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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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2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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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撕破脸的时候,不帮忙也不好,但怎么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以匡敏之智,岂会寻不到退路?只怕他这时已经在误导魏王,圣人对蓝氏的宠爱实在有些过头,蓝氏却一直在帮鲁王说话了吧?
  魏王的短板虽多,后宫无疑是其中最大的一块,先前是有匡敏帮衬,他才能顺风顺水,如今……
  旁人自不知秦琬早将退路都想好了,还在计较后宅的权利,就好比刑氏,一个劲地生闷气。她的奶娘刘妈妈见状,忙不迭指着秦琬刚命人送来的诸多礼物中一个温润非常,让人挪不开眼的瓶子,惊叹道:“真真是顶好的东西!”说罢,忙不迭笑道,“还是您的面子大,县主一回来,就送您这么多好东西。”
  刑氏自然也喜欢这些没有足够的身份,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却不怎么开怀,闷闷地说:“她的好东西数都数不过来,送给我几件瞧不上的就能打发我了?”
  刘妈妈一听,只觉得这话不对味——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情,哪怕一文钱不给你,那也是人家的权利。再说了,秦琬命人送来的礼物,全是刑氏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别说刑家了,就连苏家,也没多少件这等品级的好物啊!
  她看着刑氏长大,如对亲闺女似的,见刑氏牛心左性,忍不住说:“娘子,您可千万莫要与县主顶啊!县主有品级,有身份,贤惠非常,出手大方,又是苏家冢妇,放到哪家都只有赞的,谁都不会偏向您。”后宅夫人争风吃醋,争权夺利都是寻常,却也要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论长幼,秦琬是长嫂,刑氏是弟妹。论尊卑,秦琬是县主,刑氏是臣子之女。无论哪样都足足压了她一头,更莫要说秦琬出手实在太大方了,说句不好听的,刑氏拼死拼活管家,能落下来多少好处?能比得上秦琬送来的这些东西,别说全部了,能有其中随便一样值钱么?哪怕有,有钱的人多得是,有这样些好东西的人,没点身份地位哪能成?
  刑氏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只是意难平,嘟哝道:“知道了,我不会和她争的。”
  刘妈妈见她听自己的劝,忙道:“听闻江家小娘子被养得有些娇,您也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个我要让,那个我也要让。”刑氏的脾气立刻被点爆了,“在家我要让,嫁了人之后还有让,除了让字,你还会说什么?”
  刘妈妈低头,不敢说话,刑氏见着瓶子,气得一甩手,刘妈妈连忙扑上去抱住,跌得不轻,仍是为刑氏着想:“娘子,娘子,县主送得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好东西,上头都有表记的——”
  刑氏见状,也有些后怕,嘴上却不肯服输:“她送给我的东西,那就算是我的,难不成还要检查?”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动。
  对呀,秦琬送了她这些东西,却没有明着登记造册,这些也不是御赐的东西,并不存在不能转赠一说。对方好东西那么多,想必也不会在乎这一点半点,更不会来自己这儿检查。娘家若遇到了什么事,自己拿这些好东西做贺礼,岂不极有脸面?
  一想到这里,刑氏不免心痒,仿佛找到了另一条出路——你不是出手大方得很么?行啊!咱们看中了什么东西,你能不给?若是不给,就证明你假贤德假大方,咱们帮你宣扬宣扬,你的好名声就毁了一半;若是给了,这么多名贵之物……便宜可算赚大了!
  这等“美事”,刑氏自不会独享,她想到了对秦琬一向极为讨厌的小姑子苏苒,不由偷笑——海陵县主院中的摆设,即便是莫夫人也远远不及,苏苒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若能有极多好东西陪嫁,岂不妙哉?
  刘妈妈虽知刑氏打的主意,唬得三魂七魄没了一半,却架不住主仆有别,怎么劝都劝不动。
  刑氏和苏苒一拍即合,便开始从秦琬那儿讨东西,秦琬笑了笑,二话不说,立刻给,竟无半点心疼之色。
  两人见了,越发张狂,陈妙见着不像样,忍不住说:“县主,您这样纵着她们……”
  “我就是要这样纵着她们!还要光明正大地做给所有人看,海陵县主对弟妹和小姑子无可奈何,一次次地让她们谋走我这儿的好定西。”秦琬淡淡道,“只要阿耶在晋王的位置上坐一天,我就不会短了好东西,这些物事虽值钱,与前途想必却算不了什么。她们见我不登记造册,还当捡了天大的便宜,翌日我与苏家恩断义绝,这些便是他们不敬皇室的证据!”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丑陋嘴脸
  
  苏彧死里逃生,办成了圣人交托下来的差事,平安回府,自是苏家的大喜事。只可惜,书房失窃为这一层喜气蒙上了一丝阴霾,尤其是听见自己有个长随消失不见,无法寻觅踪影的消息,再检查了一遍究竟丢了什么后,苏彧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他与苏锐的往来信件虽丢了大部分,这已经足够要命——苏锐人品方正,平日来信也只是问一问他们的学业功课如何,并未透露前线情形。但手持这些信件的人完全可以借此描摹苏锐的字迹,制造伪证,前朝不就有这样的事情么?心腹的幕僚反戈一击,模仿了主君的笔迹,伪造信件,诬陷对方通敌叛国。哪怕十几年后,这桩冤案被翻了出来,幕僚被斩首,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又如何?满门抄斩的一家人,到底是回不来了。
  除此之外,更让苏彧忧心得是,他锁在箱子里的字画,也统统没了!
  他倾慕邓凝,变着法子与邓凝接触,无时无刻不渴盼着见她一面。
  邓家姐妹间关系并不融洽,邓凝私下所做的字画曾不止一次流出来,他知这些字画落到有心人手里会对邓凝造成怎样的伤害,不惜一切将它们收集起来,以保住邓凝的名声。出于绝望之情,他并没有将之交还给邓凝,反将之压到了箱底……甚至有几幅邓凝未曾做完的字画,他也勾勒描摹,续上诗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他们共同做的,如今却丢得一干二净……
  曲成郡公的世子与邓次相的嫡长孙女琴瑟和鸣,许能成一段佳话;海陵县主的夫婿与魏嗣王妃私相授受,那可就长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一想到这里,苏彧便觉烦躁,越发不想见自己那位看似温和,实则骄傲非常的妻子,却不知秦琬正欣赏着从他书房里取回来的字画,调侃道:“我当他全然无情,谁料是用情太深。”
  天底下本就有多种多样的人,有些处处留情,有些对谁都好,更有一些人与众不同,满腔柔情皆赋予一人,旁人皆如尘埃蝼蚁。被这样的人放到心上固然好,奈何秦琬与苏彧……实在没这个缘分啊!
  陈妙对苏彧颇看不上,便道:“他若真爱慕邓凝,便该不惜一切求娶对方,而非像现在这样,求而不得,甚至连句话都不敢说,只敢对您发作。”
  “这便是人生的无奈和无常了。”秦琬笑道,“爱情与家人孰轻孰重,不落到自己身上,谁都没办法体会那种无奈的感觉。哪怕两情相悦,遇上短视的家人,也只能叹一句有缘无分了。”
  知她说得是穆淼与范大娘子,陈妙也觉唏嘘,又觉得心疼:“您难道就没渴望过么?”
  “这个啊!”秦琬眉眼弯弯,神色轻松,“现在还不急,等我权倾天下,自然会有很多人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陈妙一听,更加难过:“这……哪里是爱您这个人……分明是……”分明是爱您的身份地位嘛!
  “至少我占据主动,这就够了。”秦琬拍了拍陈妙,语重心长,“以后你就能明白,别人对你有所求,究竟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因为有求于你,故不敢得罪,小心奉承,想方设法,绞尽脑汁讨你欢心。
  谁不爱被人捧着的感觉?又不是天生贱骨头,把自己放得低如尘埃还嫌不够,还要往上踩两脚,一身狼狈,撕开伤口,苦苦哀求,才能换来对方的一丝同情,三言两语的施舍便觉心满意足。
  在生死荣辱面前,秦琬无暇考虑这些情情爱爱的琐事,她忙得很,没功夫与任何人浓情蜜意。想要爱情,行啊!还是那句话,等她权倾天下了,自能收获无数“爱情”,多得是人捧着一颗真心,恩求她的垂怜。
  同一时刻,裴熙府上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秦琬所说的话。
  裴晋告老还乡,裴礼被调回洛阳,长安的裴氏府邸自由裴熙当家做主。
  即便在世家鼎盛的前朝,二十五岁的吏部侍郎也极为罕见,更莫要说徐密已经升任尚书左仆射,高居首相,江柏也顺理成章地做了门下侍中。新上任的吏部郭尚书还差三年就到了古稀之年,老成持重得很,不对任何事情发表看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圣人用他便是在给裴熙铺路,翌日郭尚书告老,裴熙就会如现在的卫拓一般,领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入政事堂议事了。
  这样光明远大的前程,与之前的裴二郎君截然不同,谁瞧了不心热?与未来的吏部尚书甚至宰相一比,上宛侯就算不得什么了,大夏的公爵侯爷多如牛毛,宰相却至多六个,哪个更稀罕还用说么?罗家虽与裴家有亲,但罗老夫人已去,裴晋不是很看重罗家,裴礼的权势又没有儿子大,用孝道镇压固然是个好主意,可谁会这么傻,为了区区亲戚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至于罗氏所出,过继给裴熙兄长裴阳的儿子,那就更没指望了。且不说这小子能不能做上宛侯,等到他继承爵位的那一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裴熙既手握实权,日薄西山的罗家便不能丢了这门贵亲,故罗氏再对娘家人哭泣之时,便发现娘家人已然换了副面孔,再无人说什么你的姑婆也算他的祖母,这小子太不像话,咱们帮你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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