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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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 第3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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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派府兵下去?只要避开原籍地,应该没有作弊之嫌。”
  “五十八个县,两百多个乡,都要调查?这时日可耗得多了,恐怕会误了审案。”
  ……
  
  众推事说着争议起来,争议中也不断有新的想法提出,有的道好、有的道弊,却都在围绕如何完善治平推事的选举而群策群力,如范祈、李庭几人,则已忘了原本抱着劝说卫国师“下令停选”的目的而来。
  
  唐青衣看了眼悠然品茶的卫狐狸,嘴唇一撇,奸诈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宋朝的官员和胥吏:
1、官员:是指有官员身份并且有品级(最低为从九品):如掌书记、参军等诸曹官、主簿均为州县官员。
2、吏为吏员,是指有官员身份但没有官员品级的下层办事人员,民间多称为押司,如宋江,被称为宋押司。
3、胥为胥役,是指在官方衙门服役的人员,没有官员身份,即衙役,百姓多称为公差,这些人负责衙门的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
——常说的“胥吏”,实际上就是指吏员和胥役的合称。

2、关于杂品入流:
从唐代起,凡是吏员,不列入九品官职,但有编制员额。吏员干得好并达到一定期限,可以通过考核,录用为有品级的正式官员,称为“杂品入流”。

伙计们,祝元旦快乐!











204

204、两淮风云 。。。 
 
 
  建炎三年,在遥远的西川拉开共治的序幕之时,南朝大旱成灾的两淮路也风起云动。
  
  元月初,淮南西路、淮南东路的常平司贪污案被相继揪出,李纲、赵鼎又顺着常平司的藤摸出了转运司的瓜。由此,贪污结成网的两淮路官场被撕开了道口子。
  
  之后,在共济会暗中搅动民间申诉的配合下,顺着藤蔓又牵扯出一大片的瓜瓜蔓蔓——从二月至四月,两淮州县的官员陆续跌落下来,淮南两路的官场被搅了个底朝天。
  
  五月时,江南路和两淮路的几个州县下过几场小雨,但这点雨水对旱了近一年的田地来说不过是润了下地皮子,没起什么作用,千里仍是一片龟裂的赤地……赈灾的粮食在源源运入,由工部统一规划的开河引渠的水利工事也仍然在持续。
  
  灾地引渠做工的民夫挖沟挑土,人头攒动,而负责难啃的地段是头戴范阳帽的武安军士兵——接军令协助地方水利工事,淮南两路甚至还出动了一部分国防军。这无疑鼓舞了灾民修渠的积极性,让工程进度加快了不少。
  
  工地上的民夫经常能听到远方嘹亮的歌声,听说是挖渠的军队在赛歌,威武雄壮的吼唱如大河波涛般滔滔不绝,一波刚平了又起一波:
  
  “风云起,山河动,吾辈军人当自强……”
  “……旌旗裂,雷鸣震,狭路相逢勇者胜……”
  “……血染兵戈,百血战沙场不畏缩……”
  “……前进兮前进,荣耀属于帝国军人!”
  
  锵锵有力的调子让人胸腔子振动,恨不能跟着吼几嗓子。“听说这是卫国师写的军歌……”工地上的民夫早听熟了这调子,往往随着远方军队的雄吼歌声而哼唱。
  
  歇工时,大伙儿一边喝水,一边闲扯。被民间奉为“战神”的天仙国师永远是乡野百姓扯聊的乐趣,而前阵县城发生的事更在这段时间攀升成为民夫们最热议的话题。
  
  “听说了吧,姓胡的县令被抓起来了!”
  “呸!那狗县令早该遭雷劈了!”
  “哎,可怜齐四家的死得惨……幸亏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
  “屁!老天有眼就不旱成这样!要我说,得亏有了共济会,听说齐四家的事,是刘先生帮忙写了状子,投给了京里来的钦差御史,这才告倒了胡狗县……”
  “我也听说了!好像不止齐四家的,还有邻县一个村,也是公差收税逼出来的人命……共济会的管事为苦主递了状子……”
  “递得好……这帮恶狗……”
  
  距离工地一里外的地方搭了几座工棚,乡里的老人妇女们也没闲着,被编制起来支援后勤:烧水煮饭、送水送饭、洗衣……个别伶俐的还给请来的药房郎中打下手——做防病防疫的活儿,工棚内外尽是叽喳的喧语和笑声。棚里干活的妇人也在摆聊城里县令被抓的事。
  
  “老天爷没打喷嚏下雨,眼睛倒是张开了。”椿米的妇人一口淮南方言。
  “二嫂子说得对!这老天就是开眼了!”筛米的妇人一脸的痛快。
  “得亏新皇圣明,派了青天下来。”旁边编拖土竹篓的花白须子老头感慨道。这句话却引来旁边择野菜的妇人撇嘴“嘁”了一声,“要我说,得亏有了共济会……要不是有他们监督官府放粮,早被黑心的胡狗县吞了,哪还有咱们的嚼头。”
  “……这话说的也是。”老头停下手,直起身捶了下腰,“这天底下还是善心人多呀……”
  
  “听刘先生说,不止咱们这地头,闹灾荒的县城都有共济会捐粮……啧!这得出多少粮食呀?”
  “我听伢子他大说,共济会当家做主的是京城一位姓名的大富人……”那择野菜的妇人道,“啧,和咱们一样,也是个女人哩!”她一脸的自豪。
  “吓!柳二家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妇人边说边摘菜,动作十分麻利,“我家三伢子不是在县衙跑差嘛,被共济会的刘先生看中了,在御史跟头说了话,提了我们小三做班头——昨个才有的空回家看我们,今个一大早又急忙走了——说县衙里头热闹得很,到处都在说共济会……小三说共济会最大的善人就是名会首,是京城的首富,还是那个什么流……”
  她歪着头想了想,一拍巴掌,“对,是那个名花流的主人……吓,你们不知道名花流?……大运河上跑的船十船有五船都是他们的……”
  “哦呀呀!”干活的妇人都直了眼。此地属淮南某县,邻近京杭大运河,即使乡下妇孺也知道大运河船来船往的繁盛——能拥有许多船的名花流自然是顶顶厉害的了。
  
  柳二家的得意道:“三伢说,那名会首是顶顶行的大人物……听说,为灾荒的地头运了四十万担粮……”
  
  “四、四十万……担?”围听的妇人都哗开声,这对她们来说简直是望星星的数字。“比十个……不,比百个郑家还富!”郑家是县城首富。
  
  “郑家算个什里!”柳二家的撇起了嘴,“我伢子说,京里来的御史对刘先生客气得很,郑大官人见了刘先生还要弯腰打拱咧……刘先生说他只是共济会的一个管事,还见不到那位会首……”
  “哦哦的呀!”众妇人又惊叹了。
  
  编篓的老头揪了揪须子,面上神情又喜又忧,“眼下这运河的水快引到田头了,今年秋种有望喽,但愿新上来的县令不是个黑心捞肺的……不然,咱们田户人还是没好日子过!”
  “县城里不是张榜说了,新皇帝免了灾地两年的田赋,总能让人缓口气吧!”
  老人摇头叹了口气,“说是免了田赋,但还有差役和那些杂七杂八的名头……收多少税,说到底还是县衙里头说了算,要是摊上个前头县令那种,地里的收成怕也剩不下几个嚼头……”
  这话触动了乡里人的心事,谈论的兴头便有些蔫了。
  柳二家的看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家三伢子说了,共济会在楚州城有分会,救灾完事也不走——要真来个黑心捞肺的县令乱收税,咱们就告到共济会去。”
  “……啊嘞,咱们好歹有个说话的地头。”
  
  两淮的乡民百姓扯谈得热闹,州县的学子们更是群议纷呈,但读书人和种田人说的话拢不到一块儿。乡里百姓痛快狗官被惩,称赞朝廷和皇帝的仁德,但相对来说,人们更多的感激是冲着共济会——毕竟距离更近,而那位有钱又有貎的共济会女会首,更满足了平民百姓八卦热聊的心态,提起她的次数绝对比称赞赵官家的多。与此相反的是,读书人对朝廷和皇帝一片赞颂声,赵构被称为“仁君”的德望再次高涨。
  
  州县学子的赞颂自然被监察御史上奏呈到朝里,一时拍皇帝马屁的谄媚者甚众。
  
  逢紫宸殿朔参朝会时,一些臣子谀词如潮,盛赞:“陛下圣明,仁心爱民……如此大灾,却绝了流民之患,且饥死者甚少,其功德乃前朝历代不能及也……”又有赞:“陛下果决弘毅,澄清两淮吏治,清浊百年弊害,堪为当世明君……”
  
  赵构被这番谀词赞得心花怒放,面上却端着矜持,“此乃政事堂和诸卿尽力之功。”
  
  宋之意暗地里撇唇冷嗤,游移的目光和侧后方的兵部郎中谢有摧遇上,眼底均流过不屑之色。
  
  申时下值后,两人约去宋之意宅邸喝酒。酒过几巡,礼部侍郎撇笑,“没有宗主的筹谋,这大灾年的流民患岂是轻易解得?哪年大灾不饿死个几万人……所谓仁君功绩,不过借了宗主之力罢了。”他带了两分酒意,挥袖道:“朝廷历来肃贪难,皆因了官官相护……地方和朝廷的利益纠扯不清,清贪清到自家去了,这吏治如何清得了?如今地方官没有了朝中的关系网,清贪就不是难事!”
  
  谢有摧点了下头,“我朝在杭城建都不到三年,得幸地方和朝中的利益网还没建立起来,否则……就是两个李伯纪、赵元镇同时出马,这两淮官场也不是说清就能清的。”
  
  宋之意眯眼笑了声,摇摇头,“谢三哥,要说这朝中的利益网一点没有倒也未必……最近朝会的争论可是激烈的很呢!”
  
  他说的争论是指朝官在两淮肃贪上分成了两派:严惩派主张按律论刑,不可宽贷;温和派则担心两淮官员被清空不利政事,主张只惩首恶,轻者可代职赎罪——双方各执一辞,在朝堂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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