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撞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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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 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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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完躬还走猫步,这头到那头,一边走一边伸脑袋看镜子里自己的身姿是否完美,时不时挺个胸收个腹什么的。

下头有人拽她,低头一看是岳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眼神像是凶她,但似乎也知道她在做坏事,没出声,只是用口型问她干什么。

季棠棠赶紧下来,把岳峰给撺掇到小板凳上去,两分钟之后又把他拽下来,拖到边上去问:“你看他像不像鬼附身啊?”

岳峰很严肃的点头:“我看像。”

完了没下文,直接凶她:“你一个大姑娘,别没事去偷窥人家单身男人行么,万一神棍在换衣服呢,把你当流氓打!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说的挺在理,季棠棠悻悻的,又有点垂头丧气地蔫巴,岳峰属于典型地拍一板砖就给个甜枣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非常亲切地加了一句:“不过偷窥我是可以的媳妇儿,随时欢迎,想怎么窥怎么窥,我晚上门和窗都不锁,你懂的。”

石嘉信当天傍晚的时候到的,岳峰没说自己在哪,把城外老宅的大致方向告诉他,让他先去等着。

这头他也郑重吩咐季棠棠,让她带上毛哥的手机,到时候她不能先露面,自己会先和石嘉信聊,确认安全妥当之后,再发短信让她过去。

季棠棠直觉石嘉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笑他小题大做,岳峰瞪她:“老子历经千辛万苦,跟升级打怪似的,好不容易熬到结婚生子,临门一脚,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可不能让这孙子给毁了。”

季棠棠咯咯笑,推着岳峰往外走:“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走到客栈大门口,淘宝有快递送到,半人高一个大箱子,毛哥签收,神棍围着乐颠颠左看右看,季棠棠随口问了句:“买的什么呀?”

想必是客栈用的家什,季棠棠原也没什么好奇心的,但是奇就奇在神棍的反应。

他那叫一个大惊失色如临大敌,嗷的一嗓子整个人扑箱子上头了,两胳膊两条腿扒住箱子的四个角,斩钉截铁视死如归地说了句:“没什么!”

亲爹啊,你这反应叫没什么?毛哥捧着签收单的手都在簌簌发抖了。

太侮辱人智商了,季棠棠犟脾气上来了:“你给我下来,我看看。”

神棍誓死不从,胳膊和腿扒的更紧了:“真没什么!”

岳峰抚额叹息,季棠棠也狠,上来就拽箱子,把个大箱子拖的在地上蹭蹭地磨,神棍跟长箱子上似的,身子随着箱子一抖一颠的,说死了不下来。

季棠棠骂他:“小样儿的,真没良心,还好意思说是人家好朋友,我那么大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连买个东西都不让我看!”

什么大秘密?

岳峰纳闷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拉姆是假身份,她的确就是季棠棠”这回事,深感季棠棠脸皮之厚,的确厚过鞋底。

朋友义气对神棍来说属于绝招,他还真接不住,哭丧着脸说了句:“你别拉扯,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季棠棠收了手,笑眯眯地跟狼外婆似的:“说呗。”

神棍可怜巴巴的抬头,季棠棠身后的岳峰正狠狠瞪他,眼睛里都能飞刀子了,又看毛哥,毛哥装着咳嗽,拿快递单子掩着脸,但那斜过来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敢!

季棠棠又催他:“说啊。”

神棍耷拉着脑袋:“我买的……情趣内衣……那个……千姿百态内衣坊买的。”

岳峰松了口气,毛哥干站着都活生生一个趔趄。

“你还穿情趣内衣?”季棠棠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一个整天拖着麻袋破衣烂衫往深山老林里钻的男人,不穿内衣才叫正常,你还穿情趣内衣?

“你打量我傻吧,”她看看箱子又看看神棍,“你要穿一箱子的情趣内衣?”

豁出去了,再往自己节操上砍一刀吧。

“还有一个充气娃娃。”

季棠棠愣了足有五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噫”的一声,往后嫌弃似的连退两步,岳峰赶紧过来拽着她往外走:“臭丫头怎么总喜欢跟人较劲呢,谁还没有点秘密啊,走走走。”

出门时趁季棠棠不注意,暗暗转身给神棍翘了个大拇指。

神棍骄傲地通体舒泰,吭哧吭哧从箱子上爬下来,想了想问毛哥:“充气娃娃是什么东西?”

毛哥看鬼一样看他:“你不知道?”

“有一次看到一个女的,拿把扫帚撵着她男人骂了半条街,旁边人说是买了个充气娃娃,那种语气还有眼神,啧啧,尤其是女的,提起来就吐唾沫……”神棍下结论,“我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毛哥泪流满面,心说棍啊你真该找个媳妇儿了,连棠棠都知道充气娃娃是嘛玩意儿,你丢不丢人啊。

季棠棠在远处等了很久,天色从微暗到黑的透彻,那幢老宅子蹲伏在那里,黑魆魆的,视线适应黑暗之后,能看到宅子檐角上蓬蓬野草的轮廓,随着风低来拂去。

为了打造所谓的精品旅游胜地,古城已经渐渐往外围规划拓展了,总有一天,这个老宅子也会被辄辄的铲土机一铲子铲平,挖地基,建高楼,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阳光照的刺眼热烈,没有人会知道这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这是这个世界承载世事的方式。

手机响了,岳峰的短信进来了。

“棠棠,你过来吧。”

第七章

石嘉信抱着头蹲在台阶上,岳峰没有跟他提过会有别人来,听到脚步声时,他狐疑地先看岳峰,又朝来者的方向看了过去。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绷断了,他颤抖着站起来,嘴唇不受控地翕动着。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见到的人。

他记得跟她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的阳光很刺眼,飞机的银色羽翼划过头顶,带起巨大的轰鸣。

石嘉信居然流泪了。

“小夏,你还活着。”

季棠棠也哭了。

尽管岳峰之前跟她提过,她还是没想到石嘉信会老的这么厉害,他的背已经习惯性的佝偻,眼眶深深凹下去,看人时会像老人一样眯起眼睛,凌乱的头发里掺出丝丝的白。

只是一年的时间,仅仅一年而已,时间何至于对他如此苛刻,气血、精神、元气、希冀,摧枯拉朽,墙倒众人推,通通离他而去。

她想起离开八万大山的那个早上,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发动机声,一束前光打过来,石嘉信跨坐在摩托车上对她说:“小夏,你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莫论前事,这个人于她,到底是有相助之义,同路之谊。

岳峰抽纸巾出来给季棠棠擦眼泪,顺便递了一张给石嘉信,石嘉信没接,看着季棠棠说了句:“小夏,你还活着,真太好了。”

“盛家去杀秦上桑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小夏能熬到这个时候,该有多好啊。”

秦家老太爷秦上桑,享年八十三岁,外人都以为是喜丧,只有秦政等几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秦上桑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那个他们都以为平静的晚上,有人潜入秦上桑的二楼卧房,砍下了他的左右手,以断腕做笔,在墙上画了两幅铃图。

一为化尸铃,一为路铃。

秦上桑的血,染红了整张床。

石嘉信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分外平静,尤思死后,盛家、石家还有秦家,于他而言,形同百家姓上任一家。

“盛锦如中风之后,其它几路铃的掌铃人都在争主事者的位子,虽然不至于你死我活,到底是拖了很久各不相让,最终新的主事人上位,立威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而谈到立威,没有什么比报这一代的铃仇更合适的了。盛家上下都知道,她们在秦家人手里折了两个人,化尸铃的盛影,还有被秦家人诱骗的盛清屏,听说盛夏被炸死之后,一并把这个也算在秦家人头上。”

“原本盛家不问外事,根本不可能知道秦家人在哪的,你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秦上桑的?”

季棠棠和岳峰都没吭声,石嘉信笑起来,声音沙哑的很,疲倦中透着丝丝恶毒和自嘲绝望。

“你们都不知道,那个秦守业,当初来八万大山要岳峰的时候,恐吓压制盛家,在桌子上拍了一张名片。”

“他想让人知道他们秦家多厉害,混的多么开,得意忘形,把自己的底也掀在盛家人眼前,盛家人就此知道他们秦家在哪个城市,知道他秦守业坐的什么位置,顺着这根藤去查,找到那个跟他有关联的老家伙。”

“盛家已经变天了,新的主事不愿意再像盛锦如那样躲起来,年轻些的人在外面受教育,对盛锦如的那一套早就有微词,物极必反,迟早的事。”

季棠棠轻声问了句:“两家会打起来吗?”

石嘉信点头:“应该……会吧,盛家如果怕惹事,就不会追上门去杀秦家的老太爷,既然做了,也就有了应对下一步的准备。”

季棠棠没有再说话了,倒是岳峰追问:“这件事会连累棠棠吗?”

石嘉信想了想,缓缓摇头:“盛夏对两家人来说,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主动出现,没人会注意到你。”

“小夏,你应该庆幸,自始至终,你没有被卷入过家族间的争斗,秦家针对你妈妈的阴谋,只是支线小部分人的计划——你不知道吧,秦守业这一伙,也只是秦家人的一支。秦家人不像盛家人抱团而居,他们各支分散。”

岳峰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抱团?如果聚在一起,秦家的力量会很大。”

为什么他们不抱团?

因为秦家和盛家不同,秦家争利,各自为营,分这杯羹的人越少越好。

季棠棠叹气:“我还是不希望打起来,真是搞不懂了,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搞得你死我活的。秦上桑被杀,不知道秦家人会不会反扑,好在盛家有八万大山的溶洞,安安稳稳待着不出来,也不至于出事。”

石嘉信嘿嘿笑起来:“不至于出事?以前是这样,现在……未必了。”

他低下头,从自己的行李包中取出一串铃,路铃。

和自己留在八万大山的那串很像,但又有点不对,铃身上有铜绿,凹深处有剔不出的泥,接铃的时候季棠棠碰到他的手,手指很粗糙,指腹指甲处破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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