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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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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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此人,重情重义,对女人未免就轻视了些。投靠秦琬,那是生死存亡下的不得已,又有个玉迟做榜样,并渐渐发现秦琬心计智谋的确不同于寻常女子,这也是为什么秦琬不同意陈妙建议的原因——别人做了初一,我才能做十五。若是旁人没动手害你,为了自保防御一二倒是可以,为了一个“可能”便主动去害别人,岂不是与魏王无异?
  在常青看来,乐平公主不守妇德,水性杨花,与他的妻子倒是有几分相似,愤怒的同时,对冯欢也起了几分怜悯之心。秦琬呢,本就不打算顺魏王的心意,焉有不插手此事的道理?故她笑了笑,淡淡道:“这还不简单?执行此事的暗卫,你熟么?”
  常青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有几分交情。”
  “你说,乐平公主之子真正的身世,谁会说出去?”
  “这……”常青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做奴才的,性命掐在主子手里,谁会去多这个嘴?”又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实打实的丑闻,真要计较起来,爵位都得降等袭。
  “那就是了。”秦琬诱导常青,“你有没有听过汉少帝的故事?汉惠帝的皇后张氏,乃是他胞姐鲁元公主的女儿,吕后一力促成独子与外甥女的婚姻,惠帝却越不过这道坎,从来不进张氏的房。吕后无法,便让张皇后抚养宫人周氏所生的刘恭。为斩除祸患,命人鸩杀了周氏。刘恭登基后,有人为了讨好他,或者离间皇帝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将此事告诉了他。他大怒之下,说出‘太后怎么能杀了我母亲,却说我是她的儿子呢,等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改变这种现状’。吕后得知此事后,立刻将少帝送入永巷,又宣布他精神失常,没过几日就将他废了,为斩草除根,将之杀死。”
  玉迟知秦琬用意,附和道:“这还是抚养了他这么多年,将他视若己出,又占着亲生母亲名分的张皇后,还有嫡亲的祖母呢!吕后之狠,虽少有人及,可谁不明白她的顾虑?张皇后并不掌权,吕后又年迈,倘若少帝长成,有心复仇,谁能拦得住他?为了素未谋面的生母,少帝就说出这样的话,想要对抗两位名分、权利都占着极大优势的长辈。乐平公主深得魏王信重,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冯明死得不明不白,魏王自不会告诉他,可他名义上的父亲冯欢……你说,魏王能为区区一个暗卫,让嫡亲的外甥不高兴么?”
  不会,绝对不会。
  常青听秦琬和玉迟这么一说,冷汗直冒——他们说得没错啊,主子们再怎么机关算尽,那也是主子的事情,一旦追究起来,想要推卸责任什么的,倒霉得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张皇后对少帝多年养育,尚且比不上杀母之仇,他们这些暗卫与乐平公主之子又无甚情分,谁能保证自己不被追究?即便暗卫早就做好了随时没命的准备,却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啊!好些暗卫誓死效忠,为的是什么?忠诚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魏王能让他们的家人过好日子,能给他们的子孙前程!
  “可,若是不完成任务……”
  秦琬思忖片刻,便道:“这样,冯欢受此奇耻大辱,定不会为乐平公主守身如玉。他远走边疆,指不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给自己留一脉香火。他也在边疆待了两三年吧?速度快的话,指不定孩子都抱上了。若是如此,你们便在打斗的时候留一丝手,尽量把他往国境线上逼,最好能将他弄到高句丽去。最要紧得便是不伤害到那个孩子,相反还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并让冯欢察觉。若他没有子嗣,你们就将他往深山老林里送,离边境离得越远越好,回来报个坠崖什么的就行。我这边呢,也早早开始准备,弄几个妥善的身份。魏王若要处理你的兄弟,我就接纳了他,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哪有平安度日,一家和乐的好?不过,我的话先摆在这里,若是你的兄弟有家人,魏王不处理他们,我便做不了主。除非魏王打定了主意斩草除根……这事,还得你担风险。”总之一句话,能不杀就尽量不杀,最好多拖点时间,真要出了事,秦琬帮忙善后。
  “高句丽?这……”
  “你无需担心。”秦琬淡淡道,“被亲弟弟带了绿帽子,冯欢尚能不惊动任何人,窝囊地前往北疆,可见此人一怕麻烦,二对家族声誉还算重视。这样的人,并没有混入他国高层,花几十年复仇的决心、勇气甚至是能力。他再怎么鲁莽冲动,也是鄂国公的嫡长孙,天生的优越感摆在这里,未必瞧得起高句丽人。我不能断言此人绝对不会叛国,所以,我要你在确定他有儿子的情况下这样做。即便他在高句丽位极人臣,只要一想到他的儿子还活着,他就不敢贸然发动战争,第一个儿子么,总是不同的,何况他现在居住的地方,可是北方边境啊!”
  两国交战,最苦得无非边境百姓,因此身死的也不知多少。冯欢出身军旅世家,又在北边两三年,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他可不像玉迟般孑然一身,为了复仇可以不顾一切,再怎么憎恨,顾虑也多得很。
  常青听秦琬这么一说,似懂非懂,陈妙怕常青想歪,便道:“县主一直说,高句丽是我大夏的心腹之患,迟早有一日,大夏要挥师北上,踏平高句丽。您这样吩咐,莫非是想借冯欢之手,了解高句丽的风土人情?”
  秦琬点了点头,叹道:“高句丽、倭国乃至柔然、突厥,无不学习我中原文化。但中原各地尚有差异,同一本典籍,不同的人也能有不同的理解,何况文化传到别国呢?了解一方风土人情,便容易猜到他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采取怎样的应对方式,到底是攻打高句丽这么大的国家,怎能不做好准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深得圣心
  
  常青虽不懂秦琬如此重视高句丽的原因,却也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听见秦琬要为攻打高句丽做准备,竟不觉得她大放厥词,反倒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便听秦琬说:“沈家男丁战死多年,表哥手上仍有些可用的人,老鄂国公没去多久,你们行事还是谨慎些吧!鄂国公府的死士未必会立刻接触冯欢,可真要算起来,他们的根子还是在北边的。人呐,若是有一线希望,凡事就不至于做绝,若是彻底没了指望……”
  彻底没了指望的玉迟微微一笑,有些玩味地问:“冯明爱慕乐平公主爱慕到脑袋发昏,一向疼爱他的鄂国公为此得了风疾,床都下不了,话也没办法说,他尚且死不悔改,为何忽然醒悟?”若不是一时激愤,气血冲头,不愿让魏王和乐平公主好过,娇生惯养的冯明未必有勇气服毒自杀。
  秦琬对女人的手段更了解些,闻言便道:“这还不简单?老鄂国公给嫡长孙留了底牌,不可能不给嫡长子留吧?鄂国公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哪能没点后路?又怎会不将之留给无法承爵的小儿子?鄂国公府的势力被拆成了两块,乐平公主下降,老鄂国公的旧部正好借此和魏王搭上交情。现任鄂国公的部下袍泽却有些惶恐,冯家的猫腻,大家都明白,前妻的儿子得势,继室的儿子不就倒霉了?这时候乐平公主却给冯明生了个儿子,岂能不将冯明骗得掏心掏肺,连疼爱自己的老父都不顾?要是他知道这个儿子非但不是他哥哥的,也不是他的,脸色能好看?”
  偷情是一码事,生了私生子又是另一码事,乐平公主又不是那些身份低微,不得不母以子贵的人。对大夏的公主来说,只有她愿意生孩子的,还没臣子能强迫她生的。没看见新蔡公主发现被骗之后,愣是不与驸马见面,更别说生孩子,易家也不敢吱声么?乐平公主的入幕之宾虽多,却只给冯明生了儿子,冯明岂能不认定自己是乐平公主看得最重的人?冷不丁一听,孩子不是我的,人家拿你当傻子耍,怒气攻心,愧对老父,铁了心要报复魏王和乐平公主这对拿他耍着玩的兄妹,又无力对抗魏王权威,只能埋个祸患在地里,用性命让他们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对兄妹都是一样的,没有半分真情,干什么都要利益最大化,结发夫妻也成了仇雠,还是他们单方面弄得。”陈妙对魏王怨恨至极,连带着也厌恶上了乐平,倘若乐平愿意好好和冯欢过日子,冯欢未必不乐意,尚公主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有准备了不是?就更别说魏王了,苏吟与世无争,哪里碍着他了,他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苏吟?想到家人的遭遇,他更是气愤,“就连生个孩子也存了算计,谁是孩子的生父,谁是名义上的父亲,谁又是可以被骗的冤大头,光想一想,我就觉得臭不可闻。”
  秦琬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阿妙,打住打住,我的心思……也有些不纯。”
  陈妙一听,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怎么能和您比?您是为了站稳脚跟,他们是利用算计别人,若是说对儿女的期待不如旁人,那也是正常的。这桩婚姻本就不是您喜欢的,不过是各取所需,偏偏苏家还一副大爷模样,再说了——”他忍着没将下半句说出来。
  您不喜欢苏彧,也没光明正大包男宠,甚至让一个野种做苏家的嫡长孙啊!
  常青对秦琬本来是有那么一丁点意见的,觉得她实在管得有点多,心思有点大,如今听秦琬和陈妙你来我往这么一问答,忽然就觉得秦琬极不容易。想到自己曾经的腹诽,很是羞愧,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见他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秦琬善意地笑了笑,望着玉迟,说:“明儿我进宫一趟。”
  玉迟眸光闪动,对秦琬的举动极为赞同:“苏彧的本事,圣人也清楚得很,县主是该进宫一趟了。”
  “阿妙,你的情绪也该稳定下来。”秦琬叮嘱陈妙,“魏王可不是好对付的,虽说我们与他见面次数不多,又有常青帮着遮掩,他没察觉出咱们的不妥。可这苏府上下,包括宫里宫外,不知有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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