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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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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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愭刚坐下,赵恺和赵惇便相偕而至。

赵昚没有立即发难,而是凝视着三个儿子许久,才道:“可知今日召你们进宫是何事?”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道:“孩儿不知。”

赵昚仔细的观察着三人神色,竟然看不出丝毫端倪,只得将张浚的奏章丢过去,“你等传阅吧。”

赵惇第一个拿起奏章,看完之后不动声色递给赵愭,赵愭看完后勃然大怒,将奏章递给皇弟赵恺后,对赵昚道:“父亲,表舅此等作为实为法理不容,尤其身为皇亲国戚,更应想着秉己守法,勿负天恩,怎能做此等与卖国无异之败事。”

大宋皇帝和儿子,若非在朝堂之上的正式场合,大多都是父子相称。

赵昚嗯了一声,看向赵愭的眼里多了一丝玩味。

赵恺看后,说道:“父亲,郭表舅此事虽然过分,但终究是母亲的表兄,若因此杀了他性命,恐怕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有怨言,还请父亲三思。”

这倒是符合赵恺的一贯作风,赵昚暗暗点头,恺儿一贯宽厚仁慈,若是盛世,做个仁厚的守成明君绰绰有余,可惜我大宋江山失半壁,需要的是如我赵昚这般励精图治志在北归汴梁的英武之君。

从这点上来看,赵愭和赵惇更合自己的心意,尤其是赵愭,其屡有北归之意,如今也是最为坚定的主战派,只是估计这孩子忌惮我的看法,不敢和朝中主战派臣子走得过近。

至于赵惇么……赵昚叹了口气,问道:“惇儿有什么看法?”

赵惇笑了笑,“父亲,孩儿认为此事张枢相已经调查清楚,处置了那些涉案人员便是,至于郭表舅么,二皇兄说的在理,总不能让母亲在天之灵寒了心,父亲敲打一番他,让他今后收敛些,做他的盐铁榷商,不要再给天家丢脸便是。”

这番处置其实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北伐在即,赵昚也会这般处置,如今郭家在朝中权势极大,且他终究是成穆皇后的表哥,自己也不好做得太绝。

但此事事关北伐,赵昚焉能如此轻饶,冷声道:“国法之下安有亲理,此法不妥。”

问题得父亲这般说,赵惇心里一惊,瞬间有了决断,“既然父亲认为此事不宜从轻,那边从重处罚以正法纲,孩儿愿亲赴建康,为父亲排忧。”

赵昚颇有意思的笑了,看向赵恺和赵愭,“你们以为如何?”

赵恺心有不忍,毕竟是自己表舅,但已明白了父亲意思,而自己也不想搅合到这趟浑水中去,这件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郭表舅的背后不是皇兄赵愭就是皇弟赵惇,所以赵愭才会一上来就表明态度,而赵惇也会在一开始的轻饶之后变为重罚。

因此赵恺只是微微弯腰,“孩儿亦愿前往建康为父亲分忧。”

赵愭初时愣了一刹那,他真没想到赵惇会突然如此转变,旋即猛然明白过来,态度坚决的道:“恭王言之有理,此事当重罚以正法纲,孩儿不才,亦愿往之。”

赵昚看着三个心思各异的儿子,心中隐然摸到了头脑,便笑道:“你等如此,我心甚慰,如此,便让惇儿去一趟建康罢,封你“开府仪同三司”,即日前往建康查证郭瑾囤积盐铁一案。若是张枢相所书属实,你知道该当何办?”

赵惇点头,“孩儿知晓。”虽然多了个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文官官衔,赵惇心里却在暗暗叫苦,父亲这一手着实让人头疼……

赵昚哈哈大笑,“退下吧。”

三个皇子离开,赵昚便随意的问身边的谢盛堂,“你觉得郭瑾是哪个王爷的钱袋子?”

谢盛堂吓得急忙跪下,“大官饶恕老奴,老奴还想伺候大官身侧万年。”

天子家事不轻言,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谢盛堂伺候赵昚多年,焉能不明白其中道理,这种事情,唯有帝师史浩有资格评论。

第七十章大宋之刀归位

月上柳梢头时分,李凤梧便在书房里读书练字。

累了让帝王妃子耶律弥勒捶肩揉腿,乏了让秦淮八艳出水白莲朱唤儿唱唱小曲儿,日子好不写意快活,晚上睡前还到朱唤儿门前打秋风,说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一起探讨一番人生理想,吃了闭门羹后怀着侥幸心理又去敲夜里弥勒的房门,在耶律弥勒说了句“我开门你可敢进来?都卢也曾这般”后吓得屁滚尿流只得回房去坠入忧伤的春梦中,这让耶律弥勒笑了一夜。

哈密都卢就是看到耶律弥勒洗澡,后被其母赶走,再后就莫名其妙死了,李凤梧可不想重蹈覆辙。

第二日吃过午饭,李凤梧和李伯一起,找到宗平,前往新开的都督府。

为方便办公诸事,新开都督府毗邻建康府治,门前门禁森严,一水衣鲜亮丽的卫兵按剑执刀,端的是威势无边。

如今张浚坐镇建康,原本是在主和派授意下知建康府事的朱文修压力重重,别看张浚年老昏聩,可终究是官家看重的枢相,积威正盛,自己区区一个五品中散大夫、建康知府根本没法抗衡,再者自己虽然也认为应先富国强兵,但此时北伐之势已水落石出,也不敢拖后腿让本就胜算不大的北伐彻底失败。

朱文修也清楚,自己知建康府的日子不长了,估计北伐过后就要另居他职,因此将重心放在了仕途之上,着手走动重回临安。

地方政绩是极其重要的参考,在这种情况下,朱文修大体上还是配合张浚,在建康府进行着北伐的战事战备,若是北伐期间自己政绩不错,未尝不能高升回临安。

此消彼长,枢相张浚如今便是建康府说一不二的人物,不仅在建康,整个江南东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这三大路中以他马首是瞻。

投了名刺,都督府门子早知道枢相和建康李家的关系,因此很快通报,不时便传来张浚的命令,让李凤梧等人进了都督府。

张浚大马金刀的坐在阔气的办公桌前,正式场合下一朝枢相的威势睥露无遗,李凤梧倒感觉寻常,毕竟是叔公,宗平则感觉无力巨大,这可是一朝枢相啊。

当今大宋朝,除了官家和太上皇,眼前这位老人便是权势位居前三的通天人物。

和李凤梧招呼过,看清楚宗平后,张浚明显有刹那的凝滞,不是惊诧于宗平的美貌,而是总觉得眼前这美貌少年的眉宇间似乎有些熟悉。

李凤梧本就是来求张浚的,因此并不打算走那些过场,开门见山的说道:“张相公操持三路军政大事,百忙之中抽空接见晚生两人,甚是感激,不敢耽误相公时间,今日前来都督府,实为相公举荐一位将才。”

张浚惊诧莫名,那日下午和李凤梧面谈过后,对侄女张约素这便宜儿子很有好感,觉得此子是办大事的人,这次怎的如此不合礼制,你区区一个府学生员向大宋枢相举荐将才,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笑掉大牙了,于情于理这都不是一个处事成熟的人能做出来的。

不过毕竟侄女的儿子,张浚还是按捺住心中不悦,哦了一声,“是这位小哥?”

宗平立即起身,恭谨行礼,“晚生宗平,见过枢相公。”

张浚眉毛一挑,心里隐隐然抓到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见你眉宇和一位古人颇有相似之处,你祖上可和那位忠简公有渊源?”

宗平躬身黯然回道:“忠简公正是不才族上曾祖。”

宗泽的曾孙!

张浚大惊动容,再也坐不住,忍不住起身问道:“此言当真?”

宗平从怀里掏出一本族谱,递给张浚,“请枢相过目,此为我宗氏族谱,弄不得虚假。”

张浚仔细看过之后,良久才叹道:“忠简公一生青血恢复江山,三呼过河令英雄落泪,实为我大宋遗憾,想不到竟有后人尚存,听凤梧意思,你是想从军?”

宗平傲然挺胸,慷慨陈言:“曾祖志存山河,我等后人不孝,不敢忘曾祖遗志,奈何奸相当道报国无门,如今官家登大宝意图恢复河山,有张相公扛鼎江南东路、淮南两路,北伐之势如破纸而出,不才亦愿为此洒得一身血,愿做大宋兵锋之尖刀,得曾祖瞑目!”

奸相自然是指已死的秦桧。

张浚抚须长笑,“好好好,忠简公后继有人,不过你无功名亦无军功,某也不便让你太过显眼,稍后便为你在安丰军安排一训练官职务,你须用功勤武,以图战时得军功,弘扬忠简公之志。”

宗平和李凤梧闻言大喜,这便妥了。

安丰军有驻军,训练官在地方驻军中是有实权的最小将领,掌管五十人,类似于后世的排长,这对于一个初入军伍的人来,已是极大的提拨,要知道当年岳飞第一次投戎,也不过被选为“敢战士”中的一名分队长,而宗平只要北伐战役之中有一次军功在身,升迁便容易许多,到时候升个大小使臣不难,如果再有更大的军功,诸司副使都有可能。

这一日宗平投戎,大宋之刀于隆兴元年归位。

千年后的历史,宗平别称宋刀。

谢过张浚,李凤梧便准备告辞回去,张浚让人宗平去办入伍诸事,他则说了一件事给李凤梧听,“你举报的郭瑾囤积盐铁贩卖军资一案已惊动官家,官家封恭王为开府仪同三司,钦差至建康督查此事。”

李凤梧愣得一愣,这种军国大事就不是自己目前能捉摸的,恭王赵惇倒是知晓,未来的不孝皇帝光宗,他来建康府督办郭瑾囤积盐铁一事,似乎是必然的,毕竟郭瑾是皇亲国戚。

张浚笑眯眯的道:“你大概还不知晓,我已调查出,郭瑾的背后正是这位恭王殿下。”

李凤梧愣住了,“官家也应该知晓的吧?”

张浚点头,“这种事情,官家就算不查,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这其中就很玩味了,知会你一声,是告诉不要怀有太高期望。”

李凤梧沉思了片刻,才道:“叔公是在担心恭王会包庇郭瑾?”这是私下论事,李凤梧自然不会再以枢相相称,说:“我觉得官家让恭王来督查就是表明态度,让他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尾巴,所以叔公到时候不用顾忌什么,只管从严惩处便是,那恭王只能掉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吞。”

张浚哈哈大笑,将此等事情说与李凤梧听,就是想看看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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