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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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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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看东西太毒。
  朱韶攥紧了手中的珠子,他颔首道:“看来不哭阎王守在此处,只为等我。”
  知非否笑道:“倒不是专程等着妖主,只是秦湛与一剑江寒两人的剑,我着实惹不起,也不想惹。前头有的是想要领教的疯子,我干什么要去扰了他的兴致,倒还平添个怨愤。”
  一剑江寒盯着他,半晌说:“若是我想与你试剑呢。”
  知非否笑答:“那就看在阁下心里,是区区在下的命重,还是燕白剑主的命中了。吾主一悟炼狱窟数载,今时今日的燕白剑主,还能再胜一次吗?”
  一剑江寒握紧了剑。
  朱韶却看着知非否道:“一剑前辈,对付自负聪慧之人的最佳方法,就是永远不要听他们开口说话。”
  一剑江寒回了头,便见朱韶将珠子从手心抽出,缠上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他瞧着倒似未曾受到知非否半分影响,反对一剑江寒说:“对付他,只需要一个字不听一个字不信,原封不动去按计划行事便可了。”
  “前辈与师尊且去,这里有我。正如师尊前日所言,各行其则,各走其道!”
  一剑江寒深深看了朱韶一眼,末了方说:“此人狡诈,你自小心。”
  朱韶颔首,他看向秦湛。
  秦湛并未安慰他,反颇为冷淡地说:“别死了。”
  “我秦湛的徒弟,可殉于道、可亡于战,但绝不可困死于‘心’。”她看着朱韶,像是要将这句话敲进他的心里去,“阆风剑阁的传人,无论手中是否执剑,剑意存心。”
  朱韶向着秦湛深深敬了一礼,他道:“是。”
  雾气更浓。
  秦湛和一剑江寒离开,这两人离开,无疑也在知非否的预计之内。
  他看着朱韶,折扇轻敲指骨,忍不住轻笑道:“说实话,我本以为四宗会派来对付我的会是大莲华寺的和尚,为此我还特意翻了基本经书,免得今日里他要对我论道。”
  “没想到……竟然会是玉凰山的妖主。”他幽幽问道:“只是不知,妖主是为母亲而来,师父而来,还是为师弟而来?”
  朱韶缠完了珠子,他慢条斯理道:“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知非否瞧着他笑意逾深,朱韶抬起了头,捏着红珠的手指已开始结印。他道:“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打算听。”
  “枯木逢春术,真巧,我也会一点。”朱韶含笑道,“只是不知我这一点,和你那一点,到底是谁更精通一些?”
  雾更浓!
  雾气中似隐有人影绰绰。
  跟在朱韶身后的灰衣将军已嗅到危险的气息,他连声提醒:“陛下,小心有诈!”
  朱韶却说:“五行道,运五行之术。太上元君昔年悟道,明晓天行有常,以五行孕育天地。天地即是五行,故而生于天地者,便是天生五行道。枯木逢春看似是逆天转运,实则不过只是五行搬转。”
  “既仍是五行,便脱不出天地去。”
  朱韶凝视着雾里影影绰绰的知非否,手中红珠越发红艳,他问:“不哭阎王如此聪慧,可知五行修至极限是何?”
  雾里似乎有人答:“自然是逆天转运,枯木逢春。”
  朱韶微微笑了笑,他抬起了手,红珠在他指尖——朱韶道:“不,是似幻还真。”
  风中雾停了。
  忽然间,这雾中汽一夕蒸腾化无,只有风为刀刃,齐齐皆向雾后指扇的不哭阎王划去!风刃似刀,知非否倒也晓得厉害,他折扇一张,便又是一道迷雾遮掩视线,有风过着迷雾,擦过了他的脸颊流下一道血痕。他伸手将血渍抹了,笑了声:“似幻还真吗?”
  “只是不知这真的是雾,还是风?”
  随他话音刚落,朱韶转瞬再攻。
  五行于他手,便像是小儿摆弄玩具,知非否连退数米,方才避开了满地藤蔓与倾山而来之水,他的眼里显然也有了怒意,脸上虽还带着笑,手里的动作却不再客气了。
  他折扇一扬,先是数道气劲自发,逼得朱韶推开,紧接着枯木逢春术借由朱韶先前拔地而起的诸多藤蔓树木施展,转瞬间便将朱韶困在了方寸之内。
  “妖主说似幻还真,只是不知你如今站着的,处着的,是真春还是幻冬?”
  朱韶一抬头,他看见的竟然不是遮住了太阳,拦着他的藤蔓。
  而是东境里总是亮得刺目的太阳,还有干净地不染星点尘埃的东境王宫里,属于东境王妃的玉宫台阶。
  他下意识回头,便看见盛装的东境王妃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瞧着他玩闹惹了一身灰尘,笑着朝他招手,温柔唤着:“阿韶来母亲这里,让母亲给你擦擦脸上的灰。”
  那是朱韶熟悉的东境王妃。
  是在无比残忍地告知他身世前,将他尚且当作亲儿,当作至宝的东境王妃。
  她面上的神色温柔极了,瞧不出半点日后疯魔的模样。身边侍女不知同她说了句什么,将她逗得发了笑。她的手指抵在眉眼下,弯着唇好似新月般动人。
  朱韶看着她,瞧着她见自己不动略困惑的看来,甚至起了身,眼中露出了些许担忧,向他缓步走来:“阿韶你怎么了,是摔着了吗?”
  朱韶一动不动。
  藤蔓外,知非否收了扇,他叹道:“妖主既然知道和我比试,便不能听我说话,又缘何听了我说那么多呢?”
  他敲着手,却也不提自己在遇见朱韶时便已下了引,只是看向另一旁的雁摩。对他道:“这位玉凰山的将军,你可要去一并陪你的主子?”
  雁摩正与知非否控制的藤蔓搏斗,他试图用火烧却这些藤蔓。可这些藤蔓浴火则散像是假的一样,但若是真把它们当做假的,它们却又会在碰上你的那一刻变成真正能够杀人的绞杀藤。
  雁摩抽不出手来,知非否不得不遗憾道:“可惜了,我本以为能将我拖住的更久一点,如今这般,不是逼着要让我去帮司幽府君对付一剑江寒?”
  “我可不想——”
  知非否话音未落,他眼中眸光猛然一利,手中银扇一开,连出三式,更是将数十藤蔓齐齐唤来自己身前,将自己包成了茧子!原本同藤蔓搏斗的雁摩突然不见了阻碍,正不明所以,一抬头便看见被树木藤蔓原本困住的朱韶,从树木的枝桠里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上凝着微弱的红芒,随着主人的轻微一动——满道的雾气,满道的山石树木,都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净!
  朱韶道:“幻。”
  知非否已退至极,可这一下袭来,纵使他已做足了防护,却也受了一击重创。他侧首咳出一口血,再次瞧向朱韶,面上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他轻声道:“驱迷破障,五行术还能这么用吗?有趣。”
  “是我学艺不精。”
  此话刚毕,知非否竟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一柄短刀来,他执短刀直攻向朱韶,朱韶未曾想过知非否竟然还懂刀术,一时间反倒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他连退数步,方才重新能织起咒印来!
  咒印一一打在知非否的刀刃上,却分毫阻拦不了他!在这一刻,他比起个五行术的修者,竟然更像是个剑修!
  可不哭阎王怎么会是个剑修!
  朱韶见着他敛了笑容,眼露杀意,手执黑色短刀,手起刀落分毫不差的模样,眼里终于透出了震惊和了悟。
  他盯着那柄短刀刀刃上刻着的“墨绝”二字,低声惊道:“——是你。”
  “不哭阎王知非否——竟然是百年前屠戮了南诏王庭的公子珏!”
  知非否听见了这样的称呼,倒是笑了一声,他与朱韶一击相交,两人同时退却一步。知非否撕下了碍事的袖子,手中的短刀利刃在他掌心似蝶衣般灵巧,他感慨道:“公子珏,这名字倒是许久未有人叫过了。”
  朱韶心里震惊,面上却不敢露分毫。
  百年前,南诏也曾一如白术强盛,尤其是南诏国还有一位常胜不败的将军,出生王室的百里珏。这使得南诏势强,在魔道退去后,也不曾受到过半分正道的欺压,甚至极快的便与苍山缔结了新的关系。
  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件什么样的事情,只听闻百里珏突然叛国,南诏王倾边境军欲斩他人头。边境军当然未能斩去这位王公的头,相反,百里珏潜入了南诏王宫,在一夜之间屠尽了南诏王室,背上苍山南诏双重诛杀令,就此消失于世间。
  这个故事朱韶也不过是作东境王子时,在学其余三境的历史时听东境的帝师讲起过。说起他给南诏带来的强盛,说起他执着的南诏国宝“墨绝刀”,说起他最后为南诏带来的灭顶之灾。
  他提及这位百里珏,一连用了十六字来形容他的惊才绝艳,对于他的结局却只说了四个字。
  “命运弄人。”
  命运弄人。全天下都以为百里珏死了,甚至都快要将他遗忘。南诏也不知换了几任帝王,有关百里珏的事情,连南诏内部都无人再提及。他就像是彻底的消失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变成了魔道的不哭阎王!?
  朱韶再次见他,眼里终于凝起了警惕与防备。
  他的手握住了自己腰侧朱羽,知非否见了好笑。
  他说:“你要用你那握都握不稳的剑,来对我的刀?”
  朱韶:“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知非否笑道:“秦湛随口说两句,你还真信吗?剑意存心,若是剑意如此容易存心,你当初还会弃阆风而归玉凰山吗?”
  朱韶屏气凝神,他知道这时候半分也不能听进了知非否的话。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地撬动你的心神。
  知非否见状,倒也不恼。他握着了自己的刀,向朱韶介绍道:“这是墨绝,长五寸六分,曾取南诏王之命、昆仑诸徒之命,如今……也将取玉凰山主之命。”
  朱韶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他知道知非否这一式出,便会是结果了。他若是拦下这一式,则是他胜,若是不能——
  雁摩已在一旁拔出了刀,显然是要二对一。知非否见了,却是不以为意。他笑了一声,墨绝已动!
  刀锋极快,发出破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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