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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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笑我-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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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元宝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奇谈怪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拿起馒头来吃。
    林芳洲摸着下巴,看着小元宝斯斯文文的吃相,说道,“我得给你找个新的身份。”
    “嗯?”
    “想换个新身份,就得取个大名,麻烦。”
    小元宝说,“不如说我是来投奔你的远亲。也姓林。”
    “那你叫林元宝。”
    “不妥。这样的名字做大名,除非那些山野粗鄙人家,我看起来不像。”
    林芳洲翻了个白眼,“你就直接说我俗就好了。”
    小元宝低头沉思一番,说道:“我是你的远亲,也姓林,应该就是同宗旁支,和你平辈,名字也要带一个芳字。林芳洲,林芳洲……”小元宝说到这里,突然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
    “芳洲,出自《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为你取这名字的人,当是个读书人。”
    “我也是读书人。”
    小元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林芳洲怒道:“你不服吗?你忘记了?我可是会写字的!”
    “哦。”小元宝不忍心说,那字是他见过的最难看的,没有之一。
    小元宝说,“我也从《九歌》中取名吧,《九歌·山鬼》,‘折芳馨兮遗所思’,我便取名林芳思,如何?”
    “折……什么?喂……喂什么?”
    “折芳馨兮遗所思。”
    “什么意思?”
    “折下香花,送给我所思慕的人。”
    林芳洲乐了:“哈哈你小小年纪,毛都没长呢,你思慕谁?!你还要脸不要了,哈哈哈……”
    小元宝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窘迫,面色发红,撇开脸解释道,“诗以言志,借物托喻,并不是字面那种意思。”
    林芳洲还在说胡话:“乖,你要听话,等你长大了就能娶婆娘了。你长大了必定是个美男子,一表人才,肯定能娶个漂亮媳妇。”
    小元宝红着脸,埋头只是吃,不再理她了。
    ……
    傍晚,林芳洲出门赴宴,小元宝一人在家中。他有些无聊,头昏沉沉的,只当是因自己这些天没能出门憋得。
    他见那猫头鹰蔫蔫的,像是饿了,便把吃剩的馒头掰碎扔进锅里,过了没多久,果真有老鼠上了钩,跳进锅里吃馒头。
    小元宝听过关于老鼠的故事。曾经在他的理解里,老鼠都是狡猾的,可是这几天的经历使他发现,原来老鼠是一种又蠢又笨的东西。
    他不想碰老鼠,于是把那鸟笼子的门打开,将猫头鹰一并倒进锅里,然后盖好盖子。
    好了!又可以喂猫头鹰,又不用看到那样血腥恶心的场面。他很满意。
    做完这些,他还是觉得头晕,四肢乏力,困倦得很。看看窗外,霞光渐渐暗淡,天也快黑了。于是他把被子一掀,睡觉。
    林芳洲在望月楼吃喝正酣。
    县令把赏金放下来了。原本悬赏文书上写的是白银五十两,到了林芳洲手里,只有十两。她有些不高兴,质问道:“太爷,为何只得十两?”
    太爷解释道:“赏金总共五十两。主意是你出的没错,可还有二十个义士冒险进山,他们理应得些好处。本官便做了主,将赏金分作二十一份,你一人独得十两,其他人每人二两,你可有异议?”
    如此倒也有理。林芳洲虽穷,却不是那吝啬之人,听县令这样解释,便道:“太爷英明得紧,正该如此。”
    晚宴很丰盛。有烤猪,羊羹,丸子,鱼片,酿螃蟹,等等等等,还有各色的点心。有些点心林芳洲吃都没吃过,算是长见识。她把那些点心拣了几个偷偷藏在袖中,打算带回去给小元宝也尝尝。
    许多人朝林芳洲敬酒,把她喝得七荤八素。
    太爷很高兴,找了花楼里最红的姑娘来唱小曲,还特地点了一曲《送瘟神》。这种曲子只有过年节会唱,平日不多见。
    众人都以为此处的“瘟神”是指那老虎,觉得十分应景。
    只有林芳洲知道真正的瘟神是谁。
    酒宴一直摆到深夜,林芳洲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地回了家。进家门时,她听到厨房里有奇怪的响动,便走进厨房查探,原来那声响来自灶台。
    “闹鬼呢?”
    若是在平时,她早已吓出冷汗,不过现在喝醉了,她整个人飘飘的都快成了仙,自然看不上这些鬼。
    锅里有东西砰砰砰的,好像在撞锅盖?
    她使劲把锅盖掀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冲出来,飞走了。
    “还是个飞天鬼。”
    林芳洲走回到卧房,黑暗中见小元宝已经睡下,她一把将他的被子掀开,笑嘻嘻道:“看看,看看,哥哥给你带回了什么?”
    说着,把各色点心都掏出来。
    小元宝却一动不动。
    林芳洲将点心都放在桌上,“明早再吃罢!”说着也翻身躺在床上。
    睡在小元宝身边,她感觉他在瑟瑟地发着抖。她奇怪地推了他一把,“怎么了?”
    模模糊糊的呓语:“冷……”
    林芳洲一把将他拉进怀疑搂着,“这样就不冷啦。”
    
    第11章
    
    小元宝醒来时,一眼看到的是卧房内破烂的纱窗。太阳当是已经出来了,那纱窗被阳光晃得亮白一片。他眯了眯眼睛,感觉身子有些僵,想要翻个身,突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怀抱里。
    林芳洲似乎把他当枕头抱了。一条腿横过来压着,手臂绕过来揽着他,下巴压在他肩膀上,还打着小呼噜。
    小元宝有些愣神。
    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他从生下来起,就是一个人睡觉。奶娘偶尔会抱着他走路,但是他知道,她们抱着他的时候,心里也是害怕的。她们不敢和他太亲近,也不敢太冷漠,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能让她们心里感到安全的距离。
    纱窗外又响起了胡饼的叫卖声。
    林芳洲每天都能听到卖胡饼的吆喝,每天都买不起,但这不妨碍她被那吆喝声唤醒。
    她昨日宿醉,睡得不太尽兴,此刻被吵醒了,气呼呼道:“吵死了!”
    小元宝拨开她的胳膊和腿,吃力地坐起来,接着咚——又倒下了。
    直接倒进了她的怀里,把她彻底砸清醒了。
    林芳洲怒道,“你做什么!”
    “我有点晕。”
    林芳洲觉得不对劲,扶起他看了看,但见他面色蜡黄,眼下乌青,神态看起来很憔悴,像个鬼。她奇怪得很,“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可能是因为昨天洗了个冷水澡,伤风了。”他开口时,嗓子也沙沙的。
    “我每次洗澡都用冷水,从来不曾伤过风,”林芳洲有些不屑,“你这身子真是纸糊的。”
    小元宝有些敬佩,“你这身子真是铁打的。”
    “行了行了不用拍马屁了,我去找黄大夫给你讨副药吃吃。”
    林芳洲下了床,刚要出门,突然想起一事,“喂,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
    “好像……闹鬼了?”
    “鬼神之说不可信。”
    “我好像真看到鬼了,还会飞!妈呀!!!”
    林芳洲有些害怕。小元宝安慰道:“无妨,就算真的有鬼,你没做坏事,它们也不会找你麻烦。”
    “我做过坏事,做过很多!”
    小元宝有些无语。想了一下,他又道:“你救我一命,可抵十七年罪孽。”
    “我也害死过人,卫拐子就是我害死的!”
    “卫拐子是我害死的。我……害死过很多人。”
    林芳洲看着他说这话时突然黯淡的神色,有些替他难过。她挥了一下手,粗着声音道:“行了行了,生个小病就胡思乱想!”
    “明明是你胡思乱想……”
    “你闭嘴。”
    他闭嘴了。她出门拿药了。
    林芳洲出去过了一会儿,小元宝突然听到纱窗下咚咚咚地有人在敲,他立刻警醒起来,起身下床,想要去厨房钻灶台。
    “小元宝,是我。”
    虽然那声音刻意压低,小元宝还是一下子听出,那是林芳洲。他有些奇怪,凑近到纱窗前,叫她:“芳洲哥哥?”
    “是我。”
    “你怎么不进来说话?”
    “我不敢。里面有飞天鬼,我绝对亲眼见过。”
    “那你要做什么?”
    “小元宝,我刚才没拿药。你先忍一忍。方才我看到城门口那些怪人都散了,我问守城的人,守城人说,他们昨天就走了。所以你可以出来了。”
    小元宝很高兴。
    林芳洲:“不过你先不要急。穿好衣服,衣服弄脏一点,然后你偷偷地从后门出去,尽量避着人,出去之后走在街上,往西走,去一个胖大娘开的早点摊子上,我在那里等你。按照我们昨天说好的那样做,记清楚了吗?”
    “嗯。”
    ……
    早点摊子上有很多人,陈屠户父子也在。陈屠户这几日不曾杀猪杀羊,只宰过一只老虎,因此今日不用卖肉,倒很消闲。他儿子陈小三坐在他旁边,吃得满嘴油光,见到林芳洲时,早已忘了“夺糍糕之恨”,招呼她道:“林大哥,坐在这里。”
    陈屠户听到这话,一巴掌扇了儿子的脑袋,怒道:“他叫我大哥,你叫他大哥,这是什么狗屁辈分?”
    周围人逗得哈哈大笑。
    林芳洲坐下之后,问道:“怎么今日嫂子不给你们做饭吃?”
    “她昨日……嗯,不太舒服,今早还没起来。我一会儿还要给她带回些吃食,找大夫看一看。”
    林芳洲知道她为什么不舒服,多半是昨天吓得。便道:“我料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一下就能好,你也莫要担心。”
    “嗯。”
    林芳洲点了两根油条,一碗粥,对那胖大娘说,“我没零钱,过会儿去钱庄兑了散银子再给你送过来。”
    胖大娘总是笑呵呵的:“急什么,大郎先吃饱再说罢!”
    陈屠户说:“不用那么麻烦,林兄弟的饭钱,一并算到我账上。”
    林芳洲道:“那怎么好意思。”
    “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不要和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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