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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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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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迟也清楚诸王的德性,却胸有成竹:“封不封得成不是重点,关键是圣人的心意。依我看,封不成反倒是好事,成了,大家都知晓晋王的分量比代王高许多,可大殿下不涉朝政,难不成只能在礼单上体现差距?倒是不成,无论是什么理由,圣人都不会怀疑是大殿下的错,只会更加心疼,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虽这样说,可——”秦琬叹了一声,破天荒露出几分忧色,“圣人明年过得可是古稀大寿啊!”
  时光可不等人,圣人一日比一日年迈,不知哪一天就会倒下。诸王蠢蠢欲动,秦琬也很有些担心。她可从来不做诸王斗得四败俱伤,代王来捡漏的美梦,若能在圣人活着的时候就定下储君的人选,那才叫稳妥得当。就如她对圣人提起她的兄弟一般,并没有污蔑任何人的意思,只盼着圣人惦念旧情,给她的兄弟追封爵位,不要让她的兄长只能附陵,享受残留的香火供奉,弟弟更是连序齿的资格都没有。
  小孩子太容易夭折,没过周岁的孩子,一般不上族谱,若是没了,排行便悄无声息地抹了。秦琬不愿妾室之子占去嫡亲弟弟的排行,她知道,每一声“五郎”都是在母亲的伤口上撒盐,才寻着机会对圣人提了一提。如今看来,她对圣人的影响,还有圣人对代王一系的眷顾,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对圣人的寿数,玉迟也有些无奈,毕竟这不是他们能所掌控的事情,好在秦琬也没有过多地谈及这个话题,反倒问陈妙:“旭之最近递了什么话没有?”
  想到裴熙,陈妙也有些欣喜:“裴郎君说,他不久便会上京,之后便一直留在长安了。”代王是他们的支柱,秦琬是他们的主心骨不假,裴熙却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只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指点江山,睥睨众生,便令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不自觉地信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裴熙一旦进京,代王一系在中枢才算有了自己的人,不必事事干等第二手的消息,也不会先迎接晴天霹雳,再慌慌张张地寻求退路,裴熙直接在朝堂就能说得上话,遇到事也能斡旋一番。
  文官这方面有了指望,武将也没落后。沈淮在金吾卫也是步步高升,不出意外的话,代王若升不了晋王,沈淮就该统领左金吾卫了,他的两个儿子也在南府交际,慢慢扎根。
  在京中,无论文还是武,他们都算有一定势力了。
  赵肃和沈淮暂时还派不上大用场,将他们派往北方,也是避免龙困浅滩之局。祁润蛰伏三年,一旦去了西域,苏锐和江柏都明白圣人的用意,必会全力栽培祁润,又有玉迟给予方便。消息方面,玉迟和常青也会与她互通有无,孙道长和陈妙的存在便是代王一系笃信道教的证据,道教未必会旗帜鲜明地支持代王,真要到关键的时候,却一定会帮忙。
  还有那些在代王府任侍卫的官宦子弟,代王与他们也算有一分香火情,他们也会想想,代王若真要倒霉,新帝借机清算,他们能不能撇得清。
  五年!只要再给她五年,她就有心编织出一张网,即便勒不死魏王,也能让他没了半条命!
  玉迟和陈妙都是自幼被长辈寄予厚望的子弟,却都绝了仕途,知晓裴熙要入仕未免有些感慨,玉迟的评价更中肯些:“小张相公与张夫人是同宗,张氏宗族悉心栽培过他,关键时宁愿舍弃嫡系子弟也要保住他的官位。他也投桃报李,一直照拂没落的张家嫡系,逢年过节的礼数半丝不差。裴郎君入中枢,对小张大人来说,也是一则好消息。”
  政坛风云变幻,谁都不愿孤身一人步入惊涛骇浪,怎么着也要拉帮结派。同乡、同科、姻亲……这些都是拉近官员距离的理由,即便算不上“党争”,也是自己的小圈子。
  裴熙之母与中书侍郎张榕是同宗,互帮互助,互利互惠,纵然称不上通家之好,关系也差不到哪里去。裴熙既是洛阳裴氏的嫡系子弟,又是圣人大力栽培的对象,前程看得到,张榕岂有不全力帮扶的道理?
  “小张相公做了这么多年的御史大夫,自然清楚分寸。”秦琬噙着一抹笑意,淡淡道,“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足矣。”
  秦琬可不信张榕在御史台没留心腹,御史么,或是脑子转不过来被利用,或是为名为利,甘为马前卒。这点大家都清楚,也正因为如此,秦琬或者说代王想在御史台安插人才不容易,还是走张榕的路子好。
  文官嘛,做到宰相,也算位极人臣,到顶了。外人眼中倒是风光无限,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宰相也分有权没权的,同样是相公,你呼风唤雨无所不应,我唯唯诺诺成天和稀泥,谁愿意?
  秦琬心里头明白的很,朝堂虽有五位相公,首相张敏装糊涂,门下侍中钱明从不吱声,只有次相邓疆和中书侍郎徐密、张榕三人在争权夺利,后两位还很可能是圣人示意的。
  为让裴熙入仕,圣人势必要应允裴晋的告老,如此一来,比裴晋还年迈些的张敏也不能再挽留了。邓疆贪婪成性,无宰辅之才,张敏一走,圣人十有八九*要将邓疆给换下去。钱明这等墙头草,圣人估计也不怎么看得上,顶多让他做做首相,过个渡,用不上他的时候捎个口信,让他衣锦还乡便是了。真正得用的只有徐密和张榕,即便为了首相的椅子,张榕也会欢迎裴熙入仕的。
  一想到这里,秦琬便觉有些快意:“魏王弃张敏选邓疆,后悔了吧?亲事上还是鲁王更会做买卖,若没范家……他怕是能串起大半朝的官员来支持他。”
  秦琬手头的消息算不上充足,都能做出如此推断,诸王如何判断不出?
  邓疆靠得是孙女邓凝的“洞若观火”和“敏锐直觉”,才能熬过一次又一次的官场沉浮,阴差阳错下坐到宰相的位置。可自打代王回京,“剧本”就大不一样,邓凝又嫁了人,没办法再帮祖父消弭灾祸。
  若说从前,邓疆只是贪婪、霸道,办事还算得力,揣摩圣意很有一套,关键时刻能站对立场。那么现在,他连最后一个优点都失去了,若他的孙女不是魏嗣王妃,圣人早就命人办了他,哪里等得到现在?
  魏王当局者迷,没能第一时间堪破这一层,这几年也渐渐回过味来,暗自恼怒,心道孤与你家联姻,本是打算借你们的势,谁料你们竟拖累我至此?免不得对邓凝越发不喜。
  魏嗣王秦宵察觉到了父亲的心思,对邓凝更是冷落到了十二分,原先一个月还会去她那儿坐一坐,虽是用顿饭就走,到底给了点面子。现在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三五个月不踏足她的院落,即便在苏吟处见到,也是冷冷淡淡,嘘寒问暖都吝啬给予。
  与邓凝的凄清孤独相比,纪清露却是荣宠备至,苏吟看不下去,敲打了儿子几次,无果。邓凝为保住地位,一门心思服侍苏吟,苏吟对她也算优厚,竟能算是她在这冰冷王府中唯一的依靠。见苏吟因此事气着,邓凝感动不已,轻声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千万莫要为我的事情与嗣王置气。纪氏再怎么得宠,始终是一介婢妾。说起来,她入门也快一年了,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为了子嗣传承,您看是不是多纳几个新人进府?”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守株待兔
  
  苏吟对魏王父子极为了解,自然明白纪清露的身世有猫腻,魏嗣王秦宵对纪清露的温柔体贴,种种特权,没半点发自真心,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虽说苏吟早对他们冷了心,不存半点指望,却不会在儿媳面前不给秦宵留面子。与其让邓凝明白秦宵是为了利益卖身,还不如让她以为秦宵压根不喜欢她的好,这样一来,好歹盖了一层遮羞布,虽然内里的不堪谁都知道,但知道得多与少,待遇总是不一样的。真要逼急了魏王父子,邓疆又日薄西山,他们忍邓凝几年,让她来个“暴病而亡”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说得也对。”苏吟知邓凝处境尴尬,便对一旁的绿柳说,“你给前院递个话,嗣王都这么大了,没个一儿半女可不成。咱们是规矩人家,长子断不会与使女有什么干系,还是多纳几个出身清白的姑娘进门好。”
  绿柳心疼苏吟,对魏王父子厌恶得紧,闻言便在心中唾弃一番,暗道什么出身清白的姑娘?难不成魏王父子还会让仅有的媵的名额被平民女子给霸占了?他们这种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利益的人,哪里会浪费这么大的油水?
  这一点,绿柳明白,苏吟更明白。后者轻叹一声,拍了拍邓凝的手:“好孩子,你可千万别再赌一口气了,好生对待妾室,将她们的儿子抱过来抚养。咱们这些人,手中别沾那些乌七八糟不假,却也要几分自保的手段。莫要以为明媒正娶就没事了,真……我的身子算不上好,寿数多少尚不知晓,你可千万要明白。”
  苏吟的神色虽如往常一般冷淡,说出来的话却让邓凝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前世的她只当苏吟高贵冷艳,不知腹诽了多少次对方身为王妃、皇后却不履行职责,成日一副神仙做派,又觉得对方遇到什么事都是偏帮儿子的,哪知真心难得?重活一次,邓凝仔细想了很久才发现,苏吟活着的时候,秦宵对自己这个太子妃虽十分不满,冷落非常,到底不敢做得太过。苏吟过世后,她的苦日子才真正开始。
  今生也是一样,她狼狈至此,对苏吟的讨好也多半出于自保的考虑,苏吟却对她极好。方才那般推心置腹的话语,若非真心为她好,断不可能说出来。
  纪清露再怎么得宠,终究是个没什么后台,柔顺又恭谨的女人,对邓凝造不成太大的威胁。真要再纳几个妾进来,指不定身后站着什么世家、勋贵,邓凝若不立起来,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老天爷不会这样不公平的。”邓凝眼中噙着泪花,柔声道,“您一定能长命百岁,仙福永享。”
  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奢望。
  即便魏王父子再怎么想抬举纪清露,她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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