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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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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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块花绸子在江边飘啊飘啊,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一掐大腿,嗬,还挺疼。”
  龙飞叹道:“真是天生尤物,你小子傻有傻福气,她是真爱上你了。”
  肖克沉默不语。
  “后来呢?”龙飞催问道。
  “后来,我回到北京,信来信往,简直就分不开了。”
  “老肖,你恋爱了。”
  肖克的脸上浮现了乌云,眼圈渐渐泛红。
  “后来呢?”
  “老龙,你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我跟组织上提出这一情况,组织上派人了解了那个姑娘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情况,让我停止和她的来往。”
  “为什么?”
  “她家庭出身资本家,她的父亲在三反五反运动中畏罪自杀了,母亲出身国民党官宦之家,解放前夕不愿留在大陆,但又说服不了自己的丈夫,抛下丈夫和独生女儿,到了海外。这个姑娘不但出身不好,而且有海外关系,社会关系复杂……”
  肖克说着说着,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龙飞劝道:“组织上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当然,这件事也的确很遗憾,太遗憾了…”
  肖克抹去泪水:“我爱她爱得太深了,而且是我人生的惟—一次恋爱,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龙飞缓缓道:“作为同志和兄长,我理解你,同情你,可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只能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你提出和她分手,我想,她也会受不了的……”
  “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我实际上欺骗了她,我有妻于和孩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发展到比同志更进一步的关系……”肖克不愿再说下去,只得吃面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叫什么名字?”龙飞问。
  “她叫白缇,是镇上一个供销社的会计。”
  “白缇?多么优美的名字。”
  龙飞若有所思。
  龙飞见肖克比较愁闷,忽然想起了什么。
  “唉,老肖,南池子九道湾就在附近,那不是计兆祥的旧居吗,咱们不妨到那里散散步,也不知现在换了哪位新主人。”
  “天已这么晚了,人家还以为咱们患了夜游症呢!”
  秋夜的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组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罩在里面。满目所接触的都是罩在这个柔软的网内的东西,那房屋、树木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都珍藏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两个人朝九道湾胡同走去。
  万籁俱寂。
  龙飞望着那弯弯的月亮,感叹地说:“老肖,你看这月亮多像一叶轻舟,在黑夜的海洋里荡漾,简直说不出它是在荡漾,漂浮,还是停着不动,那尖尖多像是涟纹。”
  肖克已逐渐从伤感的氛围中摆脱出来,笑道:“老龙,你才思敏捷,又有文采,怪不得南云会看上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龙飞点燃了一支烟说道:“南云刚分到大连市公安局时,我只是对她印象不错,她对我印象也不错。她长相一般,平时不大引人注目,但她工作努力,学习刻苦,在意志方面有一种强烈吸引你的魅力,这种超人的意志平时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奉命去西北调查一个案子,为追一个逃犯,进人大沙漠,后来迷了路。整整六天,一直在沙漠里转,带的干粮吃光了,后来就把骆驼杀了,吃骆驼肉,吃光了骆驼肉,还是没有走出大沙漠,而且水也喝光了。我们两个都精疲力尽,我有些感到绝望,可是南云仍有信心,她说,只要能找到水,即使没有饭吃,也能活十几天。我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往前走……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走不动了,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嘴里嘴外都是大泡,我一看南云,她脸色焦黄,消瘦许多。我开始发高烧,大声说胡话,夜里又觉得很冷,冷得发抖,浑身哆嗦,有时昏迷。南云把我偎到怀里,用她那热乎乎的身体温暖我。我说:”南云同志,我恐怕不行了,你给我一枪吧。‘南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老龙,咱们都是党员,入党的宣誓词,你都忘了吗?!这不是一个党员说的话。我说,‘我不能连累你,要不然咱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你一个或许还能活着出去。’南云说,‘我不能丢下你,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沙漠。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困难吗?!’就这样,她一直背着我,往前走啊,走。我见她气喘得厉害,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从她背上滑下来,伸手去掏枪,刚把枪举到太阳穴前,被她一下子扑倒了。
  她哭着打了我几记耳光。她说,‘逃犯还没抓到,你就要死,你想一想,你对得起我这一天背你的工夫吗?’我算彻底服她了。说实在话,过去有那么些漂亮的女人追求过我,都没使我动心,我竟对这么一个相貌平平。
  身体瘦小的女人产生了敬爱之情!“
  肖克听得入迷了,感叹道:“这样的女人实在令人敬佩!”
  龙飞又说下去:“她缴了我的枪,又背起我往前走,后来简直就是往前爬,以后就是揪住我的皮带往前拖……”
  肖克眼睛仿佛出现了一幅悲壮感人的画面:茫茫大沙漠,烈日当空,赤日炎炎,一片焦黄之中,一男一女正挣扎着前进,俨然一组雕塑……
  龙飞道:“爬着,爬着,奇迹出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死尸。”
  肖克问:“是不是木乃伊,大沙漠里时常能见到这种干尸。”
  龙飞摇摇头:“不是,原来是那个逃犯的尸体,他也迷了路。”
  肖克说:“如果饿得难受,其实也可以吃这尸体。”
  龙飞道:“不,我们嫌他的肉臭。我们又继续朝前爬,爬到晚上,我们俩人都昏倒了。第二天醒来已是天明,这时天上传来轰鸣声,一架飞机出现了,是兰州军区派飞机寻找我们,我们兴奋地朝飞机呼叫,飞机降落了,我们终于得救了。半年后,我和南云结了婚。”
  肖克道:“真是可歌可泣!”
  龙飞感慨万分:“爱恋是一种命运,有人追求一生而求之不得,也有人虽然脱逃却又几度落人漩涡,还有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肖克一指前面:“计兆祥的旧居到了,就是这个院。”
  这是一个普通的院落,院内有三四户人家,只有西屋还亮着灯。
  西屋的门开了,一位老太太出来倒水。
  老太太一见龙飞和肖克,叫道:“哟,吓我一跳,二位找谁,这黑灯瞎火的。”
  龙飞说道:“我们是公安局的,来了解点情况。”
  老太太说道:“有什么尽管问。”
  肖克道:“大妈,您先把这水给倒了,咱们到屋里说。”
  老太太道:“那屋里坐。”
  老太太走到门口,“哗”的一声把水泼了,然后把龙飞和肖克引到屋内。
  老式房屋,老式布置。老太太请龙飞和肖克在八仙桌两边坐定。
  老太太道:“老爷子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早早里屋睡了,我睡得晚,我给二位沏点茶喝吧?”
  龙飞连忙摆手道:“不用了。”
  肖克笑道:“北京人就是好客。大妈,南屋住的是谁?”他指的是计兆祥曾经住过的那两间房子。
  “甭提了!”老太太一摆手。
  “我是这儿的老街坊了,自打计家的那个小子抓起来之后,南屋的住家换了一茬又一茬,都说那屋里有鬼气,有时夜里闹鬼,想让房管局给翻修一下,房管局的人说,‘还有那么多破房要修呢,你们这房子好好的,瞎折腾什么!’人家压根儿就不理这个茬儿!”
  肖克问:“现在谁住在那儿?”
  老太太答道:“有一个姓朱的女人住在这儿,这位姓朱的女人真是个怪人,她长年不在这里居住,门上老挂着一把大锁,她隔一个月才来一次,屋里也没什么家具。”
  龙飞问:“这位姓朱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不难看,尖下巴,脸长长的,一脸雀斑,没有笑脸,老阴着天,就跟人家欠她一千块钱似的。她凡人不理,我们也不理她。”老太太露出不满的神情。
  龙飞、肖克又跟老太太叙了一会儿,于是告辞而去。
  第二天上午,龙飞正在办公室里查看计兆祥案件的有关材料,公安人员路明兴冲冲走了进来。
  龙飞非常喜欢这个胆大心细活泼开朗的小伙于。
  “小路,有什么好消息?”
  “北京足球队赢了,2比0!”
  “你看你,真是没出息,在大连时,为辽宁足球队叫好,调到北京,就变了心,又为北京队摇旗呐喊。”
  龙飞把一杯茶水递给路明。
  “来,喝杯茶,消消乏气。”
  “我是随遇而安,吃北京喝北京,还不为北京队说话。”
  龙飞知道路明刚参加了公安部组织的业务训练班,于是问道:“怎么样?学习有收获吧?”
  路明一扬眉毛:“当然有,老龙,我来考考你。”
  龙飞笑道:“考吧,别考煳了。”
  “有一枚价值一百万元的珍贵邮票丢失了,警方很快赶到罪犯家里,让罪犯把盗来的邮票交出来,可是罪犯厚颜无耻地说:”哼,随你们搜好了,反正我没有偷。‘警察对罪犯全面搜身,没有找到。看看房间,一个电扇在旋转着,家具一应俱全,可是搜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一个私人侦探来了,他扫了一眼现场,说道:’警察的眼睛都是干什么用的,邮票不就在眼前吗?‘他立即发现了邮票的所在。老龙,你说,邮票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龙飞笑道:“那枚邮票用胶条贴在电扇的扇叶上,电扇高速旋转,警察当然看不到贴到上面的邮票。警察没关掉电扇搜查,这是一个疏忽。”
  “嗬,老龙,你还真行。我再考你,在一个浴室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被刺中了柔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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