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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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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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嬷嬷见莫鸾目光闪动,再联想一下她方才的问题,哪有不明白她在打蓝昭仪主意的道理?一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莫鸾疯了。
  莫鸾看不惯海陵县主,无论如何,到底有个说法,毕竟婆媳是天生的敌人,海陵县主对苏彧……面子做足了,却实在谈不上用心,哪个父母会乐意?但蓝昭仪远在深宫,与莫鸾没半分交际,莫鸾怎么忽然就想到这一茬了呢?
  赖嬷嬷正紧张地思考退路,莫鸾却浑然未觉,只问:“海陵县主呢?”
  被她这么一喊,赖嬷嬷回过神来,小声说:“县主还在春熙园。”
  想到近来自己出席各式宴会时,旁人异样的目光,莫鸾便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却连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当真是高门贵女,咱们苏家供不起。”
  这便是无理取闹了,正因为这样大的事情,才会先告诉正当壮年的长辈,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寻个好法子,缓缓将之告诉老人,对年轻一辈,能遮着就遮着,能掩着就掩着,断不会让他们知道全部过程。再说了,这可是魏王传来的消息,不是朝廷发的明旨,代王岂有魏王消息灵通?即便圣人真告诉了代王,代王难道不疼爱女儿,不想拖延几日?毕竟苏彧只是失踪,可没说他死了呢!
  真要论起来,海陵县主为什么去春熙园……在莫鸾看不到的角落,赖嬷嬷不屑地撇了撇嘴。
  莫鸾也想到了这一节,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身在春熙园的秦琬虽有些想念儿子,却知此时的自己万万不能服软,莫鸾可不懂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只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真让她明白儿子是自己的软肋,绝对能变着花样折腾秦琬并秦琬的儿子,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秦琬表现得冷冷淡淡,莫鸾拿不准她的态度,不敢妄动。毕竟那个正月初一出生的孩子非但是秦琬的儿子,也是苏家的嫡长孙呢!
  碍于苏彧的“失踪”,秦琬不好大摆筵席,虽****盯着朝政,无寂寞之感,旁人却觉得她的生活枯燥了些。得了娘亲口风,知道自己马上要与夫婿离开京城,少说十年八年难以回来的高盈见了,便打算拖她出去逛逛。
  大夏风气开放,即便是在意女儿教养,等闲不可抛头露面的大户人家,也没几个真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秦琬和高盈这种身份极高,没几个人能管束得就更不在意了。恰巧这些日子,各国使团陆续进了京,百姓们稀罕极了,纷纷去瞧热闹,高盈心痒痒,忍不住拉秦琬作陪:“都说这次来的使者特别多,还有西边更远国家的国王,听说他们那儿的人认为肌肤不能接触水,一辈子就洗两次澡,难闻了就往身上喷香料,那味道……啧啧!”
  她虽为人母,日子却过得舒适非常,平日干脆利落,主母风范尽显,在闺中密友面前却不改昔日模样,比起从前的循规蹈矩,此时反倒多了些天真烂漫,百无禁忌。但见她将使者们一一的举止描绘而来,非但秦琬的一众侍婢听入了神,秦琬也有些好奇:“当真这样粗鄙?”
  “那是,听说没谁愿意服侍他们,鸿胪寺卿江大人自掏腰包,给驿馆的奴仆们多发了两个月的赏钱,才有几个人捏着鼻子去了。”高盈兴致勃勃地说,又问,“祁润不是在鸿胪寺么?怎么没听他说?”
  秦琬闻言便笑了起来:“祁润好事将近,公事私事一加,忙得脚不沾地,如何有时间对我们说这些?”
  高盈听了便有些感慨:“想想咱们几个走街串巷,到处游玩的日子,再看看现在,大家都快成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说起来,我家那口子也有正是要做,倒是宝奴,几年过去也不见半点长进,一听见好玩的事情,比什么都钻得快。”
  她口中的宝奴不是别人,恰是当利公主的幼子隋辕。
  好几年过去了,早已成家立业的隋辕仍旧是斗鸡走狗的纨绔做派,身上也没个一官半职,与年轻有为的双生兄长形成鲜明对比。秦琬和高盈却喜他这份赤子之心,与他一直保持联系,故秦琬挑了挑眉,揶揄道:“从前看热闹是真的,现在看热闹,怕是要让自己的腰上多几块好肉吧?”
  听她这么一说,高盈也笑了起来。
  隋辕的日子从来都是快活似神仙的,他不学无术,当利公主也不管他,成天带着一帮狗腿子在街上闲逛,当利公主也不拘着他。他就这样玩着玩着,忽有一日见到了一个清丽如水的姑娘,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走路也同手同脚,还会时不时傻笑。在狗腿子们的游说下,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隋辕辗转反侧了三天,决定“仗势欺人”一回,跑到当利公主那儿缠歪,要娶这位小娘子为妻。
  隋辕从小就习惯了当利公主帮他收拾残局,心宽得很,即便是终身大事,他也是看中了这个姑娘就去求母亲,说了不后悔便欢欢喜喜地娶新妇,连对方的家世都没问,一切全由母亲操办。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隔三差五东躲西藏,跑到秦琬和高盈这儿痛哭流涕一场。
  
  第二百四十二章 突厥来使
  
  秦琬和高盈也促狭,邀了裴熙,请了玉迟,知会了祁润一声,就连秦琬的二姐秦织也凑趣一观,轮到隋辕的时候,却在帖子中写明了让他们夫妻俩赏脸,务必一道前来。
  为着这件事,隋辕见到秦琬,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就苦得能滴出水来,好容易抽了个机会,便逮住秦琬,对她抱怨:“海陵啊海陵,你可把我给害苦了,我在躲谁,他们不懂,你和高姐姐还能不懂么?”
  “相公。”甜蜜蜜的声音忽地想起,隋辕猛地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子,便见妻子朱氏对自己温情款款,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不知相公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人物,竟要东躲西藏呢?”
  隋辕勉力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旁人犹可,裴熙却是个不给任何人面子的,见到这副情景,早就捶桌大笑:“隋辕啊隋辕,你也有今天!”
  这便是娶了个将门虎女的悲哀了,朱氏的父祖长辈都是军中将领,虽没出一方统帅,绝代名将,也有好些都尉、校尉,家中男丁十有八九都是领着差的。在这等家风的熏陶下,朱氏虽生得娇小玲珑,骑术却精湛至极,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柳叶双刀虎虎生威。至于针凿女红,那就只能哭泣了。
  朱家人一直很发愁这个看上去娇娇怯怯,实则凶猛霸道的姑奶奶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嫁了,哪怕同为将门世家,对方也未必吃得消啊!别家就更不要说了,哪怕她柔弱的外表能遮掩一时,也不能遮掩一世啊!巧了,朱氏之父回京述职,隋辕见到朱氏后便犯了相思病……别人见朱家人情绪低落,还当隋辕名声不好,他们担忧女儿,谁能想到他们担心得是朱氏脾气不好,将隋辕揍趴下,惹得当利公主问责?哪怕当利公主问明情况后,口口声声说无妨,全然不改下聘的计划,他们也担心啊!那可是当利公主的幼子,即便是继室,也有一堆姑娘上着赶着凑上去呢!
  好在隋辕名声差归名声差,本性却不坏,哪怕三天两头就被拧耳朵扭腰,除了东躲西藏,苦着一张脸外,竟无任何针对朱家乃至朱氏本人之举,反倒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见娘子笑颜如花就忍不住往上凑,如此循环往复。朱家人松了一口气,旁人也懒得多管闲事,一心一意看热闹。
  在场的人或婚姻不顺,或夫妻相敬如宾,虽亲密恩爱,到底少了点什么、正因为如此,见着这对欢喜冤家打打闹闹,便忍不住会心的微笑。
  秦织见众人的心神都被带了过去,磨磨蹭蹭地挨到秦琬身边,小声说:“县主,三妹她……”
  到底是嫡亲的姐妹,哪怕秦绮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让她受了旁人好些猜疑的目光,秉性温柔善良的秦织到底放不下这个妹妹,忍不住向秦琬哀求:“三妹也是年轻不懂事,这样的热闹——”
  秦织看似柔弱,心里却最明白不过,别说代王府,哪怕长安的社交圈子,得了春熙园的秦琬也变得有分量了起来。大家都看着呢,秦琬亲近谁,谁就能在这个圈子中站稳脚跟,秦琬疏远谁,命妇们也会对此人敬而远之。当然,若是另外一些有分量的人,诸如当利公主、馆陶公主引荐,又是另一回事了,可谁会为了代王的庶女去得罪代王的嫡女呢?
  “年轻?我瞧她比你还老成持重些。”外人需要给几分面子,拆台的自家人却不用,提起自己那个不着调的三姐,秦琬毫不留情,“她可是个滴水不漏的贤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岂能带坏了她?”
  听见秦琬这么说,秦织便知嫡妹心中有气,不敢再说什么。
  代王虽有四个女儿,长女秦绢却是在代王未从流放之地回来时便巴巴地嫁了人的,看到代王回来,她非但不愧疚,还嚷嚷着婆家虐待了她,求代王做主。代王夫妇既恨她不孝,又觉她可怜,对她十分冷淡,除了必要的时候帮把手外,便不再多做什么,秦绢满心都是报复回来的想法,压根没发现她连最顶尖的那个圈子都挤不进去了。
  眼看着亲妹妹要重复庶姐的老路,秦织心急如焚,奈何自身份量不够,可想到妹妹的处境,她的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乔睿的父母都是严苛方正的人,知晓乔睿和秦绮的私情后极为不满,若不是被乔家的老人们拦着,险些请了祖宗家法出来教训乔睿,连带着对秦绮也看不顺眼。秦绮如不是代王庶女,压根进不了乔家的门,饶是如此,乔家父母也动辄就让乔睿专心读书,少在后院流连。可笑秦绮还以为这是乔家人对新妇的考验,或者婆婆拿捏媳妇的手段,却不知乔家人对她的品行已是信不过了。
  姐妹换亲本就不寻常,旁人免不得对二人的德行质疑起来,代王府对秦织亲昵如故,却将秦绮隔离在社交圈子之外,无疑对此事下了定论。秦织虽是受益人,仍旧惦记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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