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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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烈火-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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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

 突然有些怨恨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大声呼喊的人,如果不是他那一声穿透她神
智的大吼,现在她大概已经死了,永远留在黑暗当中。

 活着是一件辛苦且令人疲惫的事,她实在感到厌倦了……

 “烈火……很痛吗?”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身旁问着,充满了关切——那是
绿姨,不是她的母亲。

 有时候要承认自己的愚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她怎么会以为只要回到
母亲的身边,幸福就会随之翩然到到来?

 那天母亲对她说:你要不喊我妈,要喊我嫚姨,明白吗?

 她不明白。

 那椎心刺骨的痛苦至今仍然存在,每每来袭便令她痛不可当!

 “烈火!很痛吗?我叫医生来!”阿绿着急地站了起来,却被轻轻拉住。

 “我没事……”烈火睁开眼,虚弱地朝她微笑。

 “你醒了!”阿绿高兴得掉下眼泪,连忙握住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
“我好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不会很痛?”

 “你这样一直问,她怎么回答?”云诵青在一旁笑着阻止她,温柔地看着躺
在床上的孩子,“欢迎你回来。”

 “谢谢。”烈火回答,声音仍十分虚弱,眼睛却已在房里搜寻了一遍,眼神
迅速黯了下来。

 阿绿和云诵青互望一眼,只能装出笑脸安慰着她:“你妈妈正和程医生讨论
你的病情,大概等一下就进来了。”

 她也只能涩涩一笑,心里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事实。

 而她甚至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事实。

 云诵青拍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
再说吧!”

 “好啊!别忘了,你的歌迷们全都在等你呢!知道你受伤的消息,公司的大
门都快被他们挤破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烈火想点头却痛得眼泪都掉下来。

 “你还不能动!”阿绿连忙说着:“医生说至少要半个月的!”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要当半个月的木乃伊?那会不会长虫?”

 “不会的!”阿绿欣慰地看着她,知道她还有幽默的能力比什么都还令她开
心。

 “再看到你真好!我还以为我们要失去你了……”

 “绿姨……”

 “别理她!”云诵青拍着阿绿。“你也知道她的,连听歌都会掉眼泪!别被
她骗了。”他再次拍拍她的手。“医生吩咐你一定要多休息的,快休息吧!我
们不吵你了,晚一点再来看你。”

 “好。”她说着,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在轻轻叹息。

 幸福,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些人身上是那么简单的事?

 云诵青和阿绿没有结婚,他们一直是事业上的伙伴。云诵青的妻子已经去世
许多年了,而阿绿则至今一直都是小姑独处。他们从来没承认,也没否认过什
么,可是见过他们的人心里都明白,他们比一般的夫妻更亲密,了解也更深。

 那种默契和交流远超过一般人所能理解。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那纸婚姻契约似乎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毕竟结了婚的,
又有多少人能如他们呢?

 她想着,唇角浮起黯然而疲惫的笑意——“休息的时候是包括脑子的。”

 她一惊,猛然睁开眼。“你是谁?”

 “萨非——”他笑着立在她的面前,倚着床边的小柜子。“你的影子。”

 “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

 烈火看着他,仍是莫名其妙的:“你是公司请来的保全人员?”

 他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那笑里有一丝有趣。“我很喜欢你的说法,一般
人会说‘保镖’,可见得你并不是一般人。”

 她扯了扯唇角:“是吗?那为什么还要我同意?毕竟付钱的并不是我。”

 “如果你不同意,拒绝和我合作,那么即使我是大罗金仙也保不了你。”

 “我现在有不和你合作的余地吧?”她看着她,语气无奈而嘲讽。

 萨非仔细注视着她。

 她今年才十九岁,看起来却像九十岁,那眼里的世故与沧桑是摄影机所遗漏
的。

 她并不无助,而是——而是绝望。

 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绝望而疲惫的气息。

 他静静的看了她三秒钟,那三秒钟里她没有动、没有表情,只是回视他,而
眼光却停在某个看不到而且封闭的地方。

 “我以为你并没有被那盏灯砸死!”

 烈火闭上眼,显然累了,她虚弱地低喃:“我也那样以为……”然后又沉入
那幸福的黑暗之中。

 萨非站在那里,知道她睡着了,便在她床边坐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有些冰
冷的手。

 多年以前他曾见过她,人如其名,一簇小小的烈火,狂野难驯,饱富不可思
议的生命力。

 多年以后他再见到她,她却绝望了。

 生命力一点一滴自她的指尖流逝,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流逝的速度,令人心
惊又无措的!

 当年他以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熄灭她这族耀眼的火花,那曾令他深深为
之着迷目眩的光芒到底被什么所覆盖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到她的手上。

 不管那是什么,他都不会允许的!

 他会保护她不再受任何伤——以他的生命立誓。

 太轻易了吗?

 不!那深邃的眼所说的并不那么轻易,那是多年来一再重复,不为人知的誓
言。

 那叫爱情。

 “为什么不去看她?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当他在小小的咖啡屋里找到她
时,劈头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她垂着眼搅拌那早已冷了的咖啡。“我知道,可是你不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程轩摇摇头,在她的面前坐下,迷惑而叹息地看着她。

 “如果我明白也不必到这里来找你,她是你的孩子,我从没见过你对任何人
如此冷血,为什么独独对自己的孩子如此?”

 “萨非说我是一头嗜血的母狮。”她缓缓说着,声音也有如一直叹息:“你
听过这个故事吗?母狮才会将甫出生的小狮子丢下山谷。在人眼里,那是再残
忍不过的事;但是没人听到母狮的解释,它也从不解释。”

 “你不是母狮子,她也不是小狮子,你们是母女!”

 卢嫚抬起眼,一抹悲哀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空白和沉默。“我想我也无
须对你多作解释吧:”

 程轩沉默了一下,轻轻涩涩地笑笑。“的确不用,我只是——”他叹息一声。

 “我只是真的不了解你,我们认识十多年了,这样做对她是一种伤害,你我
都明白,可是你还是这样坚持,到底是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这样对
待自己的孩子?

 甚至不能告诉我?“

 她端起那杯冰冷的咖啡浅啜一口,味道又苦又涩。她轻轻蹙起眉头,思索着
连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明知道冷掉的咖啡是这样的滋味,为什么还喝?

 明知道用情苦,为什么还用?

 她惨惨的笑了笑。“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连我自己也没有的答案,即使想
回答也做不到的!”

 他望着她,又想叹息了。

 十多年前他只是个刚实习完的小医生,而她是个替身演员;十多年之后,他
已经是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她也变成扬名国际的影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回
见到她他总会叹息,总想叹息。

 她美丽如昔,岁月褪去她艳影四座的锐利光芒,却也给予她洗练之后的雍容。

 只是那沉默仍没变,十多年以来他没见过她大笑,即使在荧幕上的幸福都带
了点哀愁。

 “强悍的哀愁”——记得有一位影评人这样形容她。

 程轩果真叹息一声,端起她面前的冷咖啡喝掉它。“这对你的神经不好,更
何况也冷了,你最恨冷咖啡的,不是吗?”

 卢嫚笑了笑,“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可怕!”

 “不是对每件事都这样的,我的脑容量也有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垂下眼,半晌之后再看她,眼里净是平静。“你对烈火所做的安排我很感
激。”

 他怅然若失地耸肩,专业也回来了。“不是我做的安排,是你请的那们萨先
生要求的——两位专用的特别护士、两位轮流的专业大夫、绝不能替换人员;
在经过我和他的同意之前,任何进房的医护人员都将被视为入侵者。”他笑了
笑。“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对付入侵者的方法会比上我的手术台还惨。”

 “萨非是最专业的。”

 “不如说是最用心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为钱卖命的人。”

 她抬起眼,有几分不解。

 程轩摇摇头。“你被蒙蔽太久了,张开眼睛吧!我发觉你看不到的东西实在
太多了!”

 窝在西门町的小舞厅里,她的表情仍是一迳的叛逆不驯,叼着烟眯着眼注视
着在狂热节奏之下,在舞池中跳舞的人们。

 在这个地方她是很有名的,谁有知道烈欣这号人物?她敢打架,而且能打架!

 她的脾气暴烈,看不顺眼就打,是标准的“恶女”。他们也都知道她老子是
在西门町看场子的,这几乎算是她的地盘,识相的谁也不敢惹她。

 当然也有人不识相,他们挂彩的惨相流传在舞厅的每一个角落里——今天的
烈欣看起来更不好惹,她那紧绷的姿态看上去就是随时随地准备大打一场的样
子,而她的眼睛正四下搜寻着那个将要倒楣的可怜虫。

 有人说著名的烈火是烈欣的姊姊,若问起这件事,她心情好时会瞪你一眼,
叫你闭嘴;而她心情不好时会请你到洗手间去,好好“解答”一下你的疑问。

 她的轮廓和烈火真的很神似,浓眉大眼的英气逼人,可是眉宇之间又有种纤
细的柔媚——不过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煞气,一种极待发泄的煞气!

 “又是什么事惹你不高兴?看你那副想杀人的样子!”小柏来到她的身边,
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烈欣恼怒地甩开他。“你少惹我!”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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