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居女杀手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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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居女杀手看上-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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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月继续往前走:“真是巧了,我也是从太平城过来的,只是比先生早了几个月。”
  卫庄问:“那是个好地方,为什么要离开?”
  午后的万花楼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姑娘们大多都在睡午觉,回廊上几乎没有人,唯有楼外的蝉鸣。蝉鸣聒噪,却让万花楼显得更静了。
  她似笑非笑的眄了他一眼,道:“住腻了,想换个地方。”
  练月的隔壁原来是空房间,里边堆了些没用的东西,此刻杂役正在里边打扫,练月便说趁这个时间带他去转一转,让他熟悉一下环境。他说不忙,这会儿太阳太大了,晚会再看也不迟。练月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里只有茶水可以招待他,他说无妨,两人坐着喝茶,练月顺便将万花楼的情况同他讲了一遍。她说的时候,他好像有点漫不经心,说完之后,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想问的,他也说没有。练月觉得他好像不太想说话似的,就没说话了。
  原以为卫庄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因为看上去高高在上,但此刻两个人坐在这里喝茶听蝉鸣,练月却并不觉得他难相处,也没有产生无话可说时的那种尴尬情绪和煎熬心理。
  房间的窗户半开着,偶尔有一丝风吹进来,屋里也是热的,不是闷热,而是那种暑热,后来练月有些坐不住了,想出去透口气,询问他要不要,他摇了摇头,练月请他自便,然后一个人溜达去了后院,从井里打了一些凉水,洗了把脸,又到灶房同几个正在择菜的帮厨聊了一会天,回来时顺便去隔壁瞧了瞧。
  原本门窗紧闭的空房间经过一番打扫,变得整洁干净起来,门窗开着通风,两个小杂役正在洒水,练月问还得多久才能完事,小杂役说等水干了就可以住人了,练月点了点头,又进去里边看,里边窗下的桌上隔着一个藏蓝的包袱皮和一把剑。
  剑鞘古朴,上面雕刻了一些古老的暗纹,练月抬手去摸,暗纹错落有致,指尖抚过,还有一点金属的凉意。最后她的手指落在剑柄的那颗蓝宝石上,宝石纯澈,蓝的像深海一样。
  不说这把剑,单说这颗蓝宝石,就价值不菲啊。
  练月从卫庄的房间出去,回自己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进去,发现卫庄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约是车马劳顿,累坏了,练月放轻步子,又走了出去。
  隔壁两个给卫庄收拾房间的小杂役刚好前后脚端了木盆出来,见到她,就道:“练总管,房间收拾好了,等地上的水全部干了之后,就可以住人了。”
  练月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辛苦你们。”
  小杂役回了句不辛苦应该的,然后就走了。
  外面实在太热,卫庄的房间里刚泼了水,应该还凉快点,练月就进去了。
  地上才刚洒的水,这会儿已经半干了,她走到桌旁,黄花梨木的八仙桌上有一套新的茶具,她掂起茶壶摇了摇,是满的,然后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坐下慢慢喝。
  喝了一会儿,便有些困了,想回去睡会儿,但卫庄还在里边睡,男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大方便。他的床倒是新铺的,也有竹簟,看着蛮凉快的,但不经同意就随便睡别人的床,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再加上男女有别,算了,还是趴在桌上眯一会儿吧。
  她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练月觉得起风了,一下子变得凉快了起来,她换了个姿势,决定先不醒,再睡会儿,于是又睡了过去,后来风忽然停了,一下子又热了起来,她忽然醒了,猛地坐起来,然后看到卫庄就在八仙桌的另一侧坐着,正在揉自己的手腕。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有些懵,她懵懵的看了一圈,窗户虽大开着,但并没有什么风,她又把目光转向他,看了一会儿,渐渐清醒了,她揉了揉眼,声音还带了点睡醒之后的低沉和含混:“刚才是先生在打扇子?”
  他淡淡的“嗯”了一下,伸手拿过她刚才喝茶的杯子,倒了茶,推到她面前,茶水是温的,她道了一句谢,端起杯子喝了口,润了润嗓子,道:“先生从太平城一路赶到安陵,想必很累,我就先不打扰了,等先生休息好了,我再带先生去熟悉……”
  “卫庄,姓卫名庄,字恒之。”卫庄正在往自己杯子里添茶,听到她这么先生来先生去的,便打断了她。
  练月愣了一下。
  卫庄看着她:“叫卫庄也行,恒之也行。”
  练月反应过来后,呵呵傻笑了两下,道:“我就比较随意了,先生想怎么叫都行。”
  卫庄看着她不说话。
  练月受不了这样拷问的目光,便站起来道:“你先休息吧,等天儿凉快会儿了我带你到各处转一转,告辞。”
  练月走过他身边时,卫庄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迫停下了步子。
  他扭身仰头瞧着她,他眼睛像大海,海面平静,底下波涛汹涌。
  练月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没开口,而是他等先说。
  可他只是用眼睛波涛汹涌的望着她。
  练月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他左颊上的那条疤上。
  疤痕凹陷,是淡褐色的,比他的脸色要重很多,所以特别明显。
  近来练月对脸上有疤的人特别感兴趣,她看到这样的疤痕,就想抬手去摸,但在快摸到的时候,忽然又清醒了。
  她握紧手指,将手垂下,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我认识一个人,他脸上也有条疤,也在左边,不过他的是条新疤,而且比你的长点,看到你的疤,就想到了他,真有意思。”
  卫庄静静的瞧着她:“我也有一桩有意思的事情要同你说。”
  “什么?”练月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边揉边好奇的看他。
  卫庄站起来,练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因为他太高了,离得太近,会有压迫感。
  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紧紧的跟着她。他那两道目光像黏在了她脸上一样,练月左躲右躲也躲不开。
  她被他逼着退到了里边去,她别开眼睛,问:“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他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进,一边道:“我正在措辞。”
  练月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调节气氛:“什么事啊,搞得这么……”
  她这一步没退完,只退了半步就退不动了,因为已经退到了床根上,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下意识的想从旁边躲开,他却捉住她的双臂,将她压倒了。
  然而把人压倒之后,他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把脸埋在了她颈侧。
  他这么做,绝对是一种冒犯,甚至可以算得上无礼了,可练月却并不怎么排斥,这件很奇怪的事情,虽说她的男女之防很弱,但不至于弱到一个陌生男子扑到她也无所谓的程度。她觉得自己应该挣开他,她扭着挣了两下,可他像夯土似的压着她,她根本就挣不动。
  他的脸贴在她颈侧,气息沉重,声音低低的,像是对她有某种莫名的依恋:“你长得有些像一个人。”
  练月无端觉得这场景很熟悉,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哪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他闷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不好奇自己长得像谁?”
  练月这才把注意力从熟悉感这事上转移回来,问:“像谁?”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
  练月催促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他将脸往她颈里贴了贴,闷声道:“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你同她长得有些像。”
  “二十五岁?”练月奇怪道,“你二十五岁才娶妻?”
  卫庄默了一下,问:“你觉得重点是这个吗?”
  “哦哦,”经过他的提醒,练月终于想起的确有比年龄更重要的问题,她问:“那她现在在哪呢?”
  卫庄道:“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更有权更有钱的人,为了嫁给他,同别人一起给我设了一个套,然后把我送进了牢里。”
  练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虽然他说得很简单,也很风轻云淡。
  卫庄继续道:“脸上的那条疤,原来不是疤,而是字,你知道有种黥刑吗?就是拿烙铁摁在脸上,烫出的字,那条疤原本是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萧珩是穆国的廷尉,掌刑狱,虽说诸侯各国的刑罚不一,但黥刑几乎是通用刑罚。
  她的声音又轻了一些,问:“那后来呢?”
  他道:“后来有人送了我一瓶药,喝下它可以做出死的假象,于是我用这个办法从死牢中逃了出来。”
  练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道:“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比较好,越往后越容易说不清。”
  练月纳闷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卫庄又贴得更紧了一些:“我爱你。”
  练月愣住了,她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卫庄说:“我爱你。”
  她愣愣道:“可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害怕惊动了谁孟夏午后的梦一样:“足够了。”
  她问:“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你妻子了?”
  他摇头闷声否认:“刚看到你时会想到她,因为有点像,但从未把你当做她。一个那么对我的人,我若对她还有留恋,不是蠢,就是傻。不要说长得像她的人,就是她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看。想起她,是因为你。不是因为她,才喜欢你的。我原本以为过去就过去,过去跟现在无关,可后来才发现,过去这么影响现在,还是说开了好。”
  他贴得那么紧,天气又这么热,他又胡说八道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导致练月有些眩晕。她不知是热晕的,还是被他绕晕的,总之晕乎乎的,像做梦。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睁开,觉得还是有些晕,不过没关系,好歹好了一些,于是道:“我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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