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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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 第4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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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卢氏随着说了这句,喝道:“以后要成你嫂子了,怎可如此直呼其名。”
  崔升忙低头:“我一时失言,以后不敢了。”
  卢氏才缓声道:“我心里当然是想她好生做家妇的,但不知朝廷上是个怎样的……你祖母也不曾跟我说过此事,等我再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崔升眼见是到了崔晔的院落所居,便掂掇止步。
  卢氏见他不走了,便道:“怎么了?”
  崔升道:“我忽然担心兴许还有人来,心想着要再往前面看一眼。”
  卢氏道:“都这会儿了,还有人么?”却也怕如此,便放崔升去了。
  崔升如蒙大赦,目送卢氏进内,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
  其实卢氏也极少晚间来崔晔这独居院子,一则因距离后宅太远,二则离虎山太近。
  卢氏谨记老太太的嘱咐,壮胆同两个侍女进了院子,却见满院清寂寥落,月光也像是都凝驻在地面上般,似乎此处比外头更冷了几分。
  再加上并没有挂许多灯笼,光线显得格外暗淡。
  且崔晔时不时地就会放逢生出来溜达,所以卢氏越走越是紧张,生怕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老虎。
  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卢氏越发坚定了让崔晔尽快搬出此处的决心。
  本要拦住一个侍从问一问崔晔如今在何处,然而满院无声,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倒是让人不知从何问起。
  幸而前方的一排房间都燃着灯,卢氏定了定神,正要上台阶,忽然身后丫头“哇”地惊叫起来,吓得卢氏几乎也惊跳起来。
  三个人齐齐回头,夜色里却见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站在身侧栏杆底下。
  ——卢氏原本最惧逢生出现,乍然看见此物,几乎下意识就认定是逢生,幸而这“来者”的身形比起逢生来简直天差地远。
  卢氏在最初的惊破心胆后定睛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呀,是玄影啊……你也回来了?”
  原来这悄无声息靠近过来的,竟是玄影,玄影听出卢夫人唤自己的名字,声音有温柔,这才满意地“汪”叫了声。
  卢氏见了玄影,一时不急着去找儿子了,忙俯身探手去摸玄影的头。玄影善解人意,便抿着耳朵任由她抚摸,卢氏啧啧赞叹:“真是听话的狗子。”
  两个丫头见是玄影,也暗为自己方才的惊呼而觉着不好意思,彼此吐舌掩口地偷笑。
  被玄影横空出世打了个岔子,前头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卢氏抬头,却见是崔晔立在门口。
  崔晔见是她,便迈步而出,躬身行礼道:“母亲怎么来了?”
  卢氏这才松开玄影,走上台阶道:“我来看看你们吃饭了没有,阿弦呢?”
  崔晔道:“她……先前沐浴过,方才歇下了。”
  卢氏本想看看阿弦,听得如此,忙道:“怎么就睡了?不吃晚饭了么?”
  崔晔道:“不妨事,等饭来了,我再叫她。”
  “哦,那好,”卢氏点头,有放心之意。
  但忽然间她想到自己的来意,见两名侍女都在台阶下围着玄影,卢氏忙道:“今晚上,我带阿弦去别处安歇。”
  崔晔一愣:“这是……为何?”
  卢氏道:“如今不比以往了,你们是有了圣旨赐婚的,当然要格外避忌些,免得被人口舌。”
  崔晔方缓缓低头,却不答话。
  卢氏怕他心里不自在,便安慰道:“横竖以后成了亲,日日夜夜都是长相厮守的,倒也不必在这一时。”
  崔晔轻轻咳嗽了声,卢氏笑道:“好了,我知道你都懂,就不说了,待会儿等阿弦醒了,你叫她吃了饭,送她过去我那里,知道了么?”
  崔晔答应:“是。”
  卢氏舒心,转身要走之时又道:“你这里格外风大,记得给她多加些衣裳。”
  崔晔拱手称是。
  卢氏一瞥间,忽然发现他里侧右边的袖子颜色深的许多,而且仿佛……待要细看,底下玄影汪汪又叫了几声。
  卢氏转头,却见玄影转头看着院门处,与此同时,随风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原来是厨下送了晚饭来。
  卢氏见来的这样及时,大喜,又看玄影雀跃的模样,却忽地笑道:“真是百密一疏,我只想着张罗你们的吃食,没给玄影准备些东西。”
  当即又吩咐那两名侍女:“快去厨下,让他们那些肉食,肉骨头,饼子过来。”
  玄影似乎感觉到自己将有好东西受用,便昂头向着卢氏“汪汪”叫了两声,又上来用鼻子碰她的手,惹得卢氏笑道:“瞧瞧玄影,可真是通人性。”
  身后崔晔袖口垂落,悄然松了口气。
  

第299章 无法抗拒
  仆人将饭食送了进门; 卢氏也像是去了一桩心事,叮嘱崔晔叫阿弦起来吃饭,便带人去了。
  众人都散去之后; 院落重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只有玄影还趴在廊下; 满含口水而耐心地等待它的“晚饭”。
  崔晔进门的时候叫了它一声,玄影回头看了眼; 并没有要入内的意思; 崔晔只得进了里屋; 看看桌上的东西,先掰了半个肉饼出来放在它面前,玄影倒是高兴地叼了过去吃了起来。
  “先前去找逢生玩了?”玄影也算是崔府的“熟客”,跟逢生的感情也“非比寻常”; 先前进府后; 便熟门熟路地去“看望”逢生了,卢夫人来时,它刚刚回来。
  崔晔忍不住也摸了它的头一下儿,右手的袖子垂落; 原来是被水洇湿了大半儿,幸而夜色之中看的不甚明显。
  他看着那湿淋淋地一抹衣袖,无声地笑了一笑,笑里却有着世人难得一见的一丝赧颜。
  ………
  留下痴心等候饭食的玄影,崔晔自入内,屏风后,是阿弦探头出来; 双眼乌溜溜地:“夫人走了么?”她小声问。
  “走了。”崔晔笑笑,“过来。”
  阿弦这才垂着头走了出来,她已换上了一件儿新衣,只是仓促中并未整理妥当,又因是低着头的姿势,便露出了后面大片光裸的脖颈。
  崔晔的视线忍不住便顺着那敞开的领口“滑”了进去,幸而他醒觉的快,忙又转开头去。
  阿弦仓促中扫了他一眼,故意咳嗽了声:“啊,这么多吃的,……正好,我都饿了!”她毫不客气地在桌子一边坐了。
  崔晔挑了挑眉,心里回味着“我都饿了”这四个字,唇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却幸而收的快。
  他转身往内走去。
  阿弦虽然看似紧紧盯着桌上的饭食,可目光却也偷偷地在他身遭徘徊,见他一声不吭地要走,忙道:“阿叔!”
  崔晔回头。
  阿弦怔怔问道:“你、你去哪里?也不吃饭……”
  崔晔方一笑:“没什么,我去换一身衣裳,你先吃。”
  “哦……”阿弦应了声,目光转动,果然看见了他湿透的半边袍袖,一愣之下,脸上便飞快地爬出了两朵红晕。
  当下不敢再看,忙又转过头来,掩饰般嘀咕道:“好饿好饿!”
  崔晔眉头一皱,却又无奈地笑着扶了扶额,仍是入内去了。
  天知道,他也“好饿好饿”,只可惜现在当真不是时候。
  ………
  等崔晔入内,净了手脸、换了里外衣裳,再度回来的时候,阿弦正让自己塞了满嘴的肥鲜。
  她抬头,扫见崔晔的刹那,几乎将口中的东西喷了出来。
  “怎么了?”崔晔有些疑惑,垂头看了一眼。
  自省并无衣冠不整失礼之处,一抖袍摆,缓缓在她对面落座。
  阿弦则顾不得回答,忙加紧咀嚼,好不容易咽下后,故意问道:“阿叔今晚要去哪里赴宴么?”
  崔晔诧异:“都这个时候了,自然不会再出去。怎么这样问?”
  阿弦指着他道:“那你穿的这样隆重整齐做什么?”
  崔晔笑瞥她一眼:“衣冠整齐而已,少见多怪。”
  阿弦吐舌,翻了个白眼,专心致志地吃饭。
  崔晔见她后颈的那里衣领口仍是别扭地折着,扫了几回,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别动。”
  阿弦一怔,正有些僵硬,崔晔的长指越过她脸颊边上,绕到脖子后面,灵活地动了动。
  将那衣领抚平顺直,他若无其事道:“好了,吃吧。”
  却见阿弦的脸又红了起来。
  崔晔道:“怎么了?”
  阿弦情不自禁地瞥过那修长好看的手,烛光之下宛带玉色。
  刹那间,阿弦几乎把头埋进了饭盆里:“没什么。”她声如蚊讷似的回答。
  崔晔目光转动,有所察觉,刹那心怦怦跳了起来,有些口干舌燥。
  举手握了杯子,轻轻吃了口茶定神。
  又瞧着对面阿弦“俯首”乱吃的模样,崔晔不由轻声笑道:“咦……这会儿,倒像是个‘举案齐眉’的模样了?”
  阿弦正在用饭盆遮羞,闻言便嗡嗡地问道:“什么举案齐眉?我常常听说这个词,却不通究竟是什么意思,倒像是白头偕老等的好话。是不是?”
  崔晔怔了怔,笑道:“这是自然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喃喃念了这声,蓦地,也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失笑。
  阿弦听他笑得异样,便抬头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么?”
  崔晔道:“你说的很对,但是……”
  欲言又止,崔晔本想跟阿弦说,他们两个之间,却是做不到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了,因为这两句的意思,各有典故所出。
  举案齐眉,出自《后汉书·梁鸿传》,说梁鸿的妻子每次为梁鸿奉饭食,都不敢在梁鸿之前仰视,高高举起盛满食物的托盘到跟眉毛一齐,表示恭敬。
  而相敬如宾出自《左传》,亦是说夫妻之道,就如对待宾朋般互相敬爱。
  但是对崔晔而言,以阿弦的脾性,他们两个间多半做不到如此的“毕恭毕敬”。
  可他却乐得如此。
  若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先前同烟年大概是最好的演绎了,何止“敬如宾”,简直“敬如冰”,循规蹈矩,一丝不苟。
  原本崔晔也觉着这种夫妻相处的模式才是正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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