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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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 第3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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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容涂英一党,听了王植岁这话,气得浑身直抖,高辅阳厉声喝斥:“王大人,你休要胡说!”
  “皇上,如今事关社稷江山,正值用银子之际,若您不信,只消遣了人,打开国库查看,再查容府,必能查出赃物!”
  王植岁拱手高呼。
  容涂英笑了一声:
  “我既未犯错,又未被抄家,王大人口说无凭,又凭哪条款,要搜我容府?”他脸上虽是带了笑,可眼中神色若能杀人,此时怕是王植岁已经满身都是血窟窿。
  王植岁嘻皮笑脸,一把年纪却不顾颜面,与御史台中其他性情严厉的官员相较,他简直不成体统。
  “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定夺。”
  朝臣之中,李辅林出列:
  “容大人,王大人说话虽有不中听之处,但容大人此时召各地男丁服徭役,却是不争事实,都有登记在册的,莫非大人就想抵赖不成?”
  容涂英此时可算是看了出来,这帮人分明就是要来找他麻烦的。
  他轻轻以上下齿轻咬了一下舌尖,想起凌少徐被人刺死当日,好似秦王府时那位秦王妃曾召过李辅林等人前去。
  自己倒是小看这傅氏,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样的方法儿,竟逼得李辅林这老儿拼着撕破脸,也要想咬他一口了。
  可事已至此,这些人只是做无用功,李辅林等人既要跳出来,他也不惧,到了这样地步,他勾了勾嘴角,缓缓就道:“确有此事,可修禅定寺,乃是皇上亲口应允,臣不过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当时世道太平,既未发生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一事,也自然没有后来凌宪反叛之举了。”他说到此处,慢慢抬起头来:“又与我有何相干呢?”
  李辅林早知他不会认错,便眯了眼睛道:
  “哪怕没有凌宪谋反,容大人也该体恤百姓劳苦。”
  陈敬玄也点头:
  “如今正值六月,田里作物收成之时,修建禅寺,乃是苦了百姓,与皇上爱民之心,乃背道而驰的。”
  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容涂英渐渐有些不耐烦,一双英眉皱了起来:“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
  
  第五百四十章 陷井
  
  李辅林与陈敬玄交换了个狡黠的眼神,不再出声。
  龙椅之上嘉安帝听闻此言,冷笑出声:
  “上明此时是在教朕要如何治国?大胆容涂英!”
  天子一怒,群臣惶恐。
  容涂英当众受到喝斥,连忙跪下来时,脑海中还未反应过来。
  半晌才回过神,自己似是被李辅林等人绕了圈子,掉入了坑中。
  哪怕他野心勃勃,可要如何治国,终究是嘉安帝的事儿。
  如何御使民众,亦是嘉安帝才能做主,不是他可以指手划脚!
  可他一时不察,被李辅林等人揪着小事不放,说错了话,皇帝龙颜大怒,重重将放在手边的奏折劈头盖脸朝他掷来了!
  龙椅之上,皇帝手撑漆了金的椅子扶手,目光中寒光闪烁。
  “臣有罪,皇上息怒。”
  容涂英伏倒在龙墀之上,此时吃了李辅林等人的亏,心中杀意翻滚。
  好在他能忍善谋,当机立断低头便认错。
  “皇上,求您看在臣以往办事尽心尽力份上,饶了臣一时狂妄之错。”他哀声祈求,心中杀意更浓。
  嘉安帝怒而起身,借此时机,大声就道:
  “暂停修建禅定寺,各地前往洛阳百姓暂留洛阳之中,盘查国库花费……”说到此处,嘉安帝森然看了王植岁一眼:“王卿,若此次盘查有误,容涂英若是清白,你欲如何?”
  王植岁毫不犹豫就道:
  “臣愿脱去这身官袍,摘下头顶梁冠,听凭发落!”
  他竟如此破釜沉舟,苏颖等人有些意外的看他。
  跪在地上的容涂英咬紧了牙关,握了手掌,狠声就道:“皇上,既如此,臣亦愿大开容府之门,以证臣清白!”
  嘉安帝嘴角微微勾了勾,振臂一指:
  “既如此,上明还不起来?”
  容涂英脸一红,胸膛起伏,谢了罪之后起身,定定看了王植岁一眼,将今日这笔债记在了心中。
  到了此时,容涂英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秦王一党计算呢。
  嘉安帝说了这话,又责令御台大夫余忡及中书令杜玄臻共同办理此事。
  因今日弹劾容涂英的乃是御史中丞王植岁,因此他也一并查探此案,务必要将修建禅定寺的账算个清楚。
  商议完正事,嘉安帝脸上现出乏色。
  皇帝起身时,黄一兴高喊:“退朝……”的声音响起,众臣恭送嘉安帝离去。
  王植岁与李辅林几人交换了个眼色,笑眯眯的朝容涂英走了过来:“容大人,高风亮节啊!”
  他之前才给容涂英挖了个坑,此时还有脸过来说话。
  苏颖扶了跪在地上的容涂英缓缓起身,阴测测的看着他。
  “容大人性情如松菊,为证清白,宁愿让皇上自行搜查容府,此等行为举止,臣等自愧不如,容大人实在乃我辈楷模呀。”
  李辅林嘴角边含着笑意,捻了捻胡点头,一旁陈敬玄、王秋甫、汪宁等人亦是齐声拱手:“佩服佩服。”
  高辅阳脸色阵青阵红,容涂英笑着望了几人半晌,最终才将目光落到了王植岁身上:“既然如此,王大人可要搜查仔细了,否则若是查不出好歹,数十年苦读怕是毁于一旦,功名路便要止在此时了。”
  王植岁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
  “哼!”御史中丞郭世伦冷哼了一声,容涂英以舌尖顶了顶上颚,笑着伸手一弹衣袍:“我们走。”
  一干人围了上来,跟在他的身后朝殿外走去,众人围在了李辅林身侧,李辅林含笑着看着容涂英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嘴唇动了动:“这老贼要狗急跳墙了。”
  他声音仿佛含在唇边一般,旁人听不大清楚。
  朝中众臣接二连三离开,杜玄臻笑了笑,也准备转身离开,嘉安帝身侧服侍的内侍省黄一兴的弟子程济却匆匆跑来,眼睛在殿中看了一眼,才欢喜道:“杜相公仍在,窦大人、许大人都在,皇上召您们三老前往宣徽殿议事呢。”
  杜玄臻听了这话,自然便跟了程济上去,王植岁看了三省令背影一眼,问道:“李大人,王妃交待的事,已经办妥。”
  上一回傅明华召见诸人,让几人弹劾容涂英,打乱其步骤,只是王植岁皱了皱眉:“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呢?”
  李辅林将象笏塞入袖口,看了入了随程济入了内阁的三省令一眼,眼中露出野心勃勃。
  “可曾见到姚释了?”
  说到这个话,陈敬玄脸色阴沉,摇了摇头:
  “没有。”
  几人步出大殿,朝待漏院行去:
  “不知容涂英使了什么方儿,将段正瑀哄得死心踏地,大理寺被他看得极严,在这样的时刻,容涂英更是有过交待,就连洪少添想方设法,见是见到了姚释,却没办法与他说话。”
  洪少添乃是大理寺少卿,若是连他都想不到办法,怕是段正瑀当真是铁了心了。
  李辅林眉心紧皱:
  “如此一来,便唯有先依秦王妃之令,见机行事了。”
  王秋甫看了王植岁一眼:
  “只有先苦你了。”
  容涂英今日敢说让人搜拿容府,就证明其必有退路。
  今日朝堂之上,王植岁将话说得太满,怕是这身官袍,他要脱下来一段时间了。
  门下左侍中王秋甫与王植岁乃出身同宗,都是出身琅琊王氏一族,只可惜世族遭打压多年,不成气候。
  此时王植岁倒霉,王秋甫脸色严肃,有些担忧。
  反倒是王植岁听了他这话,‘哈哈’大笑:
  “无需替我担忧。”
  他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是眼中依旧露出焦虑之色,他早将容涂英一党得罪得很狠,容党恨他入骨,今日又煽风点火,给容涂英下了个套。
  若他丢官,容涂英必不会饶他的。
  众人叹了口气,朝里容氏实在是太嚣张了。
  “秦王英明神武,圣心所属,如今诸位也是看在眼中。”王植岁眼里露出狠色,“既然早选择了此路,便由不得咱们再后悔。”
  燕追若事成,将来在场众人必是居功至伟,就如傅明华所说,燕追必不会亏待众人。
  
  第五百四十一章 城府
  
  可若燕追事败,燕信上位,到时朝中清洗,又哪还有众人一席之地呢?
  “暂时脱下这身官袍又如何,正如王妃所说,乌云再广阔,也总也遮不住日月之时,成败在此一举。”成王败寇,“容涂英不也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才拼死一博么?”
  王植岁叹了口气。
  容涂英到了此时,怕是也心中明了得很了,只是走到这样的地步,无论皇上算不算计,都终归要拼上一把的,否则让世族眼睁睁的去死,谁又乐意呢?
  究竟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的人,局势未明,现在还不好说!
  众人笑了一声,都齐声说道:
  “王大人说得是。”
  待漏院里,容涂英稍坐了片刻,出了建福门时,他的小轿已经候在了宫门前了。
  苏颖等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侧,亲自扶了他上轿。
  “大人,王植岁咬得很紧……”
  容涂英坐在轿中,似是闭目养神,没有回他的话,苏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究竟听到了没有。
  事实上王植岁所告之事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有数。
  修禅定寺,必得有好处,容涂英才会当初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国库中的银子他确实挪用了,而挪出来的银两如今正在容涂英的手中。
  随行的容大爷一脸焦急,轿子跟在容涂英轿后,嫌轿走得太慢,却又不敢让人催走得太快了。
  容府里容三爷早就得到消息了,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容府之富,从这雕梁画柱,琉璃瓦片便能看得出,亭台楼阁无一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府中奴仆成群,各行其事。
  当日容府之主已去的容老太爷共有嫡子三人,分别行一、三、七,长子昔日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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