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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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朝-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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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陆珏提着剑拦在了贺缈身前,剑尖染血,衣摆也沾了些暗红,周身都透着森冷的杀意,“您有无受伤?”
  贺缈皱眉,视线一直盯着被围攻的谢逐,“没有,你快去助谢逐脱身。”
  “……”
  以工作效率高闻名的陆指挥使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女帝陛下。
  莫要……多管闲事。
  长公主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陆珏?”见他仍站在自己身边纹丝不动,贺缈连忙又重复了一遍,“不必管我,快去!”
  眼见着一山匪的刀尖已经刺向谢逐后心,而他却无暇顾及,明岩又惊叫了一声,“公子小心!”
  见陆珏仍在迟疑,贺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陆珏,一扬手,袖中嗖嗖射出两支暗箭,一支正中谢逐身后那山匪的眉,另一支从谢逐身侧掠过。
  谢逐旋身,空手握住了那支袖箭,察觉那箭上紧密缠绕的透明丝线时,他微微一怔。
  然而下一刻,剩下的山匪便蜂拥围了上来,让他不得不从箭簇上移开眼,侧身避开了刀锋。
  只是谢逐手里虽已有了贺缈的袖箭充当兵器,却并未用它伤人,出手仍非杀招,且招招避开要害,甚至不见一滴血,只是暂时让山匪失去战斗力而已。可那些山匪自然不像他那般心慈手软留有余地,稍稍缓过来便又不要命地扑了上来,好在陆珏虽不出手帮忙,他带出来的几个千户却在解决完马车附近的山匪后,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谢逐周围。
  见谢逐暂时没了危险,贺缈便在一旁冷眼瞧着。
  这些山匪虽身手不错,但比起陆珏精心挑选的人还是差了一些。不过片刻,场上便只剩下一个活口。
  谢逐已经退到了一侧,将人完全交给了锦衣卫,自己竟是执着那支袖箭不知为何看得出神。
  一人长剑挥出,压上那匪徒略有滞塞的刀刃,彦三则从身后抬脚踹向匪徒的腿弯,让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长剑一下横在了他颈项间,只差一寸便可要他的性命。
  陆珏面色变得格外凝重,终于开口唤了一声,“彦三。”
  “头儿,我心里有数。”
  彦三扭头看了陆珏一眼,依旧将刀架在匪徒脖子上,只知道留活口逼问幕后主使是一件再常规不过的事,完全忽略了陆珏的脸色。
  彦三将剑又往前逼近了些,扬声道,“说!你受……”
  何人主使四个字还未出口,一支暗箭竟是横空射来,稳准狠地扎进了匪徒心口。
  “!”
  彦三难以置信地转身。
  只见女帝低着眼,缓缓垂下手,素来和善的面容竟透着几分凉薄。
  “主子……”
  陆珏也没想到贺缈会出手,有些诧异地看她。
  贺缈抿着唇,也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陆珏便意识到她什么都明白了,登时哑然。
  “不过就是普通山匪,尽快收拾利落了,不要耽误赶路。”
  贺缈淡淡丢下一句,抬脚朝谢逐那里走了过去。
  = = =
  半途突然冲下来的山匪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重新启程后,谁都识趣地没再提这茬,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以唯和宁翊继续看着沿途景致,谢逐又闭上眼休息。只有贺缈心事重重地睁着眼,不敢再睡,生怕自己睡着睡着又滚进了谢逐怀里。
  她悄悄偏头,眉眼间的冰霜已经褪去,眸光反倒有些闪躲,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谢逐一眼。
  见他闭着眼,神色温润如常,她才收回了视线。
  马车行了一天,终于在黄昏之前赶到了上庸城,陆珏寻了个客栈落脚。这一路车马劳顿,所有人都乏了,因此很快就分好了房间,各回各的屋歇下。
  玉歌和明岩自然是同他们主子一间屋,而方以唯和宁翊虽然被挂上了婢女小厮的名号,但轮到住下时,贺缈还是让陆珏分了他们一人一间。
  回到房间后,贺缈只稍稍梳洗了一番,就扭头吩咐正在替她收拾行李的玉歌,“去叫陆珏来。”
  玉歌很快就将陆珏唤了来,见贺缈神色严肃,似是有什么大事要谈,便机灵地掩上门出去了,说是要去给她准备夜宵。
  陆珏低眉敛目,心里清楚贺缈要问什么,却还是开口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贺缈在桌边坐下,似笑非笑仰头看他,“今日那些山匪是什么人?”
  陆珏眉眼微沉,“臣不知。”
  “当真不知?”
  贺缈冷了脸,将手里的木梳重重往桌上一搁,“陆珏,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
  自然是欺骗。
  陆珏低头,撩开衣摆跪下,“臣只是有所猜测,至于幕后主使是谁,臣完全不知情。”
  贺缈面色缓了缓,“你以为是谁?”
  “臣以为……”
  陆珏顿了顿,“是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谢逐和贺缈的前尘往事在《假如》里有提及一部分,想要被剧透的可以去看lemonenamel小天使的长评~不着急的就等我慢慢写哈~


第31章 
  想着再不和盘托出; 这几年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换来的信任恐怕都要付诸流水; 陆珏便再没了隐瞒的心思。
  “陛下决定微服南巡后的第二日; 长公主便将臣叫到了春泽馆; 让臣趁南巡之时伺机除掉谢逐。”
  果然如此……
  贺缈皱眉。
  “臣只听陛下之命; 自然不能答应。可今日临行前,长公主又把臣叫到了一边; 与臣说了些奇怪的话; 让臣……不要多管闲事。”
  陆珏的声音越来越低。
  贺缈心中气已消了大半; 但听到这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今日就见死不救?”
  “臣自然是万事以陛下为先; 即便没有长公主,今日那等情况,臣也不会离开陛下半步。”
  陆珏的口吻突然坚定起来。
  “你……”
  贺缈噎了噎; 半晌才挥挥手让他起来; “下次莫要如此了,谢逐不能出事。”
  打发走陆珏后,玉歌也捧着一碗碧粳粥回来了。
  “马车颠簸了一日; 奴婢想着您大概也吃不下什么别的,就借厨房做了碗粥。”
  贺缈一手支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叹气,“没胃口; 一个个都不省心。”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贺琳琅死心?这要是南巡一路贺琳琅都派这种演技拙劣的刺客来杀谢逐,她一次能圆过去……她圆过去个屁啊!
  这些山匪既不打劫也不叫嚣,上来就是为了杀人; 哪里会有这样的匪徒?而她不问缘由就灭了最后一个活口,一看便是包庇幕后指使。
  谢逐心里肯定也清楚,就连方以唯和宁翊,怕是也看出了什么,否则后来上车也不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贺缈的头更疼了。
  瞥了一眼玉歌做好的碧粳粥,她突然起身,端着碗就往门外走。
  “小姐你去哪儿?”
  玉歌忙不迭跟了上来。
  “别跟过来。”
  “……是。”
  … …
  明岩拿了根签字去挑灯芯,屋内的烛光略微亮了亮。
  谢逐就坐在桌边,在烛台边仔细观察着手里的袖箭。这是今日贺缈为了助他脱身射过来的,他后来便藏在衣袖里带了一路。
  “公子?您都对着这支箭看了半天了,这箭有什么问题吗?”
  明岩好奇地问。
  谢逐垂着头,烛光在他的侧脸上覆了淡淡一层金辉,让他下颚的棱角都变得稍稍柔和。
  他单手执着那支袖箭,修长白皙的食指在那箭簇后缠绕的透明丝线轻轻抚过,眸里映着跳动的烛光,隐隐透着些浓烈的情绪,与他平日里的淡然大相径庭。
  “这箭……”
  谢逐启唇,刚要说什么,却听得有人敲门。
  明岩赶紧转身去开门。
  “陛……表小姐?!”
  开门见是贺缈,明岩吓得差点要跪下。
  他没进过宫,这次南巡是他头一回接触女帝,都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女帝年轻貌美,可毕竟身份摆在那,明岩乍一见着还是腿软。
  表小姐?
  谢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哪里来的表小姐。
  贺缈还记着当初做青阮时被欺压的仇,轻飘飘地瞥了明岩一眼,吐出两个字,“出。去。”
  “是是是。”
  明岩忙不迭地窜了出去,给她腾出路,顺道阖上了门。
  谢逐唇角牵了牵。若明岩知道他当初大呼小叫的对象正是大颜女帝,不知会作何感想。
  欺软怕硬……
  贺缈踢了门一脚,再转身对上谢逐时,帝王的气势又没了,只有些心虚地讪笑,“谢卿。”
  谢逐敛了面上的笑,起身道,“陛下。”
  “哎,出门在外不要暴露了……”
  贺缈连连摆手,几步走过去,将手里的粥碗在桌上放下。
  不知是谁先叫的谢卿。
  谢逐也不拆穿她,看了眼桌上的碧粳粥,“这是?”
  贺缈解释道,“玉歌做的夜宵,你趁热喝吧。今日车马劳顿十分辛苦,你还受了惊吓……”
  惊吓?
  谢逐半挑了眉。
  “那些山匪太过猖狂,多亏有谢卿你护驾。回去后,我定严查此事,派人清剿那些山匪。”
  贺缈振振有词地睁着眼说瞎话。
  “许是臣穿得太过招摇,让那些山匪误以为臣才是众人之首。又怎么会放过臣,反而对一个姑娘家穷追不舍?”
  谢逐笑了笑,“能如此护驾,臣也算有些价值。”
  这倒好。
  她没圆上的事谢逐自己给圆上了。
  贺缈尴尬地回以微笑,眼神漫无目的地转了转,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突然瞧见桌上的袖箭,登时拐了个弯,“这……这不是我的箭吗?”
  谢逐点头,将那袖箭拿起,“是陛下救臣的那支。”
  “你竟将它带了过来!”
  顺着谢逐的视线,她也垂眼看向自己的那支袖箭,不解地问,“这箭……有什么不对吗?”
  谢逐淡淡唔了声,“臣只是瞧这袖箭做得十分精巧,不似凡品,若白白丢了反倒可惜。”
  他指了指那箭上缠绕的丝线,“这种丝线,似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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