下来该如何抢在他的前面行事,真的半点计划都没着落。

    而且既然花病酒已经用杀意撕破脸,露出敌对之意,那鹿笙很可能会告诉桐儿,当年正是鹿家人把自己送去迷雩山。

    到时候她会生气吗?还是会不停的追问、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将秘密全盘托出?

    ”喂!”沈桐儿许久都等不到回答,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苏晟终于开口:“我也不可能再把你丢进危险中。”

    “嗨呀……没关系。”沈桐儿捡起叠在旁边的布衣笑道:“本来小白就是为了我才跟来长湖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而且这辈子能跟你相遇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很开心了,所以我们谁也别跟谁计较得失好吗?”

    苏晟看着她坦荡而灿烂的笑脸,刹那间泛起冲动,想要承认自己是将计就计到这地方来的。

    可……

    实话不一定是好事情。

    被蒙在鼓里的沈桐儿打了盆水,进到庙里稍微梳洗了下,这才换上老奶奶柔软的旧衣服。

    无奈她将袖子卷了好几卷仍旧松松垮垮,不禁沮丧地走出来说:“究竟怎么样才能长高呢?”

    苏晟瞧见不禁莞尔:“这有什么好急的,矮矮的也可爱,喝粥吧。”

    沈桐儿刚朝他迈了两步,好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身跑到房屋后面搬来那巨大的白石箱,放到火边拍拍手道:“正好,趁此机会瞧瞧这些奇怪的书简。”

    苏晟沉默地拨弄着火焰,飞灰在夜色中如橙色的蛾翅。

    沈桐儿并没有察觉出气氛异样,只顾着用心观察:“咦,把它们排起来看,侧面本身就可以连成幅画呢,所以画的开头是第一卷吗?”

    苏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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