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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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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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惇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纵然如此,这耶律弥勒也是金国皇亲国戚,按礼循制,也只能迁居于临安。”

李凤梧哦了一声,轻摇画扇,甚有装逼的风度,“殿下似乎忘记了,草民说过,金国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耶律弥勒已自缢身亡,殿下有何证据证明,紫极殿上的女子就是耶律弥勒?”

所有人都愕然。

张浚曾除枢密使,薛岭是前护军,受朝廷节制的边军大臣,赵惇是皇子,都是国家政权的中枢人物,自然知晓金国那边的一些事。

早在去年,海陵王死后完颜雍登基不久,确有海陵王柔妃自缢身亡的谍报。

而众人也心知肚明,眼前的女子确实就是耶律弥勒本人,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毕竟这里不是燕京,除了辛弃疾没有任何人能证明。

况且辛弃疾的供词中,说的是张玉儿而不是耶律弥勒。

天下叫张玉儿的多了去了。

赵惇哼哼冷笑,“金国上京自缢的耶律弥勒只怕是掩人耳目,此时紫极殿中谁不知晓,这女子就是耶律弥勒!”

李凤梧撇撇嘴,不屑的哂笑,“证据呢?”

赵惇并不怎么抱多大希望的看向辛弃疾,果然,辛弃疾轻声说道:“此是我义姐,卑职只知她姓张名玉儿。”

赵惇心中微凉,大势已去。

这里毕竟是建康,是李凤梧这贱民的地盘,如果没有江淮宣抚使张浚和建康知府陆游,自己便能说黑是白说白是黑,但偏生这两人不会让自己得逞。

这无关太子争夺的站队,只因这两人一是其叔公一是其老师。

且还有一直没说话的赵恺。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没有。

早知如此,就不该先将赵愭气走,若自己联手赵愭,岂能让李凤梧舌绽莲花。

不过这是不现实的,区区李凤梧怎能和赵愭相比。

赵惇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道:“虽然辛弃疾不能证明,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此女子定是金国柔妃耶律弥勒无疑!”

李凤梧哈哈一笑,“殿下这话倒是莫须有的很,没有证据便强行断定,岂是皇子所为。”

赵惇越发被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本王知晓——”

李凤梧第一次打断赵惇,“那就是不能证明了?既然不能证明,且张玉儿又无罪,如果没事,请殿下宣判罢,时候也不早了,草民需要将这小妾带回府上调教——哦不,是管教。”

调教和管教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急死你个赵惇,急死你赵愭,顺便也急一下赵昚,让你们惦记着我的耶律弥勒!

赵惇心里怒火炽烈,却发作不得,憋屈得极其难受,“她怎的又成了你小妾?”心里倏然警觉起来,这个李凤梧真心有些可怕。

就算无法证明张玉儿是耶律弥勒,但她在大宋无亲无故只有辛弃疾,自己要是作难一番,大可以将她赐婚给辛弃疾之类的,作为奖赏,也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他李凤梧更是无话可说。

他却说耶律弥勒是他小妾,这直接断了自己这条下策。

李凤梧笑了,事情到此,虽然当中略有变故,但最终还是回到正轨上,按照自己和叔公、老师商议的计划而行。

“张玉儿初到建康,寻不得辛青兕,无亲无故又身无分文,便自己将自己卖入李府,草民见其有几分姿色,便将之纳为小妾,殿下若是不信,此是纳妾文书,请殿下过目。”

从怀里掏出纳妾文书,一旁便有黄门小太监接过,送至赵惇手上。

赵惇大概看了一眼,心顿时沉了下去,这果然是张出自上元县衙的纳妾文书,白纸黑字做不得假,耶律弥勒——张玉儿竟真是李凤梧小妾。

不能证明这女子是耶律弥勒,那她就只能是张玉儿,她既是张玉儿,又无罪,便只能当众释放,自己再不甘,也不敢当着张浚、薛岭和陆游的面罔顾大宋礼仪和律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父皇来也无力回天,君为天下表率,若天子皇子都不能循礼守仪,这大宋安敢再自称礼仪之邦?所以说,两宋是读书人的天堂,这句话真心一点错没有。

这其中的轻重赵惇自然分得清楚。

暗叹一声,特么的好生不爽啊。

非常不爽!

赵惇此刻很想杀|人,恨不得将那张薄情的嘴唇扯个稀烂拿去喂狗,然而现实却是拿李凤梧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大宋毕竟不是皇子一个人说了就能颠倒黑白的大宋。

唉……牙痒啊……痒啊!

赵惇心里长长的、郁闷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且容他猖獗一回。

第一百三十章上火的赵昚

当日下午,从昭明宫内两封奏折被送往临安,出自杨世杰之手的案审记录在建康府衙备案之后,也随着奏折从驿站送往临安。

这是官家赵昚的意思。

与此相反的是,庆王赵恺查证符离之溃的真相迟迟未果。

不提昭明宫内两位各怀鬼胎的皇子何等恚怒,都将李凤梧视为了心头钉,且说两位皇子的奏折和案审记录两天后到达临安,摆上了赵昚的御书桌。

此时赵昚刚从大庆殿大朝会退朝,正打算在垂拱殿小憩一会看看书。

看见两位皇子的奏折,挑了挑很是好看的飞凤眉,“这么快就审理了,这两孩子倒是齐心了一回。”

拿起奏折细阅,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旋即放下奏折,将那封出自杨世杰之手的案审记录拿起来细看,眉头时凝时舒,显是心情跌宕起伏,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沉默许久不语。

一旁的谢盛堂惴惴不安,“大官,莫是两位殿下在建康出了什么事?”

赵昚挥挥手,语气很有些郁闷,“上火。”

谢盛堂立即看向远处的一位太监,那太监便小碎步离开垂拱殿,去吩咐御膳房准备清火的凉茶或凉羹,谢盛堂轻声道:“大官且莫焦虑,须要保重龙体。”

赵昚叹了口气,“能不上火嘛,耶律弥勒没了。”

谢盛堂愕然,“没了?”

“没了。”赵昚点点头,旋即醒悟到谢盛堂可能会错意了,补充道:“没死,是耶律弥勒从我大宋境内消失了,现在建康城没有耶律弥勒,只有一个叫张玉儿的李府小妾。”

上火啊,上火!

你这叫我如何给魏杞说,这位尚书可眼巴巴等着耶律弥勒呐。

说到这看了一眼起居郎周必大,你这个文坛盟主看重的后生,给我赵昚出了个好大的难题,耶律弥勒对我赵昚无关紧要,但对和谈且有着些许影响啊。

周必大哪知其中关系,有些莫名其妙。

谢盛堂低声问道:“大官,此事让老奴好生迷糊,耶律弥勒汉名张玉儿不假,但怎的张玉儿犹在,耶律弥勒却不在了呢?”

谢盛堂哪会不知,赵昚此时就是想找人说话,自然要配合询问。

赵昚呵呵苦笑道:“都是那雏凤的好手段啊……罢了,此事已成定局,还是想想怎么安抚我们的魏尚书吧,这可着实是个难题。”

谢盛堂看了一眼周必大,忽然笑了起来,很是戏谑的口气说道:“大官不比忧虑,有得必有失,那雏凤既让大官为难,就让他为大官解忧便是。”

赵昚愣了下,“你是说……”旋即抚掌大笑:“正是此理,哪能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抱得美人归了也该为我大宋出些许力罢。”

谢盛堂微笑不语。

赵昚又拈着下颔上柔顺的山羊胡须,思考着道:“此子着实有雄辩之才,能将惇儿说的哑口无言,这天下也是找不出几个了,且容我想想……”

片刻后赵昚看向周必大,“周卿家,知你在建康文宣王庙教授几年,应识得诸多贤才,何不为朕举荐一二?”

自称是朕,这就不是闲聊了。

周必大苦笑,官家心思昭然若揭啊,那李凤梧无功无名,要想入仕为赵昚所用,得有人举荐以服众口,这话不是明摆着让自己举荐李凤梧参与和谈么,只是……

周必大作沉思状,“官家,文宣王庙确有诸多贤才,比如杨奉贤和其侄子杨迈,以及东厅教授曹崇,亦有一士子李凤梧,但秋闱在即,臣不敢擅自举荐,怕误了官家择良。”

这周必大倒是一心向着李凤梧,担心此举会误了此子的科举大业,举荐贤才终究比不得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这倒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沉吟半响,才道:“卿家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断然不会误了我大宋良才。”

得到赵昚的保证,周必大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回道:“微臣今夜回去先行思过,定然为官家举荐一位治国安邦的贤才!”

赵昚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案审记录中不难看出,李凤梧这小子雄辩之才颇有先贤之风,届时让这小子带着耶律弥勒在金使面前走上一遭,也能达到一定效果。

只是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就给了自己个大麻烦啊。

赵昚嘴角微微翘起,却忍不住的有些得意。

士子风流,这小子为了一个耶律弥勒,竟然敢和大宋未来天子唱对手戏,很有点当年王荆公的遗风,怎能让人不喜。

又想起那辛青兕,符离之溃不远,自己虽发了罪己诏,但还需安抚人心,沉吟半响,思忖着给辛弃疾个什么职位。

此人能文能武,当是个全才。

如真有大才,其仕途轨迹应该是直奔着武臣巅峰枢密使去的,且又是个文臣,就算他未来坐上枢密使的位置,也不会如狄青一般成为文臣的箭靶子。

但辛弃疾毕竟还缺少磨砺,调职回临安怕是对他不利,应让他在边境再磨砺一番。

两位皇子吃瘪是真,这并足以让自己护犊子对李凤梧大动肝火,反倒有些欣赏,最有可能登上太子宝座的两位皇子都被他得罪了,显然不会成为营私。

得意不过片刻,赵昚又黯然下来。

因符离之溃,大宋损失巨大,赵昚迫不得已发了罪己诏,这对一位皇帝来说是极其巨大的侮辱,是以这些日子以来,赵昚心情都有些低落。

虽然此次北伐也有父皇的意思,但这罪责终究只能自己来担当。

想来也是,赵构虽然禅位当起了太上皇,但毕竟经营大宋多年,若得不到赵构的默许,赵昚怎么可能登基不到一年便兴兵马北伐。

若赵构没有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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