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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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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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双成对他微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银光伸手自然地替她撑开画室一边的门户,回头问:“你做了什么事,引得公子责罚?”

    冷双成简短回道:“公子问话,我有所隐瞒;待我请教公子画技时,他只作画,并不释疑。”

    银光笑道:“你当真是做错了,公子从来不喜欢藏藏掖掖的人,同理,每当我们有请求,向公子直说时,公子也会酌情处置的。”

    “嗯。”

    冷双成开始收拾桌案,银光凑过来打量,也曾见到九幅画卷,却没有说出什么门道来,她马上想到,其中的秘密果然是只有秋叶才知晓的。

    快要离开时,银光怕冷双成日后再受罚,又殷殷叮嘱了一次。“公子绝不会亲手去惩罚属从,初一刚才挨的那一记,实在是万幸。”

    冷双成抬头微微一笑:“想必我还得感激公子手下留情。”

    银光肃容:“公子涵养极深,轻易不会动气,刚才的钳捏,只是惩戒,提醒初一要记在心上。”

    “嗯。”

    银光站在当地,看见冷双成转身忙碌,抓了抓额角,再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慢慢走了出去。

    “他怎会如此不在意,换作是我,怕是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放下。”

    午时,冷双成被传唤到正厅中,桌上已摆放好了汤食佳肴。

    她从来都是在偏房里草草用膳的,第一次被主人提点过来共进午膳,怎能不小心应对。

    旁边有四名侍女,手持各物悄声站着,身上不透一点胭脂气味。她们遵循府规,不敢以体香侵染膳食香气。

    主座坐着秋叶,泠泠白袍铺张开来,威仪如往,冷漠依旧。他不说话,侍女们倒是请动冷双成坐在左侧,替她布置好了玉箸玉碗。

    冷双成不明就里,暗想,他又要我做什么?

    侍女唤道:“传上来吧。”立刻有锦袍侍从低头捧着三道银盘,送上了三碗山珍海味。

    说是山珍海味恰如其分,食材均是少见的特供品,冷双成从未尝试过。来自江南的她,甚至都不能承担起这份恩赐。

    第一盅里盛着白莲凤髓,侍女手持玉匙,替她盛到玉碗中,青碧雪白色泽融合,美食诱人至极。

    侍女笑道:“请吧。”

    冷双成喝了一小口汤,味道清淡酥软。她本想盛赞一句,再待推却这场膳食,可秋叶一直都静静瞧着她,她受到目光的威压,只得用完一碗汤食。

    第二盅里盛着海鲜干贝。冷双成一看到食材,额上就渗出了一点汗,看着秋叶唤道:“公子——”

    秋叶淡淡应道:“想说什么?”

    若说按照银光的告诫,此时冷双成只需直说“腹饱不适”即可,但她一对上秋叶的眼睛,就说成了:“多谢公子的赏赐。”

    后面她的不适、怀疑悉数被吞进肚里。

    冷双成勉强吃完第二份汤食,面对第三盘真正的赏赐,扬州风味的风笋鸡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开口了,连勉力唤声“公子”都要冷汗涔涔。

    秋叶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既不动箸,也不说话。他仔细看着冷双成抿唇忍痛的神情,又多抻了一刻,才说道:“退下去。”

    冷双成施礼躬身后退。侍女们撤走膳食的动作更迅速,一一鱼列而出,悄无声息。

    到了掌灯时分,冷双成被鹰隼啄食的伤手已经红肿了起来,痛痒齐发,让她苦不堪言。午膳的山珍海味一吃下去,发性也是厉害的,她在叶府随意转了一圈,都未找到清凉草木敷肿,只得无奈地包扎好右手,以左掌驭气,渡一层寒毒气雾给自己降温。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云岫、红色蒲公英、縌轉的地雷(*^__^*)

    多唠下嗑吧,让我假装有好多人在看的样子,自信心爆棚了,写得更顺畅呢(*^__^*) 鞠躬谢谢O(∩_∩)O~

 第6章 故意

    冷双成捧着右手站在游廊上,看着留芳院的灯火。那是叶府侍女们栖居的地方,秋叶曾下令,不准任何人无故接近新进的“冷护卫”,因而也将她阻拦在她们之外。

    若说全府管束得最为宽松的地方,当属留芳院无疑,其中的杂役之事由总管阿碧姑娘掌度。

    冷双成在叶府转了几日,无人敢与她说些小话儿,她想打探消息自然也没了途径。

    阿碧穿着锦青色襦裙,在衣外拢着白裘,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与衣装相映成辉。她见冷双成背对着垂花门,站在阶上吹风,轻轻移步过去福了福身子:“夜里风大,冷护卫早些回吧。”

    处事稳重的她甚至不问冷双成站在此地的原因。

    冷双成不由得垂眼思索:阿碧姑娘可不好对付呐。又转过身来苦笑:“手伤难忍,特来向阿碧姑娘讨一副草药。”

    阿碧借着廊灯,看清冷双成布巾缠绕下肿起的手臂,抬头说:“公子馈赠的膳食,看来冷护卫无福消受呢。这手伤对练武之人可大可小,我们这儿也没什么见效的好药草,冷护卫若是熬不住,还是去向公子讨一副吧。”她滴水不漏地说完,再福了福,撇下冷双成先回到了院中。

    在阿碧打量伤手时,冷双成就悄悄掀了袖子去遮掩手背,生怕惊吓到了她。最后见她走了,仍在背后温声说道:“多谢姑娘提点。”

    叶府前院金钟声声敲击,不一刻,两列雪衣骑兵列队在正厅前,候着车夫赶出了马车。另有锦袍侍从骑马提灯飞驰而去,穿过门楼,先行肃清了道路。

    冷双成听见钟声,连忙赶到了前院。两匹通身雪白的高马静静站在地砖上,额前一抹嫣红,标识着血统的高贵。

    骅龙,塞外名马。

    冷双成识得马的厉害,去看赶车人,发觉他坐得纹丝不动,似乎与车厢已融为一体。

    她暗想,叶府果然不养闲人,仅凭目前所起的效用来看,她还是最闲的一个。

    银光匆匆走出,铺好脚踏,回头对冷双成说:“宫里连夜召见公子,商讨辽国之事,初一骑马随护。”

    冷双成想了想,用右手接过灯笼,站在了马车旁。袖口抻着一截纤瘦的手腕,和肿痛的手背一照应,越是衬得伤处狰狞狼狈,显得有碍观瞻。她垂着眼,檐灯光辉洒落下来时,映得眼底也浮了一层青黛色。

    她的倦意十分明显。

    一袭紫袍的秋叶走出来,经过她旁,看了她一眼,说道:“下去歇着。”

    她连忙躬身施礼,候着马车离去。

    雪衣骑兵拥簇着马车消失在白玉街上。

    冷双成将灯笼挂在檐下,垂手走向偏院。叶府安康富贵,循钟点声响作息,较为规矩。再过不久,就会有奴仆过来添置灯油,擦拭云板等物。

    转角处,她不负期望地撞上了灯仆,右身淋了一片油。仆从惶急,她连声安慰,回到偏房后换上干净的衣衫,再站到庭院里提水浆洗淋油的袄袍。

    正将肿手放在木桶里费力地搅衣时,阿碧带人匆匆赶到。

    背对院门的冷双成默默一笑,心里没有丝毫惊异。

    前后两番试探,她已看出,每当她遭遇到非常之事,前来处置的必定是阿碧姑娘。按理说,她是以男子身份入叶府,行侍奉护卫之职,出了纰漏时,理应由侍卫长来管束。

    阿碧下令随行的侍女服侍冷双成,冷双成面对她们摇摇晃晃站着,额上挂着一层冷汗,双颊透出浓郁的红晕色。

    她的病态立即引发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此时秋叶出了叶府,对冷双成的突发之况,阿碧成了拿主意的人。她急声唤侍女取来清凉药膏,正待替冷双成上药,冷双成却侧过了身子,笑着说:“我来。”

    她走进屋里上好药,半晌又不见出来,阿碧推门进去查看,发觉她因体力不支,已经累倒在床榻上。

    阿碧抱过被褥盖在冷双成身上,将要离开,后面就传来呼声:“阿碧姑娘,烦劳倒杯水……”

    此后,阿碧离不开屋子,因冷双成时有状况发生,不是力虚从床头栽倒,就是踢掉了被子。

    阿碧叹口气,唤侍女们守在门外,好生照顾着冷双成,她自己则拿来针线,坐在灯火下绣花。

    冷双成服过汤药后呼吸平缓,似已熟睡。阿碧侧头去看,冷双成的双手平放在两侧,身子躺得平平的,姿容安详,她既不翻身,也不呓语。

    像是受过严苛管教的。

    阿碧暗想,起身走到门外,对水井旁闲谈的侍女低斥:“轻些声音,冷护卫才刚睡着!”

    浆洗衣袍的侍女吐吐舌,待阿碧走回去时,又对同伴轻轻笑道:“他可真干净,身上除了一份契约抄本,没有一件杂物。”

    另一名侍女回道:“来叶府还需要什么?签了三年卖身契,整个人都是公子的。”

    洗衣侍女压低声音道:“姐姐说得对,你看公子签发的契约,当真是严厉得不一般。”

    皮纸上清楚写着,“兹有青衣仆初一入世子府为奴三年,立书为凭。期间任凭教训,若有逃遁,当诉至公堂追责国法,戮尸以闻天下”。

    副本上的内容已被冷双成背得滚瓜乱熟,她来都城不久,推断秋叶应是将她签署的原件扣在了手里,只是目前让她找不到藏处。

    她暗忖无法做满三年奴仆,实则上,她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若是不能堂堂正正离开,她宁愿做宵小之辈,盗得原件逃亡,然后远避塞外。

    侍女继续嘀咕:“就怕他撑不过三年。”

    “嘘,休要乱说话。”

    平躺不动、穷极内力搜刮声音的冷双成暗暗叹口气。

    侍女们随即安静了下来,不多久,前院传来声响,似是进宫的车驾回了府,阿碧连忙带着她们离去。

    冷双成翻身坐起,瞧着自己包裹得仔细的伤手,微微蹙眉:确实撑不过三年。

    她将自己整饬了一番,走去前厅外候着。厅里燃着灯盏,秋叶留银光吩咐事情,她就避得远远的。

    有负箭哨羽、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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