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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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韶殇-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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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雩却被她话中的几个字震撼到。
  “什么叫杀了自己亲姐姐?”
  成梅暗叫糟糕,本不想说,然转念一想,便痛快说了出来:“他不想你的名誉被毁掉,所以在找到真正的公主的时候,顺手就杀了那个女人。”也就是那时候她才发现,在他心中,他既希望亲姐姐是晚雩,又不希望是她。

第137章 花落无声(1)

  和三年前一样,中秋节和谢慎昔的生辰宴一起举办,宫中再次邀请了许多达官贵人,守卫森严许多,相对的,长秋殿的守卫便被削弱。
  时间一寸一寸地走着,终于熬到了天黑,晚雩时不时张望着门口,却始终不见来人,眼看月上树梢,外面却还是安安静静的。
  就在她以为成梅要失信的时候,从窗户里翻进了一个人影。那人比起成梅身手矫健许多,看身形,是一个男子。
  为了掩人耳目,晚雩天一黑就借口要睡觉熄了灯,三令五申不许人来打扰,所以黑衣人进来的时候,一片漆黑,找了一会才找到她。
  “走吧!”
  他没有给晚雩停留的机会,拽着她就要翻窗。他是轻巧地跳了出去,可晚雩动作笨拙,花了很久才跳出来,那人喷了一声,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抬头看看月亮,明亮的月高高悬在半空,银色的光辉洒了一地,他本想小心一点的话,从屋顶走不成问题,可是眼下晚雩显然吃不消在屋顶上窜来窜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会儿你机灵点!‘他拉住她的手,沿着墙角俯下身子,悄悄靠近门口。
  他的语气很不好,听得晚雩心里头咯得慌,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便没有说什么,乖乖跟在了他身后。
  在长秋殿住了这么多天,她惊奇地发现靠近大门的地方竟然有一处断墙,墙体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已经腐朽得只剩下大半人高的高度。等从那边反过来的时候,手上多了许多石灰屑。
  那人拽着她躲进墙影中,熟门熟路地往外走去,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那人示意她站在原地,自己却走到假山边,伸手掏着什么,晚雩心里头莫名的涌上一个想法,他该不是想在这儿杀了自己吧。
  顿时,脑海中出现一把闪亮的匕首和狰狞的脸,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红刀子再进,白刀子再出……
  她狠狠甩了甩头,一抬头那个黑衣人就已经站到了面前,他把包袱递过去,道:“快换上!”
  晚雩眉头一挑,接过包袱打了开来,是一件舞姬的衣服,上面绣了琳琅满目的亮片,在月光下熠熠闪着光,那人见她反应慢了半拍,不耐地催促了她。
  “你快点!要是错过了就来不及了!”说着竟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扒她的外罩。
  “你干什么!”
  晚雩又气又急,一把推开他,月光照亮了这偏僻的一角,也使她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的面目,虽然蒙了面,可细细的眉毛,白皙的皮肤,甚至微微凸起的胸部,都彰显了眼前这个人的性别。
  她这次稍稍释然,背过身去快速换上了衣服。
  看到从广阳殿醉醺醺出来的李郁,晚雩总算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黑衣人给了她一个眼色,她点点头,装作不经意从他面前经过。
  “站住!”李郁甩开小太监的手,眯着眼睛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他用身体遮住了身后两个人的视线,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打量着晚雩,眼睛却透着清明的神采,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估计身后两个小太监也识了趣,冲他告了退。
  李郁整个人靠在晚雩身上,摇摇晃晃向宫门口走去,因他平时不羁惯了,守卫都认识了他 ,便痛痛快快地放了行,甚至都没有盘问。
  太顺利了,晚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搀着李郁走出了守卫们的视线,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了!”
  李郁挥挥手,很不在意地笑了,“举手之劳而已。”说着偏了偏头,不远处的拐角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的斗笠遮得极低,正背对着他们在擦马,尽管看不到他的正脸,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隔了再久,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真的,谢谢!”她回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激,想了半天,还是只剩下谢谢二字。
  “客气什么,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晚雩便不再多说什么,对着他颔首一笑,转身往项陵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是用跑的,一下子扑到项陵的怀中,许是因为太过高兴,她没有察觉到项陵瞬间僵硬的身子。
  隔了这么久,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晚雩心一下就安了,项陵的手在半空中犹豫很久,终是垂了下去,他拉开她,将她抱上了马车。
  马蹄哒哒地远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李郁张口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笑嘻嘻地走了,只是这笑容中,多少带了些寂寞。
  舒珏发现的很快,两人还没出长安,便被暴跳如雷的他下令封锁长安城,只是这道指令终究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城门在身后被缓缓关上,晚雩一颗心真正放了下来,项陵皱了皱眉头,驾着马往北快速奔去。
  马车里什么都有,换洗的衣服,干粮什么的,一应俱全,看来这一路上,是免不了要长期逃亡了。
  “陵,我们要去哪里?”她一个人坐的无趣,便掀了帘子坐在项陵身边,项陵很认真地赶马车,半天才凉凉地说道:“去沃阳。”
  “沃阳?在哪里?”车轮不知道被什么硌了一下,晚雩没坐稳,差点就摔下去,项陵一把拉住她的手,总算稳住了她,他很快就松开她的手,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并州雁门。”
  感觉他今天不是一般二般的冷淡,晚雩草草说了几句话就不再开口,她还以为他是疲乏了。看他的眉心总是拧着,一直都没有松开过,脸色也冷得好比秋月。
  后面虽然没有追兵,可是稍作停留,说不定就会有危险,这样神经高度紧张地逃跑,任是谁都会累。
  她忽然想起来,他的父亲告老以后,好像就隐居在沃阳。老爷子喜欢清静,临走之前没让他们跟着走,就这么潇潇洒洒地一个人离开了,三年来,他们也很少去看他,双方的联系就是半年一次的家书。
  也好,就当去看看他了,老人嘛,最是容易寂寞了。
  李郁回到府中的时候,老管家很吃惊他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见他情绪高昂,口中酒气熏人,便下意识以为他喝醉了,忙不迭吩咐人去准备醒酒汤。
  李郁没有喝醉,可是行为却跟喝醉的人差不多,他嘿嘿嘻嘻着,一双眼睛暗含桃花,使劲冲着老管家放电,老管家自以为伺候这个主子这么多年了,神经早就粗成麻绳了,这时候见他这么暧昧地冲着自己笑,整个人猛然一震,刚想远离他,就被李郁一把抓住。
  他嘟起了嘴,作亲吻状凑了过来,老管家脸色大骇,慌忙躲闪,好不容易躲开了,李郁却皱皱眉,一把推开他,脚步凌乱地往里走。
  “快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他想跟上去,却忌惮他又像刚才一样发酒疯,原地想了想,拊掌一笑,拉过了一个长相颇为标致,平时也算规矩的丫鬟。
  他压低声音在丫鬟耳边交代了几句,丫鬟的脸颊当场爆红,一路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她扭捏了一会儿,老管家有些不高兴,冷了脸说了几句,小丫鬟终于点了头。 
  李郁半眯着眼睛一边打盹一边泡澡,忽见眼前一道粉色的影子闪过,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人,正红着脸站在他面前,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究竟风月场的他只一眼就明白了意思,他伸出手招了招,待那个丫鬟走近了,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装作不明白地道:“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他本想和往常一样托病不去,反正他本身在朝中也无多大权力,然天刚蒙蒙亮,老管家就在门外候着,说是柴大人亲自派人来接他上朝。
  李郁虽然为人放荡,可凡事和柴忠秀挂上了边,便会认真起来,因此当他蓦然听到柴大人三个字,眼睛猛地睁开,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被衾里熟睡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嘤咛,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人……”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见李郁一溜烟下了地,灵活的就跟一只猴子似的。
  “你睡吧,我去上朝。”他匆匆穿上衣服,守在门外的侍从立刻就端了洗漱用具进来。
  去皇宫的路上,李郁一直在奇怪,平时他也经常托病不去上朝,舒珏乐的他不管事,每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见鬼不怪了,今天老师怎么会突然来叫他?
  怕是和晚雩的逃离脱不了干系吧……
  他万分头痛地抚了抚额头,昨夜的宿醉和放纵,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头疼不已。
  “老师。”他冲柴忠秀拱了拱手,柴忠秀见他一脸的疲惫,虚弱不堪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沉沉叹一口气。
  整个早朝很平静,因为舒珏只是来了露一下脸,很快就走了,经过李郁身边的时候,刻意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警告。
  李郁这才明白过来柴忠秀非要让他来上朝的原因。
  舒珏一定是怀疑了他,却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晚雩的身份也不好公开,如果今天他没有来,舒珏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恐怕到时候自己一觉醒来不是在温柔乡,而是在天牢里了。
  他擦了擦汗,众人各自回家,柴忠秀叫了李郁一起走,趁着周围无人,他眉头拧得死死的,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更不是先帝,你凡事都要有个度,不然,别说我一老头子,就是凌皇后在世,也救不了你。”
  李郁低着头:“学生知道了。”
  说来也可笑,他和先帝同辈,都为昭宣时期凌皇后的孙子,然在岁数上却整整差了二十几年,记得还小的时候,带发修行的凌皇后临死之前,孤零零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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