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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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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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自己那时真是可笑。
    他摇摇头,不禁轻叹一声。
    高暧早已有些耐不住了,此刻听在耳中,便如石破天惊,当即问道:“厂臣为何叹气?”
    他先是一愣,脑筋转了转,便道:“没什么,臣只是在想好不容易公主答应与臣假扮夫妻,今晚本可同室而眠,了了臣这桩心愿,不想被手下那些个不晓事的搅了,如今却在这里遑夜赶路。唉……也算是臣没福吧。”
    她垂下头,两颊重又火烧起来,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明明知道他那副口舌的厉害,却还几次三番不知悔改的往枪头上撞,倒似是不被他占便宜就不舒服似的。
    有心不去理他,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窝囊,仿佛被他看轻了似的,然而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驳他。
    正沉吟间,忽然发觉他右臂松开缰绳收了回去,似是在掏摸什么,跟着便觉他将手伸到自己鬓间轻抚了一下。
    “你……”
    她颈子一缩,还道他见四下无人便对自己动手动脚,但随即就觉鬓间有些异样,把手去摸,便触到了那垂坠而下的翠珠。
    钗子?
    她伸手拔下来,拿到眼前,虽是在晦暗中,只能瞧个大概,但粗粗一瞧,便知是自己日间送给那对老夫妇作为宿金的那根钗子,心中陡然间明白了。
    “厂臣,原来你方才那是……”
    只听徐少卿在她耳畔轻声道:“公主身上的饰物何等尊贵,岂能流落民间?把些银两与他们也就是了,至于这钗子,臣定然要帮公主取回来。”
    那呼吸轻柔的喷在腮边,刺得她发痒,赶忙把头俯得更低。
    “当初厂臣与我都身无分文,不过是权宜之计,劳烦厂臣费心了。”
    “那公主要如何谢臣?”
    他话音刚落,便觉怀中的娇躯一颤,似是又火烫了几分。
    高暧此刻便如身在窑灶,而他方才那句话,便像又添油加火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烧化了。
    自己该如何谢他?又能拿什么谢?
    她不敢往下深想,只觉他那双臂膀似是收得更紧了,就像一张弥天大网笼下来,逼得自己无路可逃,只能任其所为,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越想越是羞急万分。
    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徐少卿在后背呵呵轻笑,忽然双手一抖缰绳,脚下猛夹,催着座下那马朝已然开阔的前路飞奔而去。
    她这才恍然,原来他又是在逗自己,不由更窘,但暗地里也松了口气,当下垂头不敢再言语。
    徐少卿一路策马奔着,时不时稍停下来查看沿途留下的东厂讯号,然后继续再行。
    就这般在山林荒野中不知走了多久,眼看明月坠下,天边泛起了一片润白的亮色,两人一马终于踏上了官道。
    前面不远便是金顶黄缎,红橼垂幨的乘舆,身着盔甲的仪仗卫士正三三两两靠在一起酣睡,只有十数个着褐衫的东厂番役肃立在旁警戒着,其中还有一名面色忧急,来回踱步不止的宫女。
    那为首的档头遥遥的望见他们,立时便认了出来,慌忙引着众人迎上前去。
    徐少卿先跳下马,再将高暧扶下来,吩咐道:“公主路上受了些惊吓,又一夜未睡,快扶上车驾去歇息,好生照看着。”
    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翠儿这才松了口气,红着眼睛上前扶她。
    方才在马上不觉得,此时并非要分离,只是隔着不见,高暧心头莫名的又开始发空了,只觉仍想两个人静静地在一起,但眼下去已不能。
    她回头望着他,只能微微颔首,便垂着眼,随翠儿去了。
    徐少卿目送她上了车驾,锦缎的帘门垂下了,才慢慢转过身,玉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层青色,眉头紧锁,面上抽搐着,抬手捂住了肩头,那昂然挺立的身子竟摇晃了几下,忽然喉间一甜,那股鲜血涌到口中,顺着唇角滑落下来。
    “督主!”
    那档头和众番役一声惊呼,赶忙上前扶他。
    他凝眉摆摆手:“莫出声,余毒未清而已,先上路再说,记住,此事谁也不准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让公主知晓。”

第55章 雨残香

静夜。
    帐幕内,几盏铜灯的火苗笔直而立,纹丝不动。
    徐少卿盘膝坐在临时铺就的床榻上,一掌沉在丹田处,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和中指,直直的插在盛满水的铜盆中。
    掌心缓缓上提,他身子也随之微颤,原本平和的面色瞬间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青气,脸上抽搐痉挛,显然正在痛楚难当之际。
    他手指未动,可那铜盆中的水却泛开了涟漪,而且愈演愈烈,一股青黑的颜色从指尖渗出,慢慢在水中弥散开。
    绵密的冷汗渗出来,很快布满了额间,玉白的俊脸此刻已变做了苍白。
    转眼间盆中的水便像滚开了似的翻搅起来,青黑色也越来越浓。
    片刻之后,他面色稍霁,掌心下压,将运行的内力缓缓沉回丹田,慢慢收了手。
    垂眼看时,那铜盆中的水早已浓似黑墨,却兀自还在微微晃动着。
    他长吁一口气,唇角泛起苦笑,眉间的青气仍隐然可见。
    这毒果然厉害,此刻已缠入血脉,只能这样每日驱除一点,看来需要些工夫才能尽行化解。
    而在此之前,也只得苦挨着,尽力不被人瞧住端倪。
    正准备叫人将那盆毒水拿去倒掉,便听有个声音在背后叫了声:“督主大人。”
    那声音极是细微,像是贴在身后的帐幕上而言,若非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而他又正屏息凝神的话,还真不易发觉。
    可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却让他身子耸然挺了起来,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你是何人?”
    “督主机敏过人,自然猜得出,无须在下多言。”那声音嘿然低笑道。
    徐少卿却也暗暗心惊,就算刚才全心运功逼毒,并没如何在意,可这人竟能躲过他的耳目,无声无息的欺到背后,可也是破天荒的事。
    假如方才他忽施偷袭的话,自己说不得已然丢了性命,思之也是心中一凛。
    “既然有话,不妨进来说。”
    “嘿,督主大人贵体不适,在下不便叨扰。呵……要不要在下替督主大人将那盆毒水倒了?”
    那人似是答得嬉皮笑脸,夜色中听起来更有些阴测测的。
    徐少卿眉间一蹙:“有何话便直说,本督可没什么耐性与你兜圈子。”
    “也没什么要紧的话,只是在下想斗胆问一句,督主大人可还记得自己本来的身份么?”
    “……”
    徐少卿脸色大变,猛然回头向背后望去。
    只见烛火映在帐幕上,却不见半个人影。
    ……
    车驾一路向北,行了几日。
    这次徐少卿一反常态,没像上次去夷疆那般晓宿夜行,专拣僻静的道路,而是坚持循着官道走。
    沿途但见丘陵绿树渐少,平原灌木渐多,有时遥遥望着,竟没半分起伏,偶有几处山势,也都重岭巍峨,连绵成脉,过后便又一马平川,处处显露着粗迈与豪气。
    高暧从没见过这般景色,在车驾上看得也是心旷神怡,暗想这北地的景色大抵便是如此,反而觉得舒畅了许多。
    徐少卿那边却甚是奇怪,除了早晚拔营安营,或入住府县歇宿时,才来问个安,也是隔着帘子恭恭敬敬的说几句官样话,便匆匆转身去了,此外便鲜少露面。
    她心中纳罕,起初只道他是在避嫌,不欲被人看到,以免徒生枝节,可到后来便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莫非他是刻意避开自己?可这是为什么呢?
    事出突然,她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放不下心来。
    平素唯恐被挑惹,总怕和他在一起,而现下忽然见不到,心头反而更像簇着火,乱得愈发厉害,只觉不听他没上没下说几句若含情义的话,便茶饭不香,要憋出病来似的。
    她知道这么想不对,也知道他这么做定有道理,可就是忍不住去想,无论怎么打坐诵经也无用,几次暗地里盘算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可思虑之后,还是按下了这念头。
    车驾行得甚快,只七八日工夫便到了河间地界。
    这里山川形胜,沃野千里,倒也算是个极好的所在。
    眼看距洛城还有数百里,不久便可到达,天时却突然变了,连日来暴雨倾盆,道路泥泞难行,到后来只得在附近一处小镇的驿站暂时停了下来。
    这一停便是好几日。
    清晨。
    雨势如注,依然没有半分止歇的意思。
    高暧支颐坐在案边,望着窗外雨帘挂檐,半雾半烟的院子发呆。
    翠儿端了碗汤羹放在面前,也朝外面望了望,叹声道:“公主,天这般昏着,雨还有得下,今日瞧着还是上不得路,不知要延到什么时候呢。”
    高暧却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去洛城,当初劝你留在宫里,却还不听,这又是何苦?”
    “公主恕罪,奴婢可不是嫌苦,不想陪你去礼佛,何况早前便发过誓,今生今世都要服侍公主左右,怎能枉做食言小人?”翠儿赶忙垂首敛住了生气。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这次陛下让我去洛城,恐怕此生便再也回不了京城了,你又何苦跟我去过那清淡日子,倒不如及早找个好归宿。什么食不食言的,我心里知你那份情也就是了,以后若有机会,你还可以去庵里瞧我。唉,现在说这话怕已是晚了。”
    翠儿红着眼圈摇头道:“不,奴婢要日日瞧着公主才能安心,此生跟定公主了,哪儿也不去。”
    她顿了顿,忽然又问:“公主心里念着奴婢,难道便没想过自己?在庵堂里委屈一辈子,真就甘心么?”
    高暧神色一滞,怔怔不语。
    才只十七岁的年纪,这辈子便要伴着青灯古佛过活,能叫人甘心么?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没往深处去想,只是告诉自己,那是王命圣旨,由不得她违拗,只有这般才好受些,不至于心痛欲死。
    离洛城愈近,她也愈来愈怕,但仔细想想也觉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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