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呢？”
“……不用，谢谢。”
“给他拿根胡萝卜来。”明露对肖郁城说。
林警官：……
“等等！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
肖郁城斜了他一眼：“苹果？”
林警官：“……好的。”
于是来做客的林警官就咔嚓咔嚓啃起了苹果。主要最近沈欢给他们堂里送了好多水果来，吃都吃不完，再不吃就要烂掉了，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消灭苹果，肖郁城负责削。
林警官带来的小弟也被硬塞了一个，顺便给了他一箱搬回家。
小弟：囧。
“说吧，找我啥事？”明露开口道。
林警官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开门见山：“我想问一下，刘峻峰的证据你们到底是怎么获取的。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没关系的。”
明露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但也不适合外传，不过，大概传了也没人信。”
林警官有些意外，抿唇笑了笑。
明露微微一顿，突然侧头，深深看向他，低沉道：“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林警官的脸色刹那苍白了一些，微不可查。
他干净修长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大拇指指甲盖。
“……原来是不信的。”
“你的意思不会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林警官自然猜出一些，他知道明露是个厉害的风水师，但没想到，她的能力竟然已经达到上通鬼神的地步。一般人或许还能接受八字风水，但通灵驱鬼之类的，却觉得非常玄幻。
明露能够理解林警官此刻的心情：“很玄幻对吧。其实大多人接触地比较多只是风水八字一类的东西，但这并不是终点。再往上，更高的层次，从根源上解决许多人运势上的问题，甚至一些棘手的问题，都涉及到神鬼通灵的问题，要从这方面要解决。”
“你要说两方面有什么不同，打个比方。”
“我们无论做预测还是布风水局，在你不做任何改变，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改变的前提下，告诉你未来会怎样发展，是吉是凶，这是第一个层次。第二个层次，则是从主观和客观上改变，就是风水布局，人为地避开提前知道的凶险，就是所谓趋吉避凶。第三个层次，则是风水布局没用，你人为地想要趋避凶险还是避不掉，为什么呢——”
“命运是注定的？”林警官说。
明露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吗，就是像你们这些不懂的人，才会觉得命运是注定的，而是那种很悲观很肤浅的注定。”
林警官摊手，他又不懂这些。
“你知道古人怎么谈这个吗？“
林警官摇头。
明露扬了扬下颌，唇齿清晰：“易为君子谋，趋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何何可趋，凶何可避？开章第一义，便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汝信得及否？”
“这说的是易本来就是为了趋吉避凶，如果真的什么都订好了，还要你趋吉避凶做什么？人家开篇就说多行善积德能给自己攒福报使家族兴盛，你不信是怎么着？”
“老祖宗还说过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呢。”明露继续翻白眼。
“无论老祖宗还是我们从来不否认人的主观能动性，你们偏偏觉得我们算命算命就是把你们的命算定，其实只要你们自己不把自己的命算定，我就谢天谢地了。八字定的是你人生的大体格局，你能活成最好的样子，是什么模样，如果你自己整天坐家里不工作，命中有一千万也不可能得到。”
“其实上能真正改命的是少数，操作难度很大，改运却是可以的，大多人改的也是运。第三层次，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涉及到一些通灵的东西，以及，一定要做功德行善。”明露说。
林警官听到这儿，皱了皱眉：“可是，随便改别人的命运，不会有什么因果业障吗？”
“那要看你怎么改。”明露镇定，“一个人的运不好，为什么不好？这时候单单从预测上让他避开祸事，或者布一个招财风水局就是治标不治本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今年本来要死，躲过了，过了不久，照样有祸事临门。”
“因为根本没有从根源解决问题。”
“那到底要怎么解决？”林警官好奇地问。
明露看了他一眼，说：“真正要改运，就必须将影响他运势的所有干扰因素都解决，尤其是因果业障，前世今生冤亲债主，所以我们做的是帮事主消减业障，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改过，行善，冤有头债有主，让冤亲债主得到功德回向，各得其所，不再飘离人世。”
林警官好像有点听懂了，好像又有点没懂：“所以，你们反倒是帮他们消因果业障，而不是增加业障？”
“嗯，这就是第三层次了。”
林警官思索了一番，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那，无论是谁来找你们，你都会帮他们改运吗？”他想到这个问题很正常。
“好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林警官自己打脸自己。
明露挑眉：“你觉得我是那种分不清善恶的人吗？我又不是求着他们做，看心情的看眼缘的，善恶面相一看就清楚，你以为我每次给人预测都真不看人品，做预测师也是有规矩的行不。像刘峻峰这种，钱送上门也给扔回去，而且，并不是所有冤亲债主都会原谅事主本人，甘心离开的，如果他真有不可饶恕的大恶，还是那句话，他们的因果太深，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毕竟我本人还是信奉冤有头债有主，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
“好歹我也是正义卫士，社会良知。”明露抿唇打趣道，“你也信任点我的专业能力，不会害人的好吗？”
“嗯嗯嗯，好的。”林警官郑重地点头。
“最后呢，送你一句话，也是我一直想跟很多事主说的。”明露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什么？”
明露轻叹：“人人都求神拜佛，想要荣华富贵，人生顺遂，恨不得好运立马从天上掉下来砸到自己头上。去算命呢，只想知道自己的命好还是坏，命好，就高兴，命坏，就悲观，无论哪者，都是被自己算定，算命本身是给你一张人生的地图，平坦大道在哪里，险峰在哪里，要你学会在运势好的时候抓住机遇，低谷的时候潜心努力，为以后的机遇做准备，这其中，是要人自己谋划努力。”
“造命者天，立命者我。”
“力行善事，广积阴德，何福不可求哉？”
……
☆、第40章 朱家
林警官听完，若有所思，余光却突然瞥见自己的小跟班，一脸崇拜真挚地望着着明露，显然一副已经干了大碗科普鸡汤晕乎乎的模样，灵魂已经得到升华，思想得到电话，背后散发着一团朦胧的光亮。
林警官：……
“醒醒。”林警官无奈地拍醒他。
“诶？”小跟班恍恍惚惚地醒来，才发现老大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失态，可是……他小声凑到林警官耳边，小心地说，“刚才明小姐说话的样子真的好帅气……”
林警官深深瞥了他一眼，握拳掩唇：“咳。”
这种话跟他说是想他附和一下还是怎样，附和一下也是很尴尬的好不。虽然他也承认明露的三观很正，与他以往对这一行的认知完全不同，以后也不会带任何偏见来看待他们。
明露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等会儿有个事主要过来，你们今天还有什么事情？不忙的话可以多留会儿，等会儿我们就要开始干活了。”
林警官沉着地点头：“嗯，正好我也对你们的日常工作很感兴趣。”
“等会儿你们就坐旁边看着就行。”明露说。
郑一寒抬头问：“学姐，今天这个事主是哪儿来的？”到目前为止，事主自己上门的也只有之前牵红线那次，没什么名气的时候，谁会愿意大老远跑过来，都是得他们跑过去。
“姜总介绍来的。”明露随口说，“帮他会所做的那个调理方案见效很快，立马推荐给他朋友，所以我们这行啊，还是靠口碑。他那个朋友好像比姜总还着急，打算直接跑来公司找我们，现在就不要过来了？”
“你们等着吧，以后亲自来跑一趟的事主，只会更多，那时候你们就没时间闲了。”明露啃了一大口苹果说。
薇妮撅嘴：“我都快闲出病来了。”
“马上让你忙地哭天抢地。”明露拍拍她的小脑袋。
林警官默默观察着这公司里的每个人，再一次得出结论，这个组合果然很奇葩。
那天晚宴后来的事情，林警官并不知道，只是从他们谈话间拼凑出的大致的事情，大概就是明露出手帮姜总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姜总便把他推荐给好友，对方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姜总那朋友现在肯定过得挺惨的。”明露一脸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兀自说。
林警官默默囧了一下。
可不是——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的是一家三口，两夫妻带着一二十多岁的儿子，哪怕如今处境糟糕，一家子的穿着打扮还是相当讲究的。两夫妻眉眼间都带着浓重的愁绪，浑身死气沉沉，一走近就能感觉到那种无比焦虑的情绪，让人完全提不劲。
至于这二十多岁的儿子，耳有反骨，性子叛逆外向，喜好冒险刺激，做事容易冲动，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完全是年少气盛，处于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状态，今天估计是被父母给拖过来来的，脸上的表情告诉别人，他非常不愿意。
林警官略略一扫，就知道这儿子就是那种寻常的纨绔，心地说不上很坏，就是很多时候挺没原则底线的，他自己模糊了这层底线，或许被父母惯地，并不在乎。
生而不教的父母，其实也挺不负责任的。
“朱先生，您好，我是明露。”她伸出手。
“您好你好，明小姐，很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