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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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 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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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
  “人终有一死,不必作小儿姿态,老夫过身后唐氏族人不得滞留京师,无论嫡庶守孝三年,三载过后,若朝廷党争势停,尔等再由地方入仕。”
  “玉烟,你过来,祖父最后再交代你一件事。”
  唐珏知道这是两代家主之间要进行最后的交接,虽难忍悲切,还是和弟弟们退了出去。唐府中下人都匍伏在地,所有人都在等着丧信。
  而此时,唐府外却是车水马龙,工部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董臻坐在轿内,满怀忐忑却又愤懑难平。
  唐耀山是董臻的座师,早些年对其也是青眼有加,明言将来工部必由他这个得意门生继承,就为了这句话,董臻在工部苦熬十三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以他在地方的政绩,别说一区区工部侍郎,就是尚书之位他也做得!可唐耀山却一直对他藏着一手,工部六司说是交到他手上,但银钱大头却被赵怀珺一个空降户盘去,若非忌惮永安侯府在勋贵中显赫的威势,董臻早就对赵怀珺那个书呆子下手了。
  捻起左腕上的穗绳,董臻的眼中溢出不可言说的伤悲,他不是铁打的,在料理完独子的丧事之后就回朝争权夺利,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若他没有与江南世家相媲美的实力,那他一辈子都不能给爱子讨回公道。
  故此,唐耀山手中的寒门名录他势在必得!
  赵秉安入唐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京畿,谁也不知道唐耀山与其面议了些什么,董臻疑虑重重,他就怕唐耀山临走还不肯放手,把赵怀珺抬出来恶心自己。
  随从们都快要把唐宅的门拍碎了,里面也还是无人应答,甚至连起初搪塞他们的管家都不见踪影。董臻还坐得住,可工部与寒门上下的数百京官都等不了了。
  这噩耗来得猝不及防,寒门根本没来得及做准备,天下仕子八士一贵一寒门,这比例虽小但架不住平民百姓基数大,再者真宗重视科举取士,打压门第偏见,这些年寒门阵营愈发壮大,其中不服董臻或者怀揣其他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可都指望着唐阁老能再撑两年,好歹安顿好了寒门将来的走向也可啊,如今这样不明不白的,大家都得提心吊胆。
  夜色渐浓,秋寒料峭,董臻一行人却无人在意冷暖,他们就不信唐家人真的敢把满朝大员拒之门外!工部六位郎中齐齐上前,门后的唐阪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此时唐三爷方知父亲的安排高明所在,这人还未走,茶却已凉,若今夜唐家无所依凭,还不被人欺进门来迫害!
  “咚!……”
  帝驾遇刺,京中兵马管制严苛,这是哪冒出来的人马。
  董臻一个急回头,顾不得是否会扭伤脖子,只遥遥望见那面隐于夜色的绣金云旗,心就凉了半截。
  “你就对我这么不满意,临死都要摆我一道!”
  董臻咬牙切齿,眼眶中充斥着血丝,他死死的盯着唐府大门,恨!悔!还有一抹被遗弃的可怜与哀绝。他们师徒生前逢场作戏,最后一场他本是真心相送,却被人如此戏弄!好,那寒门名录你不给他董臻也不要了,他倒要看看赵怀珺怎么撑起工部这座大山。
  忠义伯赶在唐府被破之前率五城兵马司赶至,工部上下面面相顾,这才想起来这位左侍郎仍未离职,而面对执戈佩刀的精锐武士,这些官员不得不收敛各自的气焰。
  两方人马在唐府门前进行了一场久违的会晤,赵怀珺从轿子中走出,一身三品朝服,很是扎眼。
  “董兄,别来无恙。”
  “呵,忠义伯爷不在府中安享富贵,来这摊浑水里搅合什么?!”
  “唉,生了一个不称心的逆子,想休息也难。”
  这话让董臻眼皮子一颤,神色瞬间黯淡。
  “本官无意与赵氏结怨,可我儿死不瞑目,这笔血债沈氏一定要偿!赵太傅若是能顶住首辅党的逼迫秉公审理沈栗一案,依法惩处沈氏长房余孽,本官日后愿为他牵马执蹬!”
  “侍郎!”
  寒门主流一派闻言抗拒非常,他们入朝数十载根基稳健,就算急于报仇也不必匍伏于一弱冠小儿之下,再者说,赵秉安的出身总还是让人诟病的。
  “子元,你这又是何苦呢……”
  赵怀珺从未见过董臻如此卑微的一面,他也是个父亲,若是相同境遇下,他可能比董臻做的更过分,但可惜,杀人的是沈氏,是他胞弟的岳家,立场不对,他没法主持这个公道。
  “赵兄,只要太傅有心,你我联手,合刑部工部之力,必能与沈炳文一争高下!如今吏部内斗的厉害,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
  “子元,我理解你丧子之痛,可朝局如此六部中哪一个地方都经不起波折了,西山龙帐对沈栗一案迟迟未有明旨,我以为你该明白其中用意。”
  皇帝垂危尚撼动不了沈炳文的首辅之位,只能将其扣职闭府,董臻一个小小侍郎又能如何。
  况且,唐耀山是极力保沈的,他的意见影响着寒门与工部不少人,毕竟死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哪值得破釜沉舟与江南士族拼死一战。
  董臻咧开嘴,笑着把眼泪舔进肚子里,这一夜,他努力的前半生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与沈炳文、苏袛铭之间的差距不在于能力手段,而是姓氏!不是士族出身,他就要跪着从唐耀山那里求一个主持公道的机会,而唐耀山至死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上,就是吃定了寒门对士族的畏惧。
  他是不把赵怀珺放在眼中,可一旦唐耀山离世,没有遗书荐表,内阁不会擢他晋升尚书之位,寒门空为赵氏做嫁衣!
  “本官要面见太傅!”
  只要能报仇,董臻无谓尊严,而且他心心念念的寒门名录肯定已经落在赵秉安手中,就算为了自己在寒门一派中的地位不被动摇,他也得与赵氏虚与委蛇。
  董臻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断定赵秉安不会拒绝自己的投效。
  九月下旬,唐府发丧,一代名臣唐耀山病逝家中,长子唐雎、次子唐珏、三子唐阪全部上折丁忧,乾清宫未有批示,仅由司礼监拟旨下敕礼部按旧矩操办。
  而圣驾在西山蹉跎月余,京中流言纷纷,直至重阳赏菊,才有明旨传来——大选之期照旧,交由中宫全权操办。
  至于皇帝,行营山清水秀利于龙体养伤,故而皇帝要在西山起一座行宫,待至年终大祭。
  太傅赵秉安奉旨迎回皇后太子协同百官家眷,龙帐未诏其觐见,不过由荣宝出面索回了禁军兵符,除此之外,皇帝在刑部尚书与唐耀山的身后安排上皆无表示,奴才们只说等内阁票拟,其余撬不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的内阁老弱病残,除了蛰伏于野的沈炳文,也就苏袛铭与邵文熙两位阁老署理国事,要让他们在人选的议案上点头,赵秉安势必要下一番功夫,


第282章 伤心
  “礼部欺人太甚,如此条陈; 谈都不必谈!”
  周瑞涛怒发冲冠; 若非书房内不全是自己人; 他非把这请封折子掷于污泥好生唾上几口。
  “漫天要价; 坐地还钱,邵阁老还没老糊涂到人事不分的地步。”何荪揣摩着座上那位的心思,谨慎出面拦了一句,可惜却没人领情。
  “可若真的是让玄熙先生入仕,那太傅将来在朝上情何以堪!”
  “朴师兄所言甚是,邵氏一直将恩师与玄熙先生割据于朝堂之外,邵阁老此番动作; 怕不是想以名份压人; 强打东宫的主意。”
  皇帝滞留西山; 朝野早就人心惶惶,这时候谁握住了太子,便在朝上占据了先机,而同作为名义上的太傅; 赵秉安又比顾邵之流更得天家亲赖。
  朴士淼摇头不止; 对邵家如今的走向已是失望至极,他咂摸了两下嘴皮子,还是把不中听的话讲了出来。
  “贤主征辟名仕可成佳话,但这上赶着求官可就成了笑话,玄熙先生超凡豁达,晋两榜之身而痴于山水; 或许他不在乎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但他毕竟是太傅的岳丈,两姓姻亲,休戚与共,他的脸皮也关乎着太傅的官声啊!”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随着赵秉安在前朝地位几番跃进,邵家却一直停滞不前,且不提礼部过往数度见死不救,就说如今这结盟条件开得也是匪夷所思。
  刑部中蒋系一波私下撇嘴,暗嘲邵氏这“得体的清贵”,同时对于势力愈发大成的湖湘众骨干又有一种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心思掺杂其中。
  邵家之所以敢这么狮子大开口,无非是仰仗着太傅看重膝下大公子,要留存其母家颜面,可再厚重的情分也挡不住几次三番的折腾,看太傅眼下的神色,可不就是厌了吗……
  赵氏出身勋贵,对嫡长名分本就不如士大夫看重,要不然当年也轮不着太傅出头!
  如今赵秉安着手整顿刑部,又借着吏部孱弱之机从地方大笔抽调亲信,刑部早就不再是湖湘的一言堂,而赵氏在六部的布局也逐渐在朝野显露,数不清的拥泵使关注着赵秉安的各方势力都大惊失色。
  赵氏麾下户部、兵部两方实力不济,在这暗潮汹涌的氛围中只能保持缄默,他们倒是对邵阁老的得寸进尺颇有微词,可想想邵氏不仅握着太傅的嫡长子,背后还站着邵雍这么座大靠山,顿时便偃旗息鼓,安安分分的坐着冷板凳。
  马季怒瞪着朴周二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方才那话岂是他们该说的,这不是上赶着给外人看笑话吗。
  工部董臻清咳了两声,掸过这封草拟的奏折,不屑一顾。
  “邵文熙这个局设的恶心,但要破殊易,只要玄熙先生本人避离京城也就无妨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玄熙先生乃是邵氏嫡出,享宗族供奉多年,而今邵文熙既敢替弟求官,想来也是逼着邵氏四房点头了。”
  “既是邵氏家事,不如托于邵翰林料理?”
  “呵,前日邵柏据才被踩了一脚,降级留用,邵氏子侄这锅子烂肉好不容易被邵文熙闷在了自家门墙里,尔等若执意戳穿,那闹将出来不还是让太傅颜面无光吗。”董臻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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