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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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1654-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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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叹了口气:“我家那儿离澄海县城远,过兵的时候少,还能活下来。舍不得祖地不提这些乱心事,东头那面儿再下几个套子,看这地形,水鹿能往那边逃。”

    俩个人设下了几个套子,去下淡水河洗澡,连衣服也洗了。洗澡不是为了干净,而是因为埋伏时,怕水鹿嗅到人的汗味。衣服搓了几下,就搭在河边的小树上,风一溜就干了。

    王三和李四蹲在地上吸着烟袋,这里风大不怕留下气味。

    “这几天红毛番不让打猎了,这一票算我们白赚,回去后你多分点银子,搬家离土的是个大事儿。”李四平静地说。

    “四哥,这么多年都是你带着我”

    “算了,别说了,四哥不是白叫。”

    河边的蚊子慢慢开始多了,李四瞄了一眼太阳,差不多是巳时,开工了。

    俩人穿上衣服,手脚脸上脖子上涂上李四自己配制的熏蚊草药膏。这可是李四家祖传的药方,不外传。

    他们设的埋伏点在陷阱的正后方,离几个陷阱有十步远,是一个碗形的浅坑,人可以在里面蹲着坐着,上面用细树枝遮盖上,方便突然跳起。俩人的弓箭都搭上了弦,但王三射得不准,他喜欢用投枪。

    以前挖完陷阱就离开了,过几天再回来看看。这次不行,这条鹿道他们发现的晚,每年的五月到九月红毛番都严禁猎鹿,只要抓到就按所获得的十倍罚款,要么做苦役。王三的哥哥就是给红毛番做苦役时累死的。所以他们只能小心地候在这儿,李四说过,只等两天。

    海洋之心很顺利地找到了那条大河的河口,靠了过去。翠绿色的河水涌进蔚蓝色的海里,交汇处有一种奇特的美丽。

    孙德发目测河口能有一千米宽,水流还算平静,测深仪显示河口有七米的深度。

    众人决定往河的上游航行,毕竟人类的文明都是先在河域间开始。

    李子强把音响关了,顿时天地间一片安静。孙德发降低了速度,尽量沿着河岸前行。惊起了无数的水鸟,李子强兴奋地喊到:“快点拿猎枪来。”伍大鹏立刻说:“李子,等等吧。我们上岸后再试手。”开什么玩笑,让生手在摇晃的游艇上开枪,太冒险了。再说现在重要问题是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都认真地用望远镜寻找人类活动的痕迹。目前还一无所获。随着船的上行,红树林逐渐稀少,岸边开始出现大量的阔叶林。建教授对植物有相当的了解。

    “这是典型的热带阔叶林。”

    “天啊,那里是一片天然的樟树林!”

    “看,那边是相思树林!”

    “啊呀,那边是不是榉木?!”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是典型的亚洲东南部植物特征。但是具体位置是哪儿,我不知道。海南岛、台湾南部、菲律宾北部都有可能。”

    众人听着建教授的评论,无人能插上话。平常的树种大家都能认出来,稍微不平常一点都傻眼。

    孙德发算了一下,上行能有十多公里了,河水保持在3到5米的深度,通航性良好。

    伍大鹏说:“来吧,我们找个地方上岸吧!”

第五章 老乡,鹿肉卖吗? 

    李四设伏的地点选在了一片树木稀疏的灌木丛,植被茂密的树林里不利于他们射箭,反而利于水鹿逃跑。

    王三坐在坑里直打嗑睡。忽然,李四捅了捅他。水鹿们来了!他精神一振,和李四一样透过缝隙向外看。

    一群水鹿走过来了。它们行动敏捷,井然有序。一只雄鹿走在队伍前,看样子是这只队伍的首长。它头上的鹿角是猎人们常说的“大鱼尾”,左右两边一共三杈,鹿角七杈时是最完美的。此角已骨化成坚硬有棱的干角,长达三尺。这标志着它至少已经有四岁了。它身高四尺开外,颇具雄风。一路走来,不时“漂漂”的叫着。李四知道它的叫声不是说发现了他们,而是警告别的鹿群,这一片地儿是它罩着的,过来者,驱之。

    王三看着这头雄鹿只流口水。按照经验,只是这一头就能出一百多斤肉。那鹿角虽然只有梅花鹿的一半价,也是不小的收入。他有点担心陷阱浅了。

    李四捻着一小撮胡须,心里格兴奋,这一票是赢定了。他对自己设下的局充满信心。他十岁就和父亲满山满跑来跑去。那时候粤东一地,也有很多水鹿,可是越打越难打不说,也越来越少。

    他十八岁的时候听人说红毛番招人来台湾猎鹿,那个地方人少鹿多,于是就来了。在打猎的过程中认得王二和王三哥俩,比较投缘就搭伙在一起。后来王二死后,他就收了王三做义弟。

    李四最喜欢碰上刚刚成年不久的雄鹿,自大,无所畏惧。他最恨活到十几岁还没死的雄鹿,在他看来,那种鹿比很多人都聪明。

    那头年轻的雄鹿,沿着熟悉的小道得意洋洋地走着,它的嗅觉告诉它周围很安全,但它没有注意到它蹄下藏着的危险。它干净利落地掉进陷阱。它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发出警报声,而是愤怒地嚎叫,好像要找出对手拼命。它蹄下的套子准确地套住了它的蹄子,它越是愤怒地挣扎,套子缠得越乱越紧。

    后面的水鹿迷惑了,也许正是因为雄鹿没有发出警报声,它们才没有乱跑,正围着陷阱看。有的水鹿还忙里偷闲吃着洒上了盐水的绿草叶子。

    李四看到时机到了,暴喝一声窜出来,张手就是一箭,一只正嚼食着叶子的母鹿被射穿了脖子,一命呜呼。王三也不甘示弱,跟在后面投了一把标枪,正中一只小鹿的后背,小鹿惨叫着倒地。其它鹿四散而逃,但无一只鹿再落陷阱。李四已经很满意了。那一只雄鹿至少就能卖出不少里尔。而且他看出,他射中的母鹿还是带崽子的,鹿胎可是个好价钱。

    东边又传来水鹿的哀鸣声,哈哈,又套中了一只。

    李四对王三说:“先别管阱里的。它现在正在劲头上,反抗得厉害,一个不慎,伤了鹿角也是损失。一会儿多洒点盐水给它喝,再渴它半天,它就焉了。你先去打死套中的。听它叫的声音,是个半大的鹿。”

    王三兴奋地说:“好咧!”他回到设伏的地方,拿中一根短小粗壮的打鹿棒,去东边了。

    海洋之心暂时停了下来。因为上面的人们争吵起来了。有人建议留在某处等候,可以节省柴油而且还安全。又有人建议继续向前,河口地区资源如此丰富,恰好说明此地的文明没有开发,就算有文明肯定也等级不高,所以安全性不必考虑。想要寻找他们就必须到上游,从地形看,上游水浅,地势高,非常适合低等级文明。还有人说,不如重新回到海岸,沿海岸走更好。最后这个建议被大家一致否定。还有人骂了脏话。

    一直保持安静的伍大鹏忽然笑了,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好像我们的脾气都变暴躁了?”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子强道歉:“对不起,建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冲动。”

    建教授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真理越辩越明!”

    孙德发说:“这么争下去没有效果,我们还是成立一个小组吧。”

    “对,还是叫启智会吧,”宋士达回想着,“开启民智,建设民主与法制,当年我们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啊!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在各种势力的努力下,早就不关心政治了。”

    李子强大声说:“不用管他们怎么样,现在我们就是年轻人!还叫启智会,还是大鸟当第一任组长。”

    建教授说:“虽然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很幼稚,但它代表了我们的一段经历。我赞同。”

    孙德发说:“让我们重回二十年前。我也赞同。”

    经过商议,组长伍大鹏发出第一个命令:继续前行一个小时,然后寻找适合泊船的位置。

    海洋之心继续向前行驶,保持着不到三节的速度。这条河的两岸不断的变窄,沿岸的植物也些变化,开始出现了一些竹林和灌木。

    “如果这里有人类的话,现在还不是植物的对手。”

    建教授一面用望远镜搜索岸边,一面和宋士达聊着。李子强和伍大鹏观察另一面。

    河水变得越发平静了,船体早没有刚进河口时那么揺晃。虽然发动机的声音不大,但偶尔也能惊起几只水鸟从河面上掠过。

    “快看那儿,右岸!”伍大鹏突然喊了一句。

    众人齐向伍大鹏指明的方向看去。

    在河的右岸上,有俩个人。仔细观看,一个拿着刀正在地上宰杀一头黑不溜秋的动物,另一个在蹲在河边洗着肠子一样的东西。

    王三和李四好不容易把四头水鹿挪到河边。水鹿被打死后,要马上开膛剥皮,否则一个“捂膛“,所有下水就糟蹋了,还影响鹿皮的质量。所以两个人不顾劳累,立刻忙活起来。李四拿着解手刀一气呵成地先完成了三只较小的水鹿的开膛、剥皮、解肉。最大的要留在最后,那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王三屁颠屁颠地揪来许多木荷树的叶子,辅在地上。他心里乐开了花,他虽然算不清这四头水鹿能卖多少银子,但四哥说过多分自己一些。说不定这几年攒下的银子能说一房媳妇。他把鹿下水捧到河水里洗净,摆放在沙滩上,几个时辰就能晒个半干。他正快乐地洗涮着,就听到有微弱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要下雨了?他抬头看看天上,万里无云。是自己听错了吧?又埋头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刚剥完鹿皮的李四也停了下来,直起身子问道:“什么声音?”

    王三答道:“我也听到了,莫不是要下雨?”

    “不可能,大晴天。”

    俩人四处看着。忽看到了。天哪,河面上一只白色的散发太阳光茫的怪船驶过来了!

    众人在望眼镜里观察着那俩个人:真好,是两个汉人。头上用布片包的发髻,棉布衣服右衽,腰间围着蓝布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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