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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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 第2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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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绶大吃一惊,随后中路营盘遭到太平军吴如孝部的突袭,东面的谢锦章、覃熙章部也随即发动公使,陈金绶急调兵马东援之时,罗大纲从西面强攻而来。中路清军的大营没有守御多久,半天功夫便大败输亏,乱军之中陈金绶护着病重的琦善在清军余部千余人的护卫下退守秦家楼、蒋王庙一带。

罗大纲等将合兵一处后,再打三岔河的胜保,可怜胜保好不容易聚拢数千败兵,没有等来陈金绶的援兵,却等来了太平军得胜之师的猛攻。两军厮杀一个时辰之后,胜保、托明阿、德兴阿仅带数十骑连夜逃往扬州东北的邵伯镇。

第三天之上,罗大纲等将统领太平军乘胜直扑扬州城,扬州城内警报不断发出,城内败兵乱哄哄的没有人指挥,人人都想着继续北逃。至此,经营了数月之久、耗费钱粮无数的江北大营被太平军一举摧毁,数万清军作鸟兽散。

第二百七十四章避走西路

江北大营两日内被太平军横扫一空,琦善、胜保、陈金绶、雷以諴、德兴阿、托明阿等大小将官好不容易逃得性命。也算太平军的兵力不多,没有能力发动更大规模的追歼,两日内歼灭清军八千余人,俘敌五千余人,其余的清军纷纷逃散。

陈金绶等将聚拢败兵数千,护着琦善逃往扬州城躲避,在扬州城外遇上也是兵败的胜保等将引着数千兵到来。扬州城内早有荣禄引本部兵进驻,他收拢败兵,加固城防,引败退而来的众人一道进城。而荣禄自己却早已经派兵占据扬州外围险要之地,准备阻击追击的太平军。

似乎是见到扬州城早有荣禄引兵驻守,追击的太平军到了扬州城外围和荣禄的兵马打了一仗便退走而去,刚刚入城惊魂未定的陈金绶、胜保等人听闻追兵被荣禄击退,大大的松了口气。

安顿兵马之后,诸将在扬州府衙门聚齐议事,计点损失后发现,四万余人的江北大营兵马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钱粮器械锅帐丢失一空,很多兵勇甚至是空手逃到扬州的。

一片愁云笼罩在清军将帅头顶,胜保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本拟提兵到后,好好的打上几仗,给长毛点颜色看看,却没想到没能给长毛看到颜色,却被人家连江北大营都端了,折兵一半有余,物资损失更是严重。

好不容易逃回扬州,要不是有荣禄引兵击退追兵,只怕扬州都会被长毛贼顺势而下,如此大败必须得找人背这个黑锅。想到这里胜保阴沉着脸看了看堂上的诸将,琦善老迈而且病体缠身,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再拿他背锅很是不妥,况且自己到来就是准备接琦善的差事,前日自己到了大营,已经向琦善宣读了咸丰的圣旨,这意味着从前日起江北大营就是自己最大了,这个兵败的责任怎么也算不到琦善头上去。

要顶这个大的责任,这个人的分量必须要够,像什么参将、副将这些将官也不够格顶缸的。胜保不怀好意的看到了陈金绶和雷以諴两人,心中暗想,就这两人够格。一个是提督,一个是按察使,份量绝对够了,而且西路大营被攻打之时,自己也多次下令让陈金绶增援。但援兵根本未至,兵退三岔河后。自己又下令让陈金绶引兵来接应。援兵也是没来,此败这厮的罪过最大。至于雷以諴嘛,他是在大营帮办军务的,多少也有过错,就算是做个陪衬吧。

当下胜保厉声喝问陈金绶和雷以諴二人,为何中路、东路大营也被击破。前日西路大营被攻打为何没有援兵到来。陈金绶、雷以諴二人心中一惊,知道胜保是要拿两人当替罪羊,便想起身辩驳几句,但胜保根本不给两人机会。命幕僚取出咸丰圣旨喝道:“圣上命本官接替老中堂出任剿匪钦差之职,手下将官一律可以节制,你二人疏于职守导致朝廷苦心经营的江北大营被摧破,当革职拿问!来人,给我脱去二人官服顶戴,拿在狱中,稍后解赴京城交与刑部问罪!”

胜保手下亲卫上堂来,如狼似虎般把两人官服顶戴剥下,跟着要将二人拖下堂去,雷以諴大声喊冤,陈金绶却冷笑着叹道:“只可惜老子中了长毛的虚虚实实之计,要是老子手下兵马未败,你胜保敢动我?”说罢也不用人拖,自己便走下堂去。

陈金绶手下虽有亲信将官在场,但陈金绶部也是刚刚大败,手下残兵败将哪敢言勇?眼见琦善病弱,扬州城尚有一战之力的荣禄也不吭声,诸将都闭了嘴。而且这些亲信将官中如冯景尼、师长镳等人听闻钦差人选要换,老早就和胜保眉来眼去,希望抱上胜保的大腿,如今胜保问罪陈金绶,哪一个敢吭声?他们甚至还怕胜保把自己都给牵扯进去。

胜保黑着脸环伺诸将一眼,诸将都是噤若寒蝉的缩了缩头,最后胜保看着荣禄夸奖道:“听闻昨日长毛突营,陈金绶这厮不分轻重,调了东路营盘兵马到中路各营,导致东路营盘兵力空虚,才被长毛贼突破东营,仲华败而不乱,能在长毛追击之下,聚拢兵马不散,稳稳的退守扬州,给各军留了个后路,当真是员将才。要是没有仲华,只怕连扬州都不保了。”

一旁的托明阿点头道:“仲华将门之后,果然名不虚传,昔年马谡失街亭,武侯兵退,各路兵马都有损伤,唯独王平领军退而不乱,教追击的魏军不敢轻进。仲华便如今世王平,忠勇稳健,实乃我满人中知兵的将才啊。”

诸将闻言松了口气,纷纷吹捧起荣禄来,一时间倒把荣禄吹得犹如战神在世一般。

胜保知道此战唯一的亮点就是在大败之下没有一败涂地,保住了扬州,自己乃是咸丰刚刚任命的钦差大臣,只要不是败得太难看,咸丰也不至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把他自己刚任命的钦差大臣革职拿问。顶包的人找到了,再上奏封赏一下有功的荣禄等将,安定住军心,城内还有不到两万兵马,估摸随后还会收拢些败兵,再靠着富庶的扬州征些钱粮,招募兵勇,徐图恢复江北大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处,胜保脸色好看了许多,当即命幕僚师爷写了奏本,一则奏报此间战事,自请咸丰责罚,二则参劾陈金绶、雷以諴二人延误军机致江北大营大败之事,三则奏请荣禄等将的功劳,在长毛大军追击下力挽狂澜,力保扬州不失云云。

随后胜保命诸将分守扬州各处险要,收拢城外败兵,并召集城内兵勇,加固城防,加紧征集粮草钱器,以防备长毛再来攻打扬州。

诸将散去后,琦善被人抬到后院厢房安歇,喝了点定惊参汤后,琦善有气无力的吩咐手下戈什哈把荣禄找来。

琦善手下戈什哈找到荣禄时,他正在府衙门口和诸将寒暄,荣禄立了大功。又得胜保青睐,诸将自然是要巴结讨好一番。听到戈什哈传话,老中堂要见自己,荣禄连忙告辞而去。

跟着戈什哈来到琦善都的病榻前,荣禄打千问了个安,琦善命人搬了张杌子来给荣禄坐下,然后挥退余人,看着荣禄有气无力的道:“仲华啊,老夫沉疴难起,只恐命不久矣了。”

荣禄对琦善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的。要不是他一力保奏,自己外放之事也不可能如此顺当,当下安慰道:“老中堂正值春秋鼎盛之时,现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如今到了城里好生调养些时日就会好了。”

琦善咳嗽几声淡淡的笑道:“仲华的话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老夫的身子骨老夫自己知道,老夫三朝元老。为了大清。为了皇上,已经熬到油尽灯枯之时了,能死在军中也算完了臣子之节,这是喜事儿,老夫不在乎。好在仲华在危急关头能力挽狂澜,没让老夫被长毛贼拿去。要是被长毛拿去了,虽然一死无惧,但也恐免不了被他折辱一番,老夫要多谢仲华。”

荣禄急忙欠身道:“老中堂言重了。领兵击敌乃是晚辈职责所在。”

琦善浑浊的眼光忽然精芒大放,看着荣禄道:“好一个职责所在,你麾下兵马前日起就整兵备战,就连你、承恩、扎布多那克几人的细软钱财都派人提前送回扬州安顿,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长毛要对大营用兵?!嗯?!”

琦善变脸之快让荣禄有些措手不及,一瞬间荣禄脑中一片空白,难道琦善这老狐狸看出什么来了吗?荣禄心头突突直跳,手上不自觉的只想去拔靴筒内的短刃,但转念又想眼前这人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当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起头来,口中只说:“老中堂救我,老中堂救我。”

琦善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轻叹一声道:“你呀,你呀,你还是太嫩了一点,老夫只是胡乱诈你一诈,你就慌了神,记住喽,今后自己咬定的事,不管别人如何威胁恫喝,你都不能松口。”

荣禄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这老狐狸原来是在诈自己啊。

只听琦善接着说道:“南边探子传来的警讯老夫也曾看过,也知道长毛近日内必定会大举用兵,这事老夫也和胜保说过,但胜保此人目空一切,听不进去,所以才有此一败。想必你也是得到了警讯,只是提早做了些布置罢了,也没向大营示警,呵呵,就算示警了也没用啊,老夫亲自向胜保说过都没用,你说了又能如何?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摆胜保和陈金绶一道,独揽一功吧,你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老夫。”

荣禄这时才松了口气,原来琦善只是猜想到自己有争功之意,并没往自己和长毛贼勾结这一层上去想。想想还是自己满人的身份救了自己,琦善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和长毛有杀父之仇的人会和长毛有勾结,若换了自己的肉身是个汉人,那又另当别论了。

荣禄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老中堂明鉴,胜保乃是苏完瓜尔佳氏,我家只是瓜尔佳氏的篇末旁枝,他到军中立威,晚辈只怕这晦气引到自己身上来,因此就算计了一把……”

琦善长叹一声道:“官场啊,官场,这就是个大染缸子,什么人到了这里头都要学会自保,看来你也不例外啊。仲华,你起来说话。”

荣禄起身垂手站在一旁,琦善缓缓续道:“胜保也并非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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