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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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妇女解放记-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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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冯瑜心内惶惶,好几次想跳轿跑路,却手软脚麻,又怕官家降罪家人。张小九说那绿果子乃探花之宝,又是今日才吃,食得后定能踩李踏杜。冯瑜将信将疑,又见那宫中黄门催得紧,只得咬牙上路。
  等到了朝上,竟有十余进士在场,说是那百人进士团的代表,要试这冯探花的文采哩。官家听得,倒是一笑,说冯探花恁得风姿逼人,竟引得他人疑他学问,今日殿前一试,也算堵住轻狂文人的嘴。
  冯瑜俯首听命,眼角也不敢扫那前排的白衣赵三,只默默思索那应题诗文,倒引得梁敬一个劲觑他。
  原来梁敬前日终于得了天慧血脉,虽说后门肿痛,却恁有滋味,更与赵三火热。如今听得探花舞弊,也跟了梁相国前来看戏,顺便与赵三眉来眼去。
  梁敬自被赵三胡天混地,自是沉迷。那赵三左拥右抱,却只有梁敬是门阀贵胄,旗鼓相当,也不蛮缠。那梁敬闲时也自寻妖童媛女,两人竟是互不干扰,自得其乐。
  如今见冯瑜如此境地,赵三垂眸不语,梁敬便在一边悄声道:“这猫儿竟泥地打滚,三郎也不救他一救?”
  赵三冷哼一声,道:“我不喜那藕断丝连,自是不会。也是他树敌恁多,竟有百余人首告,连官家都惊动了”。
  “自古三人成虎,这百余人一闹,估计连神佛都成得了。听得今年科举这探花之位久久不定,才有这等事端,要我看来,这冯瑜也是可怜”。
  “你先前不是厌这冯瑜么”,赵三奇道:“今日怎得偏帮起他来”。梁敬回道:“先前只道他佞幸,听得他为你哭出血泪,旁人问起又一言不发,恁得嘴紧。就算是有功利之心,也是个痴心守信之人”。
  赵三听得,正要说甚,却见那御香燃毕,众人交了文卷。原来官家本以策论为题,若说民生,本就是老生常谈,甚么民贵君亲,甚么载舟覆舟,耳内都要长茧,若再来个王荆公,说不得又是天翻地覆,新旧党争了。
  再说军政,这群书生又懂甚么,若文武全才恁得好寻,怎得几百年就那几个。再说那贼子赵裕还在海宁哩,若朝内军政安排流出,可不着了他道。思来想去,还是胡乱题首诗罢。
  那官家想定,便以一物为题。各位看官,这物可不同寻常,需得小可慢慢讲来。
  原来自绍兴八年,大楚扩建旧吴越宫殿,增封礼庙,临安除了宫城御街,南北两郭,还辖制仁和,昌化九县,仿旧唐规格。清波门已接壤外城,再外便有集市,蒴果粱肉,鱼羊活物,恁得热闹。那西湖更南,却是楼台林立之处,虽离皇城远,却寸土寸金,夜市摊位月租也难倒九品小官哩。
  如此盛景,小民闲汉有首咏临安赞道:
  临安商户四百四,五十藩国来交市。九里宫城环凤凰,十三城门在钱塘。
  如今已有四载,更加繁华。先北楚元佑年间,有一苏姓官人,号东坡居士者,在任知州。这官人疏浚河湖,挖取葑泥,堆积成跨南北的苏堤,又凿两河,名曰茅山盐桥,恁得便利民生。
  自这年来,那临安南县傍水,富户恁多,真个春风十里。连洗脸热汤都有人门口叫卖,商贾怀中揣银,比那苦熬清贫的翰林学士舒畅,各家子弟好作拢袖骄民,就像王家表亲李盛,三番五次不中,做个掌柜,比那科举途中的穷措大强哩。
  只是这几年,临安虽富得流油,建康等驻军之地却枯得可怜,更不谈那湖南江西等地,连年揭竿而起。也不知哪里冒出恁多豪杰强梁,火器□□,连山都端了。那官家本愁金狗,如今又恁多贼子乱臣,更是头痛。
  好在秦相前日捉得万俟卨一系,充了军费,才不至捉襟见肘。然则南县被万家吃尽,带累得苏堤也罗雀荒凉,若那南县商贾振作,再收些商税,那海宁军备便是齐整了。
  那官家为鼓舞商气,便以苏堤为题,不限体裁。殿中十三人糊名交卷,翰林院先点评后,再转给官家。
  那翰林祭酒们见得十三首,各个诵读一番。其中有个小文官见李祭酒面沉不语,便低声询问,只听那李祭酒摇头叹道:“今日逢黑色期五,又是十三,真个不祥”,那小文官还要再问,却被周围一人打断,手里被塞一卷。
  那文官将诗一品,道:“虽说典故老旧,却暗含伤痛,似是求而不得,其情可悯,其言也哀”。
  “正是哩”,身边那人道:“其余十二篇都华彩满章,好是好,却是腻味,不若这首立意新奇,哀而不伤”。
  李祭酒听得,说道:“十三取一,那一虽说得一时利益,却是个万世唾骂的。今届探花甚是烧手,这人也作了哀诗,倒是天命注定了”。
  另一翰林道:“那十二首似文气将尽,这首却似新月初生,甚么吉不吉祥的,我是铁心要推它的”,又见众人无甚异议,便点了那首。
  等官家见这十三首,果也被那诗吸引,笑道:“人都叹那苏堤风景,国祚流长,只有你居安思危,语挚情长,果真堪称三甲之名”。
  又道:“冯卿,还不上前?晓得你父地远事忙,竟没替你取字,只混叫个瑾瑜,今日朕便赠你折桂二字,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那冯探花便上前谢恩,还被授予翰林院编撰之职。众人因官家赐字,都以折桂称之,本要亲香奉承一番,谁知这冯折桂只是推却,自家往清波门去了。
  王家众人听得不仅无险,反有后福,不禁赞叹起来。那冯折桂只是称谢,又说自家亲眷俱在外地,府内无人举火,便在酒楼包食,日日请那张四手下送餐过去。
  李盛听得冯瑜被赐字折桂,只叹自家没取好字。嫣娘问得,他便道:“我小字茂才,可不就是那秀才么。冯瑜取字折桂,成了探花,恁得好命,今后我若有子嗣,便取字状元罢”。
  众人听得这番歪理,笑道:“那陈状元也不是状元为字,还不是当了魁首,你自家倒做得美梦”,李盛梗着脖子道:“那侯府世子赵裕还字无咎哩,那‘孚裕,无咎’一句出自易经,竟真让他无咎起来,闯下天大事样,也无人收他”。
  “听得那世子身边招揽女仙,甚么芙蓉神女的,要和官家打擂台。去年湖南炸山,前月江西填湖,那群豪杰们竟翻天覆地起来,说不得每人都招了女仙,一起斗法哩”。
  众人听得神神鬼鬼,忙忙催促,那李盛竟作妖不说。彩虹看不过,便抛来一本《邪仙霸芙蓉》,上面直写那神女灵通。众人看那女仙与世子阴阳调和,助那世子修得大罗金仙,还自封正室,替世子收得妖女佳丽近百人,日日竟成那鼎炉,只供那世子修仙。
  嫣娘奇道:“这世子不是要夺位么,怎得竟修仙起来,还夜御百女”,彩虹道:“御得越多修为越高哩,再说成了金仙,那人间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倒像映射海宁之事,只是写得太玄”。
  “那些公主贵女,竟成堆儿往那世子府里钻,替那世子扫清政敌;商贾闺秀,也倾尽自家钱财,替那世子金银铺路;更不提背叛牛郎的织女,逃脱广寒的嫦娥了。那世子只卖肉便换得前途万丈,竟是那男妓不成,真个笑倒大牙”。
  众人哈哈大笑,却见那李盛脸儿一阵白,一阵红。张小甲笑道:“李郎君,你可别信了这书,若有那几两肉就换得富贵滔天,还考那科举,开这酒楼做甚”。
  李盛气急,正要大骂,又见冯瑜仆从提来食盒,便冷哼道:“有些人没那几两,却养得好屁股,也能鸡犬升天哩”,见众人疑惑,那仆从只顾装饭食,一眼儿都没瞧他,便气哼哼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王安石变法,触犯保守派利益,导致新旧党争。新法过于超前,夺天下之财于国,利益再分配,富国不富民,又急于求成,用人不当,执行力弱,导致失败。到了靖康南宋,主流说法王荆公变法使得北宋灭亡,也有人指出是南宋朝廷推卸皇室责任,直到民国梁启超的《王荆公》替新法翻案,现代有褒有贬。
  ②朱熹评价王安石变法:“□□肆虐,流毒四海”,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国家一统之业,其合而遂裂者,王安石之罪也,其裂而不复合者,秦桧之罪也”。
  ③咏临安是自己胡乱写的。

☆、第102章 酒楼有五喜

  话说那李盛气怒回房; 倒头大睡; 自家在梦里竟成了那世子邪仙; 独霸了楼里女娘。胡天海地之后,悠悠醒来; 望着挂在衣架上的秀才儒服; 幽幽叹了口气。
  又过几日; 李小黑伙同胡大儿; 一起办了喜事。那姚蕊娘是二次成婚,不慌不忙;周桂姐人小脸嫩,倒臊得慌。何梅香见得,自家买来红布香烛,请来楼里女娘,当晚也照猫画虎; 与木着脸的郑兰贞相拜。
  众人见得,都吃吃发笑; 郑兰贞面上过不去,劝那何梅香道:“我俩在一处便可; 何必大张旗鼓”; 何梅香道:“凭甚他们花烛红帐,我们冷冷清清,恁得不爽气。再者来人皆年轻女娘; 没那老顽固,无人说嘴的”,郑兰贞听得; 也倒罢了。
  这日酒楼三喜临门,喜得是旁人,恼得是自个。那张小甲与叶小咬一处儿喝闷酒,说道:“那女娘竟来个自梳,若是恼我,也不必这等做派”。
  叶小咬也醉熏熏:“她倒是绝决,也出脱你一片痴心。我那女娘爱个玉面,偏我一身黑皮,鼻梁不挺,还唤我昆仑猴哩。虽说晓得她眼中没我,却忘不得她,真个难过”。
  张小甲道:“噫,你怎得掉泪了?快揩了去,倒叫人说笑”,又说:“你也有股,听得聂二妹有意于你,只是大你恁多,倒是个老牛啃嫩草。不过她胸臀鼓鼓,是个好生养的”。
  叶小咬道:“说我作甚,那程梨花日日绕你转,也不知你怎生打算”,张小甲道:“我也不知哩,眼见年岁越长,却没个娘子,不甚像样。那张小九有华捧珠后连年发运,焉见得我不成?那甚么成家立业的,总是先成家,再立业罢”。
  叶小咬听得,点头应道:“倒也有几分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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