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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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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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可不认为卢春草会亲自奶孩子,照料孩子,且不说奶水充不充足的问题,小孩子也难养啊!白天呼呼大睡,夜里精力旺盛,不住哭闹。饿了也哭,尿了也哭,醒了哭,什么都哭,哭得你不得安生。
  真正带过孩子的人就知道,自己养孩子的话,少说一两年别想睡得安稳,经常是隔小半个时辰就会被吵醒或者惊醒,不得不起身照料孩子。这也是贵妇人都将孩子交给奶娘、使女、妈妈们照顾的原因,她们的事情太多,没那么充足的精神,一日能去瞧孩子三五次都已算得上难得的慈母了。
  代王流放的时候,亲手带过秦琬一段时间,知晓孩子难带难养。见卢氏即便在月子中也不似寻常孕妇那般憔悴不堪,平日又爱弄些胭脂水粉,香茗女红的,便知她热衷穿着打扮,处处都要留心,不让姿色少了半分。代王府又不似彭泽艰难,卢春草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哪里会亲自带孩子,折损了自己的颜色?
  既然都是下人带,不是生母亲自照料,难道不是养在王妃的院子里更好?王妃那儿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的,服侍的人也尽心,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及不上卢春草的院子了?
  对卢春草的举止,秦琬半点都不奇怪,徐氏想要自己养儿子,那是将儿子视作了后半生的依仗。何况徐氏本就是目光短浅,大字不识,看不清局势,得志便猖狂的小人,骨头轻也是正常的。卢春草却有种莫名的骄傲,她的举止很谦卑,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秦琬看来,卢氏这种认不清自己也认不清局面的女人,比徐氏还不如些,让卢氏承认她不过是一个给别的女人生孩子的妾十分艰难,指不定对方还端着无谓的骄傲自欺欺人,有此举动也无可厚非。却不知代王对妾室厌恶至极,觉得愿意做妾的女人皆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这种女人养不好孩子,甚至压根不会用心去养孩子,只将孩子当做争宠的工具,徐氏之子的死亡更让代王认定了这一想法,卢氏提了一次不够还要提第二次,被挪到偏僻的院落去也无可厚非。
  知晓此事对代王造不成威胁后,秦琬思忖片刻,便道:“卢氏怎么说也给阿耶生了一儿一女,这是吉兆,咱们也得让着她几分。阿耶只怕在气头上,阿娘不好劝,你帮我带话给阿耶,就说看在刚出生的弟弟妹妹的份上,冷着卢氏也就是了。阿娘素来贤德,只要阿耶不摆明了他对卢氏的厌恶,下人们自会听阿娘的,照拂卢氏,省得她日子难过。”
  七月深谙内宅斗争的精髓,怎会听不明白秦琬的意思?代王在前朝百般退让也就算了,后宅的事情还有人指手画脚,他如何不气?但事情就是这样,代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真坐实了罪名,有损仁德名声。
  不是养个闲人罢了,难道代王府还养不起?即便卢氏所出的儿女长大了,想到见自己的生母,见卢氏锦衣玉食,除了寂寞外无甚不好,也就没办法指责王妃了——后宅女人哪么多,总有独守空房的,为这事找王妃麻烦,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待到七月走了,玉迟才道:“代王果如传言一般,仁厚端方,温良如玉。”
  男人的德行如何,玉迟再清楚不过,同甘共苦几十年比不上貌美如花新人几滴泪的比比皆是。代王又不是那等为了虚名,装模作样的人,他的做法,虽很有些由着性子来,不考虑大局,不顾虑自身名声的意味,落到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一样的心思。
  诸王对长兄不屑,自会笑代王连后宅都处理不好,落人话柄;圣人知代王性情,必会怜惜代王,觉得诸王的手伸得太长,这就坐不住了;玉迟虽投靠了秦琬,也要掂量掂量代王,知道代王恋旧,重情,他这种比较早投靠过来,身世又不怎么能说的人自然放下了一颗心。
  “这个御史——”秦琬顿了一顿,才说,“应当不是我的几位好叔叔指使的。”
  玉迟也认为诸王不会这么傻,拿这种完全称不上话柄的理由去参兄长,便道:“应是有些人急不可耐,想为自家主子分忧解难,认为代王殿下软弱可欺,才会有了今次的闹剧。”
  听他们这样说,陈妙忽道:“擅作主张也不是这样做的,您们说,这会不会是试探的第一步?”
  秦琬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种思路:“若是如此,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便该是设局引秦敬或者秦放入局,最好是不上不下,左右为难之局。阿耶若是保了儿子,就会令圣人失望,若是不保儿子,就会落下谄媚圣人,不慈子孙的名声。”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沉默片刻,才道:“秦放那边,我可以去约束,他胆子小,不敢乱来,怕就怕秦敬……”
  秦敬和周红英母子,一向是不安分的代名词,眼看在代王这边谋不到什么好处,便容易被他人所侵。血脉又是天底下最无法割舍的东西,秦敬真要出了岔子,代王府少不得担上一些责任。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眼界不同
  
  治平十五年,正月初一。
  刑氏不住绞着帕子,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满嘴苦涩:“奶娘,你说海陵县主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大年初一诞下长子,连宫里都惊动了,圣人的赏赐如流水般抬向曲成县公府不说,还封了这个刚落地的小儿为云骑尉。虽说只是勋,又是十二转中的第二转,品级极低,到底领着正七品的俸禄呢!
  刘妈妈看着刑氏长大,知刑氏的性子掐尖要强,热衷于和别人“斗”,处处都要争先,不肯落于人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劝道:“海陵县主是皇家贵女,本就与众不同,许是老天爷也要补偿她先前十年所受的苦,才让她后半辈子顺风顺水。”
  话虽这样说,到底意难平。
  刑家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人家,早些年的邢超官还没做得这么大,没有纳妾的资格,许多事情也需仰仗岳家,加上发妻年轻貌美,夫妻俩倒也有挺长一段时间的恩爱时光,先头几个儿女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心气也算平和。待到了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俨然亲朋好友中的独一份,岳家反过来要求他,发妻又年老色衰,拥有名正言顺纳妾资格的他便置了个色艺俱全,温柔小意的年轻女子为媵。
  邢超与妻子结发多年,儿女众多,长子次子都在做官,莫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妾,就是十个八个也动摇不了她大房的地位。唯独苦了她的小女儿,被年纪差不多的庶妹比得灰头土脸。
  越是不如就越要争,越争就越显了下乘,越发不如……若非前几年范家之事闹得太大,刑家十有八九*也会动庶妹陪嫁的主意,那她还用活么?
  嫁进苏家后,刑氏本是欢喜的,婆婆体恤,丈夫宽和,没哪个得脸的婢子、得力的管事敢对她使脸色,夫家又是这样的显贵,走出去谁都高看一眼。偏偏对比几个妯娌,刑氏的心便似打翻了五味瓶,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长嫂海陵县主尊贵非凡,婆婆莫鸾尚要避其锋芒,与丈夫不甚和睦又如何?人家腰杆子硬,如今又在大年初一诞下长子,底气十足。
  三弟妹安笙虽是一介孤女,却有大笔财产傍身,又得到了苏获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爱意,叫他往动就不敢往西。知晓母亲对妻子有意见,苏获几次想要搬出去,未果后两人就搬到了较为偏远的院落里,关起门来自成天地。更莫要说安笙一身书卷气,诗情画意,孤芳自许,与她站在一起,是个人都觉得自己俗。
  四弟苏荫还未成婚不假,莫鸾却频频上承恩公府的门,想为幼子求娶承恩公的小女儿。
  承恩公江家因太祖皇后得封,也算是大夏显贵,偏偏这家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出息的子弟,当然了,也没什么骇人听闻的恶行,日子四平八稳,几场惊涛骇浪也没波及到他们。即便大家都知道江家有个远在西域,身兼鸿胪寺少卿、吏部侍郎、黄门侍郎等实职,深受圣人看重的嫡系子弟江柏,但西域对长安人来说实在太远,他们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
  这回却又不一样了。
  江柏回京述职,圣人擢其为鸿胪寺卿,领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特令其入政事堂听政。
  圣人的任命一下,承恩公府的门槛就快被踩烂了,人人都知道,离他们尊称江柏一声“相爷”的日子已经不远——没错,卫拓也可以进政事堂听政,身上也领着一个尚书职。但他到底年轻,又不是三公九卿,论身份,论资历,怎能和江柏相提并论?
  魏王在首相、次相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白白浪费了嫡长子的亲事,心中懊悔不迭,又不好明着赶这次的热灶。好在有个愿为他鞍前马后,平素又喜欢结交些“善缘”的莫鸾在。
  由于上辈子直到过世时,江柏都好好地做着他的首相,莫鸾这辈子对承恩公府可是热络得很,早就将承恩公府的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就差喊她干女儿了。若不是十数年的经营,莫鸾又时常带着最小的一双儿女去承恩公府做客,让双生子入了承恩公的眼,这门亲事也轮不到她来提。
  刑氏差人打听过承恩公的小女儿,同样是中年得女,嫡妻所出,自己被庶妹压得喘不过气来,江小娘子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要星星就不会给月亮,要珍珠就不会给宝石,刑氏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来?
  刘妈妈知刑氏气量小,闻言便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劝慰她,好容易想到一茬,忙道:“您也莫要挂心,县主生得可是苏家的嫡长孙呢!”
  明白她说得是什么,刑氏也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来。
  这两人等着看笑话的时候,赖嬷嬷已奉了莫鸾的命令,来到秦琬的院落。
  瞧着院中错落有致的花木雕塑,再扫一眼房中的诸多陈设,本以为自己也算见多识广的赖嬷嬷便觉眼睛完全不够用,一颗心也不由得揪紧了,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吹口气就将弄坏此处的珍贵物件一般。
  更让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是莫鸾的要求——她要抱走秦琬的儿子,养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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