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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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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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日穿着件玉色的衣袍,石青色的鹤氅,脑后绑着杏色莲花暗纹发带,手腕上戴着串莹白色的佛珠,单站在那儿,便是宝蕴光含,风流蕴藉。
  无怪乎,京中人都称呼他为小菩萨。
  而如今,他如玉的脸上依旧如菩提萨埵像一般温顺和煦,似乎弟妹的重病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上去依旧疏朗沉静。
  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或许檀奴与弟妹间夫妻情分本就淡薄一些,纪康平心下轻叹。
  酒宴中,觥筹交错,灯影摇落。
  主人请了乐伎与舞姬来助兴,笙箫阵阵,那场中的舞姬随之旋身摆腰,雪足踏出舞步,细软的腰肢摇晃,裙裳划出柔美而有力的弧线,纤细的脚踝上,丰润的手臂上,各色的铃铛和钗环叮当响,似乎下一秒就要伴着幽香坠入杯中。
  卫檀生端坐着,看着裙裳、灯影与金铃摇动,也能微笑着附和两句。
  一曲舞毕,舞姬面上微红,汗水顺着白皙的脸往下落。
  望着她健康丰润的四肢,他忽而又想到了躺在床上的她,想到了他临走前看到那一眼,她被褥中垂落出的手臂,像半截枯梅,死气沉沉。
  青年蓦地捏紧了酒杯,心中像是被什么重重地击打了一瞬,泛起一阵刀割似地疼痛,疼得他指尖一直在颤。
  舞乐无疑是美的,比她美多了。
  看着她病重的模样,他第一次畏惧死亡,如此贪恋生机。
  窗外又飘起了雪,室内的灯光漏出了些许,映照着如絮的白雪在黑夜中旋转腾飞。
  烟花“砰”地照亮了夜空,落下无数星子。
  可是看着眼前的声色犬马,皮肉白骨,他突然很想回去,回去轻嗅她发间苦涩的药味儿,那些尘世的美,那些鲜活都不如她。
  青年眼睫茫然地眨了眨,心中像是缺了块什么,风一吹都在生生地疼。
  猛然间,他突然明白过来,他畏惧的从来不是她,厌弃的也不是她苟延残喘着的模样。
  毕竟,他何曾惧怕过死亡本身,他曾经日日夜夜修持白骨观,对着尸身观想修行。
  他害怕的只是她会死。
  只要一想到她会死,她会离开他,他便再也无法忍受继续待在那儿。
  他厌弃的是,束手无措,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毫无办法的自己。
  一瞬间,他想要回去,立即赶回去。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喧闹的宴席上突然匆匆赶来一个小厮,他目光急急地扫了一圈,落在了他与纪康平身上,忙躬身行礼。
  “郎君,”小厮附在他耳畔,轻声说,“府里来消息了,娘子快不行了。“
  =
  她快死了。
  惜翠昏沉地想。
  她见到了妙有、见到了吴氏夫妻俩,见到了吴怀翡、见到了卫杨氏和卫宗林、见到了孙氏黄氏、喜儿和书桃,却唯独没有看到卫檀生那小变态。
  她听到卫杨氏在催促,有丫鬟慌忙回答,“已经去请郎君了”
  接下来的,惜翠也听不清楚了,她好像看见了系统那团白光,看到了高楼大厦,渐渐地定格在了一处小小的民居里,窗户上倒映着吊灯温暖的光。
  =
  马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偏偏坏在了路上。
  他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茫然地打起车帘,行走在冰冷的寒夜里,将纪康平的呼喊声抛在了脑后。
  他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跑了起来,朝着卫府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昨日下了一场冬雨,地上满是湿滑的泥渍与雪水,雪水钻入了鞋履中,冻得他脚尖僵硬。
  耳畔掠过刀割般的呼啸北风,他幼时被打折的左腿,又开始疼了。
  他的跛足其实平常掩藏得很好,好到他甚至忘记自己是个跛足。
  左脚与右脚一深一浅地踩入雪水中,钻心刺骨的疼。
  他想要看看她,他多想看看她。
  翠翠,等我。
  等我。
  青年恐慌地无声哀求,通红的眼眶已有泪水滴滴地往下落。
  他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泥与雪沾满了衣摆,结实的冰凌划破了手掌,他茫然不觉痛地站起身,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
  卫檀生好像看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翠翠的时候,他刚醒来,稀疏的树影下,正对上她笑着说,“诶!你醒啦?!”
  他想看看她。
  他终于赶到了卫府大门前。
  卫府静悄悄的,像是隐藏在暗夜中的兽口,但府内的灯光却温暖如白昼。
  他刚要提步上前,身后却传来“砰”!“砰”!两声。
  他抬头看去,远处人家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夜色中升空,绽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隐隐地,他突然听见府内似乎爆发出了一阵悲恸的哀号与哭声。
  他怔住了。
  冬日里积雪成冰,刺骨的风吹得他面色煞白。
  他迷惘地愣在了府门前,漫天的星辉落了他一身。
  不断八苦,不成无上菩提。
  他前半生不知生死,是她教会了他生死,而如今,他却要用后半生再次去超脱生死。


第105章 菩提
  府内; 哭声不绝于耳。
  府外,烟花声震天。
  这世上有人悲,有人喜; 每人都各不相干。
  他终于回过神来,跨过门槛; 顺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 踏入了院门中; 来到了屋里。
  瞧见他回来了; 守在门前的丫鬟; 忙朝屋里喊,“郎君回来了!郎君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面色,哽咽着说,“娘子已经去了,郎君节哀。”
  屋里人都在哭,但落在他眼中; 却是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卫杨氏与孙氏她们都挤在一处; 吴怀翡也在看他; 她面色很古怪。
  他似乎无法融入他们的悲痛中; 站在门前; 没有往前,只静静地看着,心中出乎意料的迷惘而平静。
  他出现在门前时,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众人拥挤在了一处,将床前挡得严严实实的; 冬日的屋里烧了炭,本就闷得厉害,人一多,空气更显浑浊。
  瞧见他站在门口,绀青的眼无悲无喜地望向屋内,屋里的人好像都愣了一下。
  青年乌发散乱,玉色的衣摆上正往下滴着泥水,紧紧攥起的指尖中,有血珠渗出。
  众人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些,好叫他去看清躺在床上的她,嘴上同时说着些安慰的话。
  卫杨氏本想责骂他两句,但一看到他模样,却不好再说什么。
  他拖曳着自己的跛足,缓缓地走向了床前,却没有去看躺在床上的枯竭的少女,而是彬彬有礼地转向了屋里众人,看着他们,温和有礼地说,“我想与翠翠一起待上一会儿。”
  一时间,孙氏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看着他模样,纷纷拿不定主意。
  卫檀生脸上似乎没表露出任何悲痛之色,一如往常平静,平静到甚至于冷漠。
  孙氏看着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弟是如此冷情的性子,就算妻子去世了,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再看向床上的少女时,眼中难免染上了几分同情和悲切。
  但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青年依旧不为所动。
  还是黄氏最先反应过来,率先打了圆场,“他们夫妻生前未曾见上一面,死后让檀奴与翠娘单独相处一会儿罢。”
  陆陆续续的,众人都散开,走出了屋,来到外间商讨后事。
  他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去,伸手将门合上,细致地垂眸带上锁,做完这一切才回到了床前,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女。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她似乎又瘦了一些?
  他不太确定地想,细致地看。
  她面色似乎比屋外的雪都要苍白,都要冷上两分,乌黑的发早已失去了光泽,散落在枕上,眉毛也因病重疏淡了几分,她眼睫倒是一如既往的黑而长,鸦羽似的。
  她死前似乎极为平静,脸上毫无痛苦与留恋之色,甚至看着看着,让人冒出了一种她是拥抱着死亡离去的错觉。
  卫檀生脱了鞋,在她身旁静静地躺了下来,伸出手慢慢地梳拢她的发丝,一如往常。
  在她生前那段日子里,他躲了出去,不敢看她一眼,不敢与她同床共枕,如今却一点儿都不怕了。
  他细致地耐心地看着她,看着少女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根发丝。
  她散乱的发髻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散落开,那根挽发的云纹玉簪,“啪嗒”落在地上,霎时碎成了两截。
  他弯腰拾起云纹发簪,攥在手中。
  破碎的玉簪刺破了手掌,血流得更多,他想摸摸她的发顶,但又担心血会弄污了她的发。她喜净,在她怀孕时,不方便弯腰洗头,都是他握着她的发丝,帮她慢慢地洗干净。
  恍惚中,他又生出一种错觉,她当真离开他了吗?
  瞥见自己腕上的佛珠,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忙下床取了笔墨,捋起了她的衣袖。
  笔尖落在她肌肤上,从指尖起,字迹飘逸俊秀,流畅蕴藉,如飞仙环绕飞舞。
  五根手指细细地写满了,又顺着手腕往上继续写,又如金色的流云横卧,将她五指、手掌、小臂都写满了经文。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据说,平日里持诵《金刚经》能解百病。
  他手腕一抖,晕出了金色的墨渍,忙又伸出衣袖,揩干净了,继续往下写。
  那俊丽的金色的经文,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佛法加持。
  随着笔势往上走,她身上裙裳渐褪,他眼睫低垂,凝神运笔,将经文书满了她全身,再弃了笔,耐心地等待她苏醒。
  窗外一阵夜风吹来,她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无法言喻的欢喜将他吞没,他几乎狂喜地跳起来,抱紧了她,睁大了绀青的眼,想要看个清楚。
  但风停歇了,她鸦羽样的眼睫颤了一下,又落于了平静,她又死在了他怀里。
  手掌中传来的刺痛,终于将他的神魂与理智唤醒。
  他伸出手,看了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看了眼掌中破碎的玉簪,想要尽量把它们拼接完整,再重新为她戴上。
  但不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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