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月映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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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月映潭-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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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切根本就是从负数开始!
  还有个麻烦就是沈寂涯。这孩子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爽快了,成天闷头闷脑不吭气,发了疯似的没命练功,打照面的时候连个正眼都不给你。可是一转身老是冷不丁就会发现他雕塑似的站在某个墙角,一脸阴郁的凝注十分让人与被鬼惦记同感。得亏暮田田自己干的就是捉鬼这一行,否则早就被他活活吓死不知多少回了。
  不过总体说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都不在乎,既然做了这么个决定,这些后果当然是早就考虑过了的。她安安心心地深居简出,看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孩子将来准也是个小淘气,这时候就已经活活泼泼成天没事就伸胳膊蹬腿,只可惜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准妈妈一喊“他又踢我了”准爸爸就贴上来听的镜头,实在是没法出现了。
  春去夏至,夏尽秋来,秋老冬深,年关将近的时候,暮田田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沈沧岭在产房外的大雪里满头大汗遍地直转地守了一夜,孩子抱到手里的时候,他的眼里竟有喜泪泛涌,当真如同亲生骨肉。
  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孩子娇嫩得晶莹剔透的小鼻头,嗔爱不尽地道:“小囡,你可真让你娘受苦了!”
  说罢,他握住暮田田的一只手,满脸怜惜:“还疼吗?累坏了吧,快吃点东西,来,我来喂你,小囡交给奶娘,你放心睡觉吧,睡到几时是几时。”
  暮田田浑身脱力,余痛尚未尽消,手任他握着,忽觉满心感动。
  她便点点头,乖乖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大碗红糖醪糟鸡蛋,而后沉沉睡去,依稀有梦。
  梦里不知是谁,面容模糊不清,又偏偏那般真切,从未听过却不知怎的熟悉到令她流泪的声音,满满全是疼惜:“娘子,可真苦了你了……你别跟我说什么她是我的亲骨肉我定会爱她更多,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她让你受苦,我怪她都还来不及!”
  暮田田噗嗤失笑。刚才沈沧岭也叫她娘子,也说小囡让她受苦,她觉得感动,却什么话也没答。此时她心里却胀腾腾的全是与这人斗嘴的淘气:“哼!哪有你这般当爹的,早知如此,人家才不要给你生孩子!”
  那人呵呵低笑,笑声性感得直搔到她的心窝窝里去。她身子一软,便靠在他的臂弯里,不过一两个亲吻袭下来,她便好不争气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得娇声认输:“好好好,你不是个好爹爹,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个美梦,可暮田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再一摸枕头,发现已经板硬了,也不知之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地折腾过几遭。
  暮田田这一坐月子,沈沧岭榻前铺上忙得更是殷勤。孩子满月时,家里照规矩请了喜酒大宴宾客,沈沧岭喜滋滋抱着女儿揽着妻子,笑容满面千杯不醉,倒让一旁的沈夫人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她背着人偷偷对沈铭锴说:“看沧岭这副模样,哪里有半分要休妻的意思?这个样子都做了出去,将来咱们若真想请田田出门,倒没法跟亲戚朋友们交待了!”
  沈铭锴瞪了她一眼,不许她再多嘴多舌。过了一会儿,宾客们都被戏台子上的锣鼓喧天引了过去,没几个人再来叨扰了,他才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他们俩若果真就此好了,你又何必非要沧岭休妻?若田田还是倔着性子不肯尽人妇之道,那咱们便无论如何都占着理儿。她生的这个是个女儿,就算挂在咱沈家名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子便是犯了七出戒条,你现在急着操什么心?”
  沈夫人听罢,恍然大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才舒舒服服看起戏来。
  暮田田半神的身体,又加上才十六岁,产后恢复不知有多快。一出月子她就已经细腰翘臀的没了刚生产的印记,胸部却更加饱满高挺,原就婀娜的身姿,此时更显曼妙,再加上怀孕期间分泌的雌性激素,她的皮肤光洁滋润,如同羊脂上又薄薄地刷了层清油,说不出的粉嫩娇糯。
  小囡自有奶娘和下女照顾,她这当妈的很快就不怎么插得上手。十六岁的女生,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暮田田没那么母性泛滥,也就乐得不操心。这么一来,她就未免有些无聊起来,算上怀胎待产的时间,她已经在家里闷了大半年,这会儿终于坐不住了,想着该找机会出去走走看看,开开眼界。虽说沈沧岭短时间内不见得肯放她走,而他和小囡如同亲生父女般舐犊情深,也让她不大忍心非把小囡带走,可从长远来打算,她还是该多见见世面,自己有什么本领都使出来,谋出了稳定的生活来源就好办了,将来才有能力带着小囡自己出去过。
  而在这期间,她从下人们嘴里听说了一件奇事,就是这件事,让她跃跃欲试,无论如何也要马上出去走一趟。

  王府魅影奇案

  最近靖阴城里都在风传的那件奇事是这样的:
  城中有一座老宅,是前朝一位封地在南方的王爷的王府,改朝换代后这王府里原来的人都没了,也没别人搬进去住,就那么一直空着。
  最近从外地来了个商人,看起来财大气粗,底子不薄。他相中这老宅风水好,就把它连同这块地都买下了,翻新后气气派派地搬进去住了下来。
  不料这才住了不到一个月,他手下的仆人就走了七七八八,一个个都跟逃难似的。据说这宅子里闹鬼——后院里有口井,早就干枯了,而且这商人翻修房子的时候还专门差人重新打过,井下老深的地方都不见有水,既如此也就作罢了。可有一天晚上有个仆人从那里路过,大约是某种可怕的直觉引得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居然发现井里不但有水,而且映出来的人影还居然不是他自己!
  这下大家都明白为什么这么好一座宅子就能空了那么长时间没人住呢,原来是这样啊!总之,现在还在里面住着的就剩那个商人和身边一两个最忠心的随从了,八成是因为投了太大一笔钱在这房子里面,要他就这么搬走实在不甘心,商人嘛,重利,都免不了这要钱不要命的臭毛病。
  暮田田一听兴奋坏了:这不就该我出手了吗!
  像这口井这样的事暮田田可不是第一次听说,北京的故宫及其他一些王府里也传过这样的事儿。自从老爸跟老妈回到唯物主义时空里之后,鬼鬼怪怪的事实在太少,老妈自己闲不住,也怕老爸闷得慌,就经常去天涯之类的网站搜罗些看起来很像真事的鬼故事来给老爸研究,他们没事还会去实地考察。比如他们去过埃及的金字塔折腾了一番法老的诅咒,不过老爸没动什么手脚,本来嘛,死者入土为安,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后人的好奇心就敞开阴宅让你们进去瞎闹腾?那么远古时代的人整出个这么有效的防盗墓措施,人家容易吗?
  故宫魅影则是老妈第二感兴趣的事,但老爸听了来龙去脉之后瞬间就把原理成因搞清楚了,嫌这实在是小菜一碟,也就懒得实地去看,直到暮田田七岁那年,那会儿她还十分不争气地带着老妈的毛病——怕鬼,老爸就特意带她去故宫练了回胆子。
  暮田田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下午五点钟,故宫急急忙忙关门之后,老爸打起防护罩,敛起一身神息,人不知鬼不觉地拎着妻子和女儿飞过宫墙。本来那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暮田田还觉得老爸进去得太早了肯定见不着鬼呢,岂料传说居然是真的,关门后的故宫大院笼罩在一派沉沉阴气之中,尚未消失的阳光被隔绝在宫墙之外,内里不似阳间,绝类死地。
  于是母女二人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排着队整整齐齐走过的宫女和太监,听到了恢宏盛大的宫廷奏乐,也见到了溺死珍妃后被封的那口神秘而恐怖的井。
  老爸虽然没动金字塔,对故宫里的这些东西还是进行了一些处理,因为金字塔是关乎死者的安息,故宫魅影却是怨魄难离囚牢,超度亡灵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
  现在这样的事总算让暮田田碰上了,英雄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啊!
  暮田田现在出门极其不方便。本来古代女子就不让随便出去抛头露面,何况她已经嫁为人妇还都当了孩儿她娘,就更不能轻浮任性了。
  所以,女扮男装是必须的。
  可男装从哪里来,暮田田可犯了愁。她的身量比沈沧岭矮小一截,他的衣服都不合身,况且他们俩还不住一块儿。
  思来想去,还是沈寂涯的衣服比较靠谱。暮田田到底是遗传了老爸的优良基因,此时身材已经相当高挑,个头仍然同尚未长成的沈寂涯差不多,他的衣服稍微系巴系巴还是能穿。
  可问题在于,凭她和沈寂涯现在的关系……
  唉,这衣服真是要也要不得,偷也偷不成啊!
  暮田田琢磨了一宿,才想出了个勉强过得去的主意。
  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出去扯了几匹布,回来交给心灵手巧的贴身婢女,请她给沈家全家人都做了套新衣服。
  这事儿吩咐下去之后,她就开始心急火燎地时时催促。这婢子见她这么着急,赶着三五天就做好了,然后伶牙俐齿地自己去送,替主母将好话说尽,以为回来后就能讨赏。
  不料暮田田一听回话就白了脸:“什么?你、你都送出去了?二少爷的衣服也送过去了?”
  这婢子反应倒挺快,一听这话,顿时就满肚子花花肠子乱转地盘算开了:不是吧?大少奶奶您难道是想借此机会同二少爷旧情复燃纠缠不清?靠!那我是该守口如瓶给您打掩护呢,还是暗中上报向老爷夫人大少爷请功啊?
  暮田田急坏了,哪里顾得上多想,也不管那婢女脸上的奇异表情了,她提着裙子就往沈寂涯的屋子跑,恰在半途中撞见了他,劈头就问:“寂涯,刚给你的衣服呢?”
  沈寂涯目光一凛,望住她:“刚刚试过了,十分合身,有劳嫂嫂了。”
  暮田田硬着头皮,都不敢回视他:“那个……不好意思啊,有个地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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