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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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朝-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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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掀开膝上的薄毯,想要下榻行礼。
  贺缈走到跟前,抬手制止了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不必了。听说你难受得厉害,我过来看看。”
  她转头朝玉歌点了点头,“我叫玉歌替你重新配了服药,你趁热喝了吧。”
  玉歌将药碗端了过来,在榻边的小案上轻轻放下。
  明岩殷勤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在贺缈身后放下,“陛下,您坐。”
  贺缈朝他瞥了一眼,又看向那张圆凳,气有些不顺,“我不坐,拿开。”
  她这么站着挺好的,还能居高临下找回点气势。
  “……”
  明岩莫名被怼,僵在那儿不知要作何反应,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公子。
  谢逐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明岩只以为他要与女帝商量什么大事,便赶紧撒开手里的凳子,扭头就跑,出去时还顺带拽上了玉歌。玉歌本还想待在屋内看着,以免贺缈再被蛊惑得忘了东南西北,可明岩不识眼色地劝她出去,贺缈又不曾开口,她便也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谢逐微微仰头,看向榻边板着脸,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女帝,唇角勾了勾,“陛下当真不坐?”
  “不坐,”贺缈斩钉截铁,“你快些将药喝了。”
  她心眼小,谢逐让她丢了脸,她必然是要还回去的。这药里她让玉歌多放了不少黄连,所以才特意端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着谢逐有苦难言,以此扳回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  #女帝 闷声作大死#
  #女帝 悔不当初#


第37章 
  谢逐眸色动了动; 伸手端起药碗; 刚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手腕却抖了抖; 那瓷勺又“当”一声落回了药碗里。
  贺缈惋惜地抿了抿唇。
  谢逐微微蹙眉; 重新拿起碗里的瓷勺,却像是竭尽全力才能稳住手腕似的; 缓慢地往唇边凑。
  贺缈瞪得眼睛都干涩了; 终于看不下去; 侧身一屁股在他榻边坐下; 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药碗。
  “……我来吧。”
  生怕谢逐看出什么; 她掩饰地垂眼轻咳了一声,“今日船会在临川码头靠岸,我们要上岸走一走; 你不能躲懒。”
  谢逐定眼瞧她; “陛下不是不愿见到臣么?在舱阁中已经躲臣躲了两日。”
  “谢卿又在说笑。”贺缈捻着勺的手微微一顿,干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抬眼瞪他; “你自己不是也在舱房里躺了两日?”
  谢逐也不反驳,望进她漆黑如墨的眸底,“那日,是臣唐突了; 还望陛下恕罪。”
  被他这么一提醒,贺缈就又想起了自己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忍不住别开脸咬了咬牙。
  恕罪恕罪……她又不能轻易动他; 罪自然是要恕的,但报复也一定是要报复的。
  贺缈转回头,脸色瞬间阴云转晴,声音都柔了下来,“你当时也是为了我好,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来来来,快把药喝了吧。”
  她端着一脸笑舀了勺药,倾身凑过来,离得近了,身上那股那清甜的香气便扑了过来,丝丝缕缕在谢逐鼻尖萦绕,撩拨着他的心神,让他略微有些怔忪。
  贺缈已经将汤勺递到了他唇边,张了张唇,“啊——”
  谢逐牵起唇角,喉头轻微地颤了颤,张唇将那勺“苦不堪言”的汤药含了进去。
  贺缈眉心一跳,抬了抬手腕,那药勺便稍稍倾斜……
  苦药入口,谢逐却像是没事人一般,丝毫没有贺缈预料中的反应,就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仍旧望着她,唇角微牵,竟仿佛喝了什么甜汤似的。
  见他咽下后脸色还未变,贺缈期待的眼神有些动摇了,怀疑地问道,“……如何?可还能下咽?”
  谢逐微微一笑,“虽涩却甜。”
  “甜……甜?!”
  贺缈噎了噎,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碗里的浓黑汤药,哪里来的甜?她分明让玉歌多添了黄连,怎么可能会甜?难道这丫头偷偷在药里放了蜜不成?
  她蓦地往后撤了身子,丢了汤勺,将信将疑地凑到碗边,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唔!”
  一股极涩无比的苦味顺着舌尖一下缠了上来,贺缈猛地扭身,皱着脸想要将那冲到喉间的苦味吐出来,可她方才不过只抿了一小口,早已顺着喉咙管吞了下去,苦味入喉,再怎么吐也摆脱不了。
  “咳咳咳——”
  贺缈放下手里的药碗,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苦!!”
  谢逐眸里掠过一丝促狭,下一刻却直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颗蜜饯,递到贺缈唇边,“陛下。”
  贺缈被苦得欲哭无泪,想也没想便低下头,张唇将那蜜饯含进嘴里,唇瓣一不小心就碰着了那微凉的指尖。
  谢逐缓缓收回手,垂在榻边的双指轻捻,指尖还残存着一丝温软的触感。
  贺缈却压根没有心思在意,只拼命汲取着那蜜饯上的甜味,强行压下在舌根打转的苦涩,酝酿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
  谢逐轻笑,“臣已经告诉陛下,此药很涩。”
  “你!”
  贺缈忿忿地转向谢逐,指向他的手指都开始哆嗦,恨不得将这看上去病恹恹其实心眼贼怀的人提起来扔到江里去,“那到底哪里甜了?!”
  谢逐翘着唇从一旁端起药碗,又特地看了贺缈一眼,随即连汤勺都没用,便扬起手腕,仰头将那碗苦到令她落泪的汤药喝了下去。
  贺缈皱着眉,舌根仿佛又泛起那股苦味,谢逐却面不改色地将药一饮而尽,随即放下一滴不剩的空碗,递到她眼前,鬼使神差地开口,“陛下所赐,自然是甜的。”
  “???”
  贺缈蓦地瞪大了眼,惊疑地撞进谢逐那双幽黯的眸子里,却没过一瞬便败下阵来,脸颊上红晕瞬间蔓至耳根。
  她一下站起身,夺过谢逐手上的空药碗,压根不敢再抬眼看他,“既吃了药,就好好休息。”
  来时还威风凛凛的女帝突然变回了惊弓之鸟,向后一步还撞上了圆凳,差点就被绊倒。
  “小心。”
  谢逐眉心一跳,话音未落,女帝已经踉踉跄跄绕开了圆凳,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谢逐心底似乎涌上些不可名状的情愫,就好像苦药与蜜饯相和的甜涩,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其实他并未骗贺缈,从十年前捡回一条命后,他几乎尝遍了各种味道的药汤。今日所尝的苦药,在他以往所服中的确称不上“极苦”的,只是有些涩罢了。
  谢逐垂眼,从袖中又取出一颗蜜饯,放入口中……
  玉歌一直在舱阁外心神不定地候着,见贺缈红着脸夺门而出,便颇有些怒其不争地跺了跺脚,随即丢下明岩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人进了舱房,玉歌从贺缈手中接过那干干净净的药碗,打量了几眼她红透的耳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首辅大人都喝完了?”
  贺缈呼了口气,抬手给自己红晕未消的脸颊扇了扇风,“喝完了。”
  “奴婢加了不少黄连,首辅大人一定被苦得很狼狈吧?”
  出于对国师的支持,玉歌特意没有手软,那加进去的黄连她自己看着都怵。
  贺缈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说甜。”
  “甜?!”玉歌的反应同方才的贺缈如出一辙,惊疑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奴婢明明照您的吩咐放了不少黄连!”
  贺缈眼神略有飘忽,“鬼知道……可能他味觉有问题。”
  ——陛下所赐,自然是甜的。
  耳畔仿佛又传来谢逐低哑的嗓音。
  贺缈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忽然郑重其事地看向玉歌,“你有没有觉得,谢逐似乎……有些心怀不轨?”
  “对大颜?”
  “不是……”
  “对,对您吗?”玉歌心里一咯噔。
  贺缈点头。
  玉歌迟疑了片刻,眸光有些闪躲,“奴婢觉得,首辅大人虽同国师容貌相似,性情却是截然相反。国师性子冷,对谁都很是冷淡,就连在陛下跟前也甚少露出笑脸。可首辅大人不一样,他好像从来不会发火,对谁都温温和和的,眼里总含着笑。陛下是不是……会错意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
  贺缈紧蹙的眉心松了松。
  是了,之前星曜在盛京时对她一直是冷眼以待不理不睬,如今偏偏来了个容貌肖似的谢逐,总是笑脸相迎,看人的眼神温柔专注,她难免会不习惯。可谢逐似乎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她若是因此就断定他对自己心思不纯,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玉歌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在心里第10086次召唤起了国师。
  国师大人,如果您再不回盛京,陛下的心怕是也快回不来了……
  … …
  遵照贺缈的吩咐,晌午时船便行到了临川。码头附近停了不少船只,还有披着蓑衣的渔夫在撑船,岸边满是沿街叫卖的摊贩,再加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拥挤却热闹。
  船快靠岸时,陆珏挨个舱房将人叫了出来。
  因上次贺缈的嘱咐,他特意给自己易了容,还命人去宁翊和谢逐的舱阁,也替他们稍稍遮掩了相貌。方以唯虽覆了面纱,可也能瞧出脸色好了许多,又有了和宁翊互怼的气力。
  “哟,大少爷能下地了?”
  见谢逐一身青衣风度翩翩地走出舱阁,宁翊登时将逗弄方以唯的矛头转向了谢逐,调侃地朝他笑,“少爷因晕船在舱房内躺了两日,始终不见好转。可听闻今日一早,小姐亲自送了一碗汤药过去。这不,才过了一个上午,少爷就如此神采奕奕了?”
  谢逐淡淡嗯了声,“可见此药确是良药。”
  “良药是良药,可……”
  宁翊眼尖地瞧见戴着面纱的贺缈走了过来,愈发挤眉弄眼,“你的良药究竟是药汤,还是……人呢?”
  他刚一说完,便见对面走来的贺缈危险地眯起了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宁翊十分警觉,一瞧见她手下的动作,便倏然侧过身,一枚“暗器”嗖地从他眼前飞了过去,打在船梁上才落下,原来是颗核桃。
  “小姐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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