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成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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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成长记事-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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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儿今日可来晚了。”顾子期盘膝坐在榻上,面前的棋盘上布满了黑白子,左右互搏,有时候也是一种乐趣,“该罚。”
  “罚不得。”宫人为元容解了披风,又递上了百蝶争花的银丝绕铜手炉,等一切准备妥帖,才入了殿内,她顺势在顾子期对面坐下,娇声道,“我来这儿的途中遇到了皇后,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心情什么时候好过?”顾子期推了白子给元容,示意她接着他的步子继续下下去,“让她闹吧。”
  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在明显不过。
  “那我要是也闹呢?”元容按下白子,黑子瞬间有了转胜为败的趋势,她眯着眼笑道,“陛下该不是刻意留了步好棋让我走吧。”
  “容儿会闹么?”
  “当然会。”
  “那你闹闹看。”顾子期眉眼舒展,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不想让月白入宫。”元容开口,七分玩笑三分真,她看着顾子期的眉角轻微的挑动了一下,托着腮继续笑,“你依不依我?”
  “容儿觉得呢?”顾子期落下黑子,生生止住了棋盘上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我觉得你会让月白入宫。”元容看着棋局,脸颊微鼓,手上的白子左右都落不得,她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清清嗓子,用素白的小指头尖点着棋盘道,“也觉得我都这么大度了,这局棋怎么也该我赢吧。”
  蹬鼻子上脸。顾子期心里失笑,就见元容扬着下巴,一副‘我赢了一切都好商量’的模样,无奈的点了下左上角。
  她倒也没疑她,他手刚抬起来,元容的白子就落了上去。
  一子定生死,借他的手破他的局,顾子期看着面前的棋盘,再无回天之法,“容儿赢了。”
  “这是我该得的。”元容越看越觉得这子落得妙,转手拿了碟中的玫瑰酥小口的吃了起来,入口香甜,带着软糯。
  这是元容带给顾子期的吃食,但多数情况下都是落在了元容自己的肚子里。
  伸手蹭去她唇角的渣屑,顾子期拇指划过她的唇,起身吻了下去,“这般爱耍赖,跟小时候一样。”
  乍暖还寒,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元容因着染了风寒,便没出席所谓的秀选,只安静的在软语斋内等宫人递消息。
  哪家的小姐被皇后当场落了脸面,哪家的小姐多才貌美,后宫的消息传的飞快。
  “夫人,册封的圣旨已经送入了祁府。”软语斋内,乐衣立在元容身后为她锤着肩膀,消息是前边送进来的,估摸着不出几日,宫内又要多几位新主子,除了姜月白板上钉钉,这位祁三小姐也是非入不可的人儿,“皇后那边正闹得厉害。”
  “祁太师的幺女生的闭月羞花,容貌在西齐也排的上,也难怪皇后心中不舒坦。”元容半靠在美人榻上,白色的狐皮小袄松松垮垮的套着。这段日子以来,平林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只可惜,她闹得再狠也阻止不了宫中大选,阻止不了新人入宫,初春的天气有些寒,元容裹了裹衣裳,似又想到了什么,“太子的风寒可好些了?”
  摇摇头,勺儿道,“昨个半夜又烧起来,骇人得很,连陛下都惊动了。”
  “你挑些物件,一会让云裳给太子送去,该有的规矩不能忘了。”元容细细端详着指尖上的蔻丹,染着淡淡地粉,颇为可爱,“最好要那些染不得味,入不了口的。”
  “是。”
  “曜儿呢?”
  “方才吃过点心,被乐衣哄着午睡去了。”
  殿内,元容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声。
  

  ☆、逢场作戏

  “你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元容迈着小碎步,自从生了曜儿她就有些惧寒,这会还套着冬季的狐皮小袄,笑眯眯地走到顾子期面前,抱住他的腰身,看着外面大晴的天道,“这么快?”
  “挑几个人罢了,哪有什么快不快的。”左右都是些早已定下的。
  顾子期对女色一向不太上心,他当年喜欢元容便真的一心一意喜欢她。
  即便后来娶了审喆,虽多了几分的算计,可任凭她如何捕风捉影拈酸吃醋,顾子期都没动过纳人的心思。
  女子在他眼里,无非三种,喜欢的,可以利用的,以及用来报恩的。
  “我可听闻祁家的小姐生的极为貌美。”元容引着顾子期进内殿换了身舒适点的衣衫,又细心的为他系上玉佩。
  “是好看的。”顾子期轻笑出声,拉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印了个吻,“容儿这是在吃味,还是在套我的话?”
  “我就不能单纯好奇么?同为女子,祁三小姐的容貌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我自是多了几分兴趣。”
  “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顾子期眼神转到元容脸上。这事其实并没有解释的必要,他也知道元容也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可是顾子期不知为何,就想告诉她,“在我心里没有谁能比得过容儿。”
  元容脸颊微红,美目波光盈盈,就着顾子期的胳膊扑到他怀里,这就够了,她比不得别人,但只要顾子期对她多一点怜惜,在这深宫大院内,她就比其他女子多一分机会。
  三月初八,庚申煞北,丙不修灶,必见灾殃;寅不祭祀,神鬼不尝。宜,安香出火,纳采订盟,嫁娶出行。忌,作灶祭祀。
  元容坐在新修葺的花苑内,苑里的花树开的漂亮,石阶上的不丹花随风摇曳,元容远远地望着,这株是她入宫时从母亲院里抱来的。
  花开两朵,同开同落,一生一世。
  这么想想,真是讽刺。
  “四哥还没回来?”宫中各殿都在喜气洋洋地迎接新主子,隔着老远,元容都能听到各宫侍监传唤的声音。
  摇摇头,勺儿继续帮元容剥着新送上来的瓜果,“如今只有二爷和三爷在府内。”
  元容睫毛颤了颤,不再吭声,只继续安静地赏花。
  她的父亲,为了那个女儿真是费尽了心思。
  元容又想到了小时候,她还不甚懂事,多少次为着顾子期和母亲使性子,委屈极了就给父亲写信,父亲便回信数落母亲,凡事都纵着她,所有人都认为父亲宠她宠的过头了,甚至盖过了几位哥哥。每当哥哥们诉苦父亲为人太过严厉时,元容总是觉得奇怪,父亲明明就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啊,他从来不会大声训斥她,也不会指责她做错什么。
  到后来,元容偶然看到父亲和月白相处才明白,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是教会她如何修正自己的错误,而不是毫无底线的纵容。
  她有四位哥哥,父亲唯独对大哥和四哥自幼苛刻,这其中又何尝没有私心。大哥占嫡占长多年后需靠他支撑姜府,父亲便寻了最好的先生,教他读经阅典,用人制衡。四哥性子冲动痴迷兵书刀枪,父亲便投其所好,数年的战场搏杀换来了战功赫赫。这次她的孩子早产,只要四哥回来,依着他的脾气,只要元容撕心裂肺的在他面前哭一场,暗中推一把姜月白,就能激的姜重明把整座姜府翻个底朝天。
  可是姜重明没回来,直到姜月白入宫,他都为着一方的百姓死死地守着自己作为军人的责任。
  她是他的亲妹,在姜重明心中,世上能盖过她去的不多,偏偏这么巧,有人抓住了他的弱点,牵住了他的步伐,也让她错过了最可能翻身的机会。
  之后,每次顾子期看曜儿的眼神,越是寻常,就越让元容感到心惊肉跳。
  她看着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干净的像是泉水洗涤过。
  珠帘晃动不停,一只白皙的指尖从中间伸出,姜月白人如其名,面容如月温润如白干净,黛眉微扫,她对着身边逐渐越过她的软轿灿然一笑。
  “姜小姐?”轿上的女子生的明媚,声音好似山中黄鹂,一双杏核眼自带三分笑意,艳丽的如同盛夏海棠,美的有些惊人,“妹妹梅鸢殿离得有些远,姐姐可否让我先行。”
  “可。”姜月白开口,乘坐的轿子立刻停了下来,就见祁媛冲她颔首微笑。
  然后,纱帘落下。
  姜月白望着渐行渐远的祁三小姐,由衷的感叹道,“果真是个美人。”
  这般颜色,若是放到别的帝王身边,指不定能做成红颜祸水。可她偏偏遇上的是顾子期。
  表哥不好女色,反倒可惜了这么个绝色。
  姜月白单手撑在小窗上,下巴轻靠,青色的宫砖在眼前交错铺就,通往不同的朱漆红门内。
  已知而又未知,就像她的一生,一块接一块,一不小心就会铺到其他的路上。
  她一步都不想踏错,也不能踏错。
  “陛下,人都到了。”锦安弓着腰,递了手中的册子。
  锦安还在常妃娘娘院子里跑腿的时候,就被顾子期注意上了,拿命换富贵,对他这种小太监而言无疑是一场泼天豪赌,显后的死少不得常妃娘娘从中推波助澜,而他也在这场推波助澜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输了不过碗大的疤,赢了就是享不尽的富贵,锦安很幸运,他押宝顾子期,赌赢了。
  锦安小心翼翼地揣摩着顾子期的心思,梅鸢殿或者柔福宫,祁家和姜家,锦安觉得顾子期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了。
  果然,顾子期只看了眼就合上了手中的名册,“柔福宫。”
  “然。”柔福宫,姜家小姐的寝宫。
  锦安得了令,只差人下去做准备,心中却是对姜承畴钦佩不已,一门双夫人,这也算朝中独一份了。
  半夜,元容抱着曜儿睡得正酣,乐衣就披着衣服匆匆闯了进来。
  鸾歌殿灯火通明,照的恍若白昼,御医跪在床榻前,小心地为床上的小人把着脉。
  等顾子期从赶来时柔福宫,平林早就哭红了眼,这会见到顾子期,也顾不得别的了,一头扑进他怀里,捏着帕子眼泪不停,绝望道,“天花,御医说是天花。”
  麟儿还这么小,身子骨又弱,这场天花足以要了他的命。
  姜月白远远地跟在后边,尽量远离审喆,她眯着眼望了望屏风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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