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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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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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见迎面走来一人身着葛黄劲装,外罩一袭雪白披风,年岁约莫四旬左右,肤色古铜,颔下微髭,长像威猛鹰骛,目中神光慑慑如电,肩後插着一支判官笔。
  来人发现诸葛敬似乎一怔,冷笑道:“朋友可是诸葛敬么?”
  诸葛敬只觉一阵酒热上冲,眼目发花,闻言答道:“不错,诸葛敬正是在下,尊驾是谁?”
  “萧天良!”
  诸葛敬摇摇首道:“在下并无名唤萧天良的朋友。”
  这萧天良不言而知为他人假扮。
  “当然,萧某并非你的朋友,而是向你索命!”
  “索命!”诸葛敬毫不为意哈哈笑道:“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向在下索命?”
  “红桃村外被你杀害的均是我萧天良的朋友。”说时撤出判官笔一式“画龙点睛”攻出。
  诸葛敬酒醉心明,察觉萧天良笔招奇奥辛辣,精妙玄诡,一式之间行起漫天笔影袭向自己要害重穴,疾撤双月剑迎出。
  剑光笔影,生死凶搏。
  忽闻诸葛敬喉中轻啸一声,两条人影疾搏合在一处,但一合即分。
  只见萧天良肩头鲜血汩汨溢出,诸葛敬也为判官笔划破三条口子。
  萧天良厉声狂叫道:“如不杀你,誓不为人。”判官笔一晃,三式攻出,漫空笔锋夹着悸耳啸声杂袭而下。
  诸葛敬亦展出二怪所授的绝学,快挥绝攻。
  蓦地,双方各自暗哼一声,倒飞撞落在地。
  萧天良身形微摇撼了一下,即毙命气绝。
  诸葛敬身上多处为判官笔戮伤,血透衣襟,只觉疲累异常,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昏厥如睡。
  片刻,诸葛敬却又醒转,只觉酒醉全解,神智清醒如常,但他竟是愕住,目泛困惑茫然之色。
  原来地面竟无萧天良踪影,那有血迹及地面零乱情形?更有自己亦无什么判官笔伤处,一件青衫完整如新,暗暗说道:“这莫非是梦境么?哦,是了,方才无疑酒醉倒地昏睡,一切都是梦幻。”於是展开轻功身法望白莲庵奔去。
  但萧天良形像已然深镌在脑海中,拂拭不掉。
  这时,正在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镇八方程乃恭与中年文士双方厮杀惨烈之际。
  中年文士无疑代表邪恶这方,而程乃恭却未必就是侠义,但长江镖局失镖总是真的,追查失镖下落及总镖头颜中铮生死之谜,在程乃恭而言是理所当然,责无旁贷。但程乃恭及邀来之人虽武功甚高,却此起对方技艺稍逊,是以纷纷负伤甚重。
  程乃恭内心异常忧急,暗道:“前见这七个来历不明的怪杰就存心见死不救么?”他疑心七人未必远离。
  突闻一声高喝道:“住手!”
  中年文士心中也不无疑虑薛瑜等人尚隐在暗处虎视眈耽,薛瑜武功之高乃生平罕见,他不畏惧程乃恭,而是畏惧薛瑜七人,一听暍声,倏地闪开住手。
  只见一背剑青衫少年掠至,目注程乃恭道:“尊驾是否是长江镖局程副总镖头?在下诸葛敬。”
  程乃恭道:“原来是诸葛少侠,老朽正是程乃恭。”
  “请问何故在此凶搏?”
  程乃恭手指中年文士道:“此人就是劫夺敞局暗镖之主谋。”
  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道:“谁说的?指鹿为马,含血喷人!”
  程乃恭不禁呆住,道:“尊驾何以方才默认?”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几时默认了,方才在下只说程副总镖头知道得不少,但可惜知道得太迟了这两句话,难道不是么?”
  “这话什么用意?”
  “还用得解释么?在下只说你知道得不少,但可惜未完全明白,你原说过你确信在劫镖的主凶,既然如此,何妨说出在下来历姓名及有何确证?说得不假,在下愿束手就缚!”
  程乃恭不禁瞠目以对,暗道:“自己及郭洪逵等一行均系暗中受人指点而来,莫非又是受愚不成?”
  诸葛敬道:“尊驾委实狡猾。”
  中年文士目光深深打量了诸葛敬一眼,笑笑道:“诸葛少侠这话未免言之过甚,在下有何狡猾之处?少侠只知责人,不知责己。少侠才出道不久,就已扬名江湖,但我等只知少侠之名,却不知少侠真正来历,依在下看来,少侠沽名钓誉却暗怀不良的动机。”
  “胡说!”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据在下所知,少侠自华山一路而来追踪华山一真老尼的下落,是否少侠应何人之求拔刀相助?或有另外不良的企图。”言罢哈哈一声大笑道:“咱们走!”转身率领十数蒙面人挟着两具尸体疾奔出去。
  蓦闻远处传来冷沉语声道:“只怕未必走得了。”
  冷峭寒沉,宛如山谷回应,袅袅不绝。
  中年文士面色一变,知已陷困境,犹自向前掠去。
  诸葛敬听出那话声似是耿飘,不禁心头大喜,耳边突送来牛孙蚁语传声道:“你枉费了老夫两人毕生心血倾囊相授,怎不敢砍了这穷酸?”忙自右腕一振,双月剑一招“流星赶月”迅如雷霆刺向中年文士後胸而去。
  中年文士似背後长了眼睛般,回手一扇哗啦展开,叮叮声中竟将双月剑势荡震开去,身却如离弦之弩般穿入密林而不见。
  诸葛敬大喝道:“那里走!”腾身疾扑追出。
  程乃恭带着同道亦纷纷追去,却已不见诸葛敬踪影……
  口    口    口
  白莲庵外疾奔而至四条迅快人影,正是那辣手罗刹展飞虹、铁胆孟尝徐三泰、通臂猿倪凤子紫面韦护东方旭四人。
  徐三泰道:“到了!”
  展飞虹道:“家师就在庵内么?”
  徐三泰道:“老朽方才遇见易焕堂,他说令师就在白莲庵禅房内。”
  展飞虹已迫不及待掠入庵内迳望禅房而去。
  只见其师一真神尼端坐在蒲团上暝目入定,不禁芳心大喜,娇呼道:“恩师!”
  一真神尼睁开双眼,微笑道:“虹儿,真难为你了。”
  这时徐三泰、倪凤子、东方旭已快步进入禅房。
  一真师太起立与三人一一寒喧致谢。
  原来一真师太追西华子自水帘洞出得华山,一路打听西华子,那知竟失去了踪迹,动念独自北上与皇明志士联络及探访颜中铮下落,於晋冀边境小村落茶馆歇足,喝了一杯茶後竟然失去了神智。
  徐三泰道:“神尼是否知道被何人暗算?他们用心为了什么?”
  一真老尼冷笑道:“此乃贫尼平生未曾有过的经历,他们蒙住面目询问都是此皇明志士和颜中铮等问题,贫尼则是一问三不知,不过每次来问的都不是同一人。”说着又转颜微笑道:“虹儿,你知道为师系何人所救么?”
  展飞虹不禁一怔,道:“徒儿倒忘怀了问,是谁?”
  “简公子!”
  “是他么?”展飞虹芳心一颤动:“他现在何处?”
  一真师太深知展飞虹情深一往,暗暗叹息了声道:“他走了。虹儿,他也有难处,如今情势险恶,他和为师谈了很多,咱们武林最受清廷疑忌,长江镖局失镖只不过借刀之计罢了,奉劝我等慎防暗算。”
  展飞虹不禁星眸一红,黯然低声道:“徒儿知道,只是他不该处处躲着徒儿。”
  徐三泰呵呵笑道:“展女侠你是聪明人,他为此做也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你道简老弟真是薄情绝义之人么?”
  展飞虹默然无语。
  一真师太慨叹一声道:“清廷势大,虽说康熙年幼,却辅佐有人,明珠等权达袅将别瞧他们弄权纳贿,但极忠於清室,多主张安内重於攘外。皇明志士,武林人物及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三藩均在严密监视之下,所以延平郑氏得以苏息在台、澎、金、厦。”
  倪凤子道:“三藩也是汉人,若与延平郑氏联合起义,光复神州则指日可得矣。”
  徐三泰长叹一声道:“谈何容易?三藩无一不是恋图富贵,怎知民族大义?相互猜忌,听简老弟暗告清延有削藩之议,那时三藩必然兴兵反判,唉,却时机已晚矣?”
  展飞虹两只凤眼瞪得又圆又大,忍不住惊诧道:“徐老爷子,这些话从来没听你老谈起过。”
  徐三泰哈哈一笑道:“人心难测,谁又管得了谁不泄露口风?不论有意或是无意,到时引起一场风波,别人不说,便以程乃恭、赵金英而言即可想而知。”
  展飞虹嗔道:“连侄女儿也不相信么?”
  一真师太微微一笑道:“虹儿,不是不相信问题,而是因你刚愎习性难改,为师问你,这些日子来,皇明那边侯爷可与你有什么联系么?”
  “没有!”
  “这就是了。”一真师太道:“他们均奉命蛰伏不动,静得时机,本来因内奸泄密,致被清廷擒的擒杀的杀,伤亡不少,如非简公子釜底抽薪,恐株连极广。”说着喟然叹息道:“简公子责艰任重,身份又极为复杂,如今局势险恶,我辈武林人物随时均有被暗杀性命之危,适才简公子劝说我等宜力求自保,暂时不过问长江镖局失镖之事。”
  徐三泰颔首道:“简老弟用心良苦,但我等恐遭虎头蛇尾之讥。”
  一真师太道:“这到未必,简公子说尚须暗中进行,不但要追查失踪及颜中铮的下落,而且要挖阎白枫的根,刨他的底,此事他独任其难,不让其他人插手。”
  展飞虹道:“恩师,徒儿想见他一面都不成么?”
  一真师太道:“儍孩子,他不是避你而是不克分身,宛如天隔神龙难见首尾,即使觎面相逢恐你还认不出咧。”说着目注徐三泰道:“陆大侠兄妹以及丁、江二位现在何处?”
  徐三泰道:“陆大侠突获家讯谓宵小侵袭,所以赶返,丁源江上云两位亦同行仗义相劝。”
  一真师太道:“那里是宵小危袭,分明是辣手强敌寻衅,走,我等亦去相助一臂之力。”
  展飞虹意虽不愿,但不敢违忤其师之命,只得随行。
  一出得白莲庵,即见庵外树後一条身影疾闪而出迎面掠来。
  展飞虹认出那人正是诸葛敬,不禁柳眉一皱,暗道:“怎么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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