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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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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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我一言为定,不见不散!”鄂图海抱拳一拱,掠出庙外而去。
  白无明平日狠毒阴沉,心黑手辣,如今,只觉心乱如麻,旁徨无主,竟坐了下来,连尽数杯。
  他在想鄂图海之言……
  鄂图海之言不似有假。
  因为他自己飞讯禀知明珠那封确是亲笔笔迹。
  如果说是飞讯被鄂图海截获和明珠连发三道飞讯亦是如此那未免太可怕了。而且鄂图海约自己来此尽可猛施杀手。
  鄂图海为何不如此做?
  可见鄂图海之言是真不假,因鄂图海没有理由如此做!
  白无明不禁发出长叹。
  蓦地,山君庙外忽传来一个语声唤道:“白首领在么?”
  语声入耳,辨出那是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镇八方程乃恭,忙高声应道:“白某在此!”
  人尚未站起,程乃恭已面色匆徨横刀掠入庙来。
  程乃恭只见白无明好生生地在饮酒,桌上盘中犹剩下甚多菜肴,不禁一怔。
  白无明笑道:“程副总镖头何故神色变得如此败坏?”
  程乃恭道:“听得有人送函邀约白首领来此晤面,程某以为此乃诡计,所以放心不下寻来!”接着又道:“那人走了么?但不知可否见告?”
  白无明淡淡一笑道:“告知程副总镖头也无妨。”伸掌示意程乃恭坐下,接道:“请坐,如不嫌酒冷肴残,你我不妨饮用如何?”
  程乃恭坐了下来。
  白无明心计至高,当然不愿说出真话,笑道:“柬邀白某来此的乃恩相密使,向白某作了几点重大的指示,依计而行!”
  程乃恭目露疑容,诧道:“恩相为何不用飞讯?又为何如此神秘郑重?”
  白无明冷笑道:“你知道京师发生了许多巨变,无不有关恩相,更重要的是恩相连发三道飞讯,白某迄今尚未接到!不言而知飞讯为恩相仇家截获!”
  程乃恭闻言猛然想起一事,不由神色大变,忙道:“怪不得方才花氏三狐赶至,与同道寒喧之间说各省兵马调动甚繁,方面大员亦有更调,程某以心急白首领安危,未明究竟即匆匆赶来。”
  白无明面泛喜色道:“花氏三狐也来了么?那么你我快回!”
  途中白无明告知展飞虹等人欲刺杀康熙不料事败,也未说那密使是谁?更未说出明珠有何指示。
  两人回到住处后,忽有长江镖局程乃恭心腹亲信由江西赶来,道出许多京师之事,均为赣抚使署内传出,与鄂图海之言尽皆相同。
  白无明一颗心更往下沉了,如要听从鄂图海之言行事,那程乃恭是个碍手碍脚人物,必须把程乃恭除去不可。
  深夜,白无明接获一项传闻,明珠府内为不明来历之人掷入两颗人头。
  死者经查明为女屠户丘珊儿及移魂手杨金真。
  这是项极为重大的隐秘,因这两死者都是明珠极崇敬礼遇的江湖奇士,秘密杀手,只有明珠巴扎两人才可调遗,无论如何,明珠怎让此事外泄。
  不巧的是大内侍卫正副统领荫磊、金满堂两人,因京城频生事故,因此查缉极严,亲眼目睹那掷头之匪徒掠入相府,遂登门求见明珠,明珠不得已告知,将铁匣人头交与萨金两人带走,但谎称死者人头不知是谁?”
  更料不到荫磊奏知康熙皇帝,致使此一震惊相府之事不陉而走。
  白无明更惶惶不能自己,方才听得鄂图海言说明珠遣出丘珊儿、杨金真、梅百寿、梅百龄四人办事,只待此事一了,梅氏兄弟立即赶来狙杀自己。
  显然明珠交付四人所办之事已败,不然为何夜掷丘珊儿、杨金真两颗首级相府示警!
  同行乃是四人,那冷魂谷左右追魂梅氏兄弟却不明生死下落。
  白无明希冀梅氏兄弟亦与丘珊儿、杨金真同样命运,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下。
  但梅氏兄弟是否在丘杨两人死前奉命望豫境而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无明心中一块大石又再度下沉。
  第二天一亮,果腹已毕,白无明立即下令并指示调遣赶至人手分头外出查觅阎玉下落及武林人物动静。
  但严嘱不得出手生事,节外生枝,谋定后动才可一击成功,自身也出外查访。
  夜枭掌煞白无明一俟约定之时将届,即独自一人赶往山君庙守候鄂图海晤面。
  鄂图海已先来山君庙守候,桌上放有甚多菜肴并两壶酒,一见白无明进入,即立起相迎,礼请坐下。
  白无明坐下,即道:“鄂贤弟昨日所言京中发生之事一点不假,如今愚兄胸中有二件顾忌,意欲求计于贤弟!”
  鄂图海道:“白兄有何头忌不妨说出,小弟若能力之所及,无不协助白兄共谋解决。”
  白无明遂说出胸中两项顾忌,一是程乃恭,再是梅氏兄弟。
  鄂图海沉思有顷,摇首道:“除去程乃恭固是斩草除根良策,万一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白无明诧道:“怎么会弄巧成拙?”
  鄂图海慨长太息一声,道:“明珠业已疑心白兄叛异,命梅氏兄弟暗中狙杀白兄,若再杀害程乃恭,更是彰然大白了,白兄知道么?你我同是明珠门下杀手,坏事作绝,恐正派侠义道人物不见谅,亦法所不容,你我如不慎重行事,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白无明不禁呆住,面色异样难看。
  鄂图海殷殷劝酒,一面沉思解决良策。
  酒入愁肠愁更愁,白无明连尽数杯,不住地长吁短叹。
  鄂图海善于做作,一切均为简松逸所授如计施为。
  只见鄂图海伸掌一指木桌,道:“有了!”
  白无明心中一喜,道:“贤弟有了妙策么?”
  鄂图海附耳向白无明低语良久。
  白无明大喜,连连抱掌说谢,站起告辞道:“愚兄回去照计行事!”疾掠而出。
  鄂图海面泛笑容,击掌数声。
  神龛之后忽掠出一双青衣劲装汉子。
  鄂图海道:“有劳清理干净,内外不可留存些微可寻痕迹!”说着举步外出。
  黄沙漫漫中早有七手伽蓝余凤叟守候鄂图海,一见鄂图海即道:“程乃恭已望此处赶来,你我装着一无所觉,高声谈论,有意使他听见。”
  鄂图海躬身道:“晚辈遵命!”
  余凤叟取出一方头罩,吩咐鄂图海套上,以防程乃恭认出。
  鄂图海遵言套上头罩。
  余凤叟忽有所觉,道:“程乃恭来了!”
  鄂图海暗道:“果然不愧为武林怪杰,如此风啸沙扬中竟能听出有无来人!”
  一条身影飞快如鸟般落在远处,两道炯炯如电目光注视着风沙中余凤叟、鄂图海两条身影。
  只见余鄂两人走向山麓,程乃恭忙由左向超越掠去。
  风沙漫天,弥漫眼目,正好使余凤叟、鄂图海两人并无所觉。
  程乃恭藏身林木之后,瞥见余鄂两人均诡秘掩去面目,择坐一块山石互语。
  只听余凤叟道:“贤弟,昨天与白无明晤面了么?可要他不要误了恩相大事!”
  鄂图海答道:“小弟怎敢有误恩相之命,严令白无明依计行事,若有差错,祸将不测!”
  余凤叟长叹一声道:“也难怪恩相如此,这几日恩相食不甘味,寐不安枕,发须也急白了,伍子胥过昭关,发须一夜变白信然不虚。”
  鄂图海道:“兄台是何时出京的?”
  “比你晚了两天,愚兄又不料相府中又发生变故?”
  “什么变故?”
  余凤叟遂叙出相府为不明来历人物掷入两颗人头内情。
  鄂图海惊道:“如此恩相不是岌岌可危么?天怒不测,皇上如查出死者来历与恩相关系渊源,必祸不旋踵矣!”
  余凤叟点点头道:“即因如此,恩相才不惜尽其力量以图挽回危局,但愿恩相能转危为安。”
  忽见余凤叟似想起一事,道:“贤弟,愚兄出京时偶遇故人在刑部衙门当差,奉命出京公干,你道为了何事?”
  鄂图海道:“还请兄台明告?”
  余凤叟道:“由于长江镖局失镖尚未追回,颜中铮尚不明下落,宫廷心疑近来频生事故,肇因于此,那位友人奉命偕同大内侍卫去赣,将程乃恭家小拿下天牢,令程乃恭克日查明缉捕却镖主犯归案!”
  程乃恭闻言心神猛震,面色惨变。
  但见鄂图海诧道:“这与程乃恭有何关系?程乃恭身为长江镖局副总镖头,他比有司衙门心内更急,恨不得早日查明真象。”
  余凤叟冷笑道:“贤弟知道么?大内接获密报,谓程乃恭与劫镖主凶勾结,以偷天换日手法盗出真物,如真如此,贤弟,你我虽坏事做绝,与程乃恭吃里扒外,卖主求荣一比,无异霄壤之别!”
  程乃恭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外,也不再窃听,忙掠身返回住处。
  白无明已然回来,与同道计议商谈,一见程乃恭,起立行礼,道:“程副镖头回来了,白某适才听闻一件有关副总镖头不好的消息!”
  程乃恭咚的心神一跳,故作诧容道:“什么不好的消息?”
  白无明向一手下吩咐道:“把苗五弟请来!”
  那人领命奔出,须臾领着一瘦小精悍短装中年汉子,满面风尘之色走入。
  白无明道:“程副总镖头,白某来为你引见,这位是苗化天五弟,奉白某密令去赣调遣人手,他方才刚刚覆命,离开南昌府时亲眼目睹副总镖头家小老幼押往抚署大牢,听说三两日内尚须押往京城,并采问不出究竟!”
  程乃恭大惊失色,证实了余凤叟、鄂图海两人相互谈言,忙道:“苗老师是何时离开南昌府的?”
  苗化天道:“在下是昨晨飞骑赶至,有两天一夜时候了。”
  程乃恭神色惨急道:“如此程某不能留此相助,即刻动身赶回南昌府了。”
  白无明道:“此是当然之理,恕白某任务在身,不能为程副总镖头分忧解劳,请予见谅!”
  程乃恭谦让了两句,转身召集同道及镖局手下登骑离去。
  白无明自然率众恭送如仪,顿时消释一件顾忌。
  但尚有两件顾忌忧心之事仍萦惑脑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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