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者-魅步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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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者-魅步杀伐-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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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那不比台面上说的话凑趣而已,秘闻旧事也是信手拈来,说的可不比家请来的只细那么一点儿。”
  “姐姐,我还听说呢……这京里的事那女先生无不知晓,也是听她说那户部尚书之女长了苦瓜脸却还肖想宫里的主,每日费多少胭脂,夜间梳洗都用一缸的水!”
  噗嗤,女子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市井说书的,她怎的知道人家府里后院的事,怕是胡说吧?”
  娇雨得意起来,“我也问这话来着。”她捏着嗓子学那小厮的话:“那女先生道啊,有日到尚书家走场,赶车送她那小厮便是给他们家小姐送水给累的摔断了脚,原是户部行走,这下好,可变了户部拍马,只管跟着马屁股后头走。”
  哈哈,“小人精的,父王与那户部尚书不和,你就这样编排人。”
  “姐姐,”娇雨撒娇着,“姐姐倒是给说说,这冬日里头夜也长,我们姐妹也好有个消遣。姐姐,你要疼我……”她摇晃着她那叫娇鱼的姐姐。
  “自个说去,我不管。”娇鱼故做了姿态。
  “那……我求韨(同福)哥哥去。”娇雨不依。
  “住嘴!”娇鱼突然勃然大怒,“你敢!”她伸手推搡开娇雨,袖子一扫,一盒胭脂雨一样撒在了房里,染得地上的厚毯如同开了梅花。娇鱼的喘息夹杂着娇雨呼出的白雾,胭脂被吹开就像风也上了红妆,房里立时冷了下来。
  良久,娇鱼先回复过来,“妹妹,韨哥哥那样忙,听姐姐的话,莫要去了,你要什么都会有的……”她的声音柔柔地快听不真切,却坚决无比,娇雨怯懦的眼扫过了娇鱼的溅着猩红的裙角,精致湘绣游动着银丝的冷光。
  “姐姐,我不去就是。”娇雨挤出了笑,“姐姐可是应下了哦,那,我回去等着了。”
  娇鱼看着匆匆而去的背影,今日里娇雨的宫装也是她最好的了,为来见她才穿的吧?可惜……娇鱼打开了箱子,还不是我稀罕的。女先生吗,我给你请来就是,娇雨,除了我,谁还能管你这些有的没的?只是你要乖乖的,乖乖的,娇鱼的声音呢喃,我什么都依你……
  “来人!”
  “这身宫装给二小姐送去,便说是王妃新赐下的,备着她宫宴穿。”
  …………
  太阳从云层里透出光,只一会便金光大灿,照耀了整个京城,奚王府侧门打开,斜射进门的阳光晃花了迎门的小厮,他抬头看着马车上下来个人,径直向门里走过来,全身都是光,她来了!小厮使劲眯缝了眼,女先生啊,这样年轻。
  淡淡的蓝灰常服,容色很美,可在这王府内院也并不出色,小厮忙上前安顿车马行装。
  “姐姐们,月上有礼了。”小厮听见那女先生在他身后跟那堆探头探脑的丫鬟们见礼。
  呵呵,那些丫鬟相互嬉笑着推搡着,一个小丫鬟被推上前,她红着脸支吾,女先生笑起来,“姑娘有话只讲来。”小丫鬟见她和善,又被同伴捅了几指头,咬着牙问:“你……是王爷的外宠么?”说完立即钻进了人堆里头,连头也不抬。
  哈哈哈,嘻嘻,丫鬟们都小声笑起来,拿眼看女先生,“定是的,不然王爷怎要接了来养在府里头,想长久呢。”有人嚷嚷着却看不到是谁。
  “去,去!”小厮忙跑过来解围,“女先生是给小姐们说故事解闷的,哪来的混帐话?”
  哼!又是……有人不满的咕哝着,其余人也没了劲,呼啦就散去了。一时间好热闹的场面剩了个鸦雀可闻,“这,是?”女先生问,小厮暗自汗颜,“先生不必放心上的,这都是王爷那些侧妃房里的……先生专给小姐们说书,想来不碍。”女先生笑笑,原来是各房里来探情敌的,这王府真热闹。
  “哦,她来了?”
  “那我得好好听听都讲的什么东西!传话,过几日,我就要听去。”娇鱼挑着叶子喂那小兔子,扭头想了想,“就说,我要听——”
  幽暗的房间里,灯火嗤的一声燃起,一间布置还算雅致的屋子,还算暖和,一双细白的手将香炉的盖子揭开,丢进些香料末子盖上,一会儿,暖而悠远的香雾腾起来。身体慢慢转回,嘴角的笑意闪过,女先生,烯悬,如今叫做月上。
  “回小姐话,都准备好了,后夜里掌灯后便可。”
  ……………
  地龙也烧起来,一个小的暖阁里,红红的灯烛也印得人也明媚起来,被丫鬟簇拥而来的娇鱼娇雨,闲闲的半倚着榻上的如意团花锦绣软靠,两人俱是慵懒模样,面目也有七分相似,正是风华年纪。丫鬟捧上些消食的果子和小食,娇鱼一挥手,“将门窗掩厚实些,都下去。”“素竹,你远些守着。”
  丫鬟们退走,屋子一下空旷,门窗都掩好了,只剩那小小的红色的灯盏,烯悬走上前行礼,娇鱼与娇雨连她的面目也看不真切,两人对望一眼:“女先生,这就要开始了么?”娇鱼淡淡地问:“我早知会了要听的,哼,这架势,可别拿了鬼故事糊弄我。”
  烯悬笑道:“不敢,月上以为说故事定要听那人如身临其境般,或喜或悲都要感同身受,这才不费上月这许多口舌一一道来。所谓采其长,避其短,若不能有所体会,又怎会有那一唱三叹沉浸之中的感触良多。月上不敢夸口别的,虽是些须一会,也能让那听书之人做一回故事里那人,只此法,才可尽知前因后果。小姐要听这故事只发生在夜里,也在一个暖阁,如此一来,一切小姐也尽能知晓了。”
  “呵,好大的口气!”娇鱼痴笑起来,“如此,月上先生若是讲个男儿的故事,我与娇雨岂不是也能感同身受的做一回男儿了?”
  烯悬抬头看她:“正——是!”不卑不亢。
  “姐姐,你要听什么呢?快让先生讲吧。”娇雨在一旁催促。
  “好,先生便讲来!”
  烯悬又燃起了香炉,香雾不知不觉就弥漫了屋子,连那一点灯火也更暗了。娇鱼两人觉得身上如做梦般软得舒坦,不一会就听见低低的声音字字清晰地开始讲。
  “话说那小姐,姿容俏丽,父母俱全,闺阁里爱宠无边,母亲有求必应,袒护良多,也不叫她学那闺阁女红琴棋书画。整日里无所忌讳,骄矜奢华自恃甚高。到其及笄,父母也为她挑拣到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夫君仪容出众,文采甚佳。”
  “可惜啊,”烯悬长叹声,“如此好命却不惜福。那小姐的夫婿上有高堂,下有弟妹,本望长嫂如母操持理家,可那小姐甚为无理,争宠善妒打骂呼喝,挥霍金银无数,夫婿苦恼困顿无法,只当她如摆设一般不加理睬。”
  娇雨问:“姐姐怎的想听这个?”
  “嘘,往后你便知了。”娇鱼答。
  “一日,那小姐在花园中游玩,远远瞧见那府里的家人,正待着那些家人迎了她去,不意左右不见人。未料到这小姐在夫家做足了势早惹得众人皆怕,远远见着绕道便躲,真个人见人愁。可惜那一张芙蓉面也气得不见人形,小姐咬牙暗骂,含怒而归。”
  “及到闺房内,好个冷清,夫君十日也不见入房,丫鬟们战战兢兢回禀着夫君去向。那小姐怎忍得这口气,当下便寻了过去……”
  她含着怒,脚下生风,丫鬟走得慢了也被她一掌眶到地上。远远地她听见笑声,霎时她心气翻涌,她最不待见那人的屋子里,她的夫君在放声地笑,那笑刺得她发震。自己如此的模样,如此的家世,竟被他看作与那闲花野草一般。忍不得,怎忍得?
  小丫鬟上前给她行礼,慌忙忙要向里喊唱,也被她一掌扇开,她双手猛地推开了门,一屋子突然寂静。她看见,那屋子里,两人,并肩在一起画画儿,她不会,旁边榻上是一局未完的棋,她不会,左侧是那女红琴瑟,她更不会。她红了眼,不要脸面的东西,以淫物惑我夫君。
  “你来做什么?”那夫婿冷眼看着,不悦。
  呵呵,做什么?她笑着,我纵什么也不会,却也会收拾那狐狸精!
  她道:“啧啧,我看看,你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呢,叫这满府的人好好看看去,如此般配。”那小姐扫过门口探头探脑的丫鬟们,立时缩了回去。她夫君两人一丝羞恼,正要开口。
  她抢先道:“你与未出阁的姑娘家独处一室,岂不坏了人家名节?”她笑着:“既然如此,这名节已失,也莫再想另攀高枝去,我说……”她走过去端上那桌子上那茶水,“不如今日就给我敬了茶,做了小如何? ”
  “你……”她夫君已是满脸不虞,“太过放肆,我与她……”
  “你与她情投意合!”她接过话,“呵,夫君,莫怕啊,又非你亲妹,乱不了你的伦常!”
  两人更是羞愤难堪。她笑盈盈,狠狠一扬手,一碗冷茶泼得那人一身子都湿,“还不知道哪里的野种子便充了小姐,想做小?先洗干净你那身野种味!”
  啪!她的夫君一掌打去,她愤恨地红着眼“你,好。”立刻回身冲过那琴旁,将那琴捧起狠狠砸向立柱,她夫君不及拦阻,几下那名贵的古琴便成了碎片,呸,她对着刚进门的人唾一声,“连姓也没的贱东西!”
  哐啷,桌上的盏碟摔碎在地上,娇雨红着眼,胸口起伏甚巨,这世道最贱不过无姓之人,是祖宗便也不愿认的子孙,就连勾栏风尘里也拿眼看轻那人。娇雨知纵然义父对她们姐妹极好,也不愿赐给她们姓氏,心里总还是介意两人低下的出身不配国姓吧。自己姐妹被王府收养,便与从前的姓绝了,若收养之人不赐姓,那,及到出嫁,便终身无姓,死后的碑上也无姓,叫人心中凄凉。
  那日,她去找姐姐娇鱼,刚进门,那季希容狠狠吐出这话,留下一地狼藉和脸上尴尬的三人拂袖而去,她的心头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与姐姐,从来也疑惑自己是否有那福分冠国姓,后来渐渐明白处境,心里一直为此忧愁辗转,一直害怕别人脸上的端疑嘲讽。小心避免提及,警觉的回避,仍然被人这样宣扬着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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