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女性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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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女性档案-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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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经不全,衣裳破破烂烂,瘦得只剩下骨架,只有那条苏联产的腰带还系在她的腰上,那是他送给她的结婚纪念物啊!直到死,她都把他的爱带在身上!直到死,她都与他的爱同在!这是怎么了?一个月前还相亲相爱的人,此刻却冷冷地躺在棺木里,再怎么呼唤,她都不应声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办呢?没有了她,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在广州还是在苏联或是在“华干”当校长时,他都曾恋爱过,但都是轻轻一过,没留下什么印迹。唯有陈若克出现后,他才真正地陷入了爱情,这爱情令他如痴如醉,令他工作起来充满激情,令他不顾众多人的议论,而一心一意地呵护她、宠爱她。他对她的爱是由衷的,是情不自禁的。有时正在开大会,只要提到妇女工作,只要陈若克在身边,他就会自豪地请她站起来,他以她为例子,赞扬她的革命悟性和工作方式,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欣赏,即便招致一些人的不满或嫉妒他也在所不辞。他心底里的那股浪漫的爱情情愫与残酷的抗战环境是那么格格不入,那么不合时宜,但谁又能阻止爱情非得等到战争结束才发生,许多经典的爱情故事,恰恰是战争的产物。
  朱瑞一跟头栽倒了。分局机关的女同志们看了之后真是难受,她们低声地呜咽着表示对陈若克的哀悼。此时,日本鬼子随时会闻声赶来。朱瑞被大家扶了起来,他本能地要去看那具小棺木,那里有他还未见过面的女儿。他向女儿奔去,却被于大娘死死拦住了。于大娘强忍悲痛说:“你别看了,孩子很好。俺用白纱布把她包裹起来了,若克给她戴了顶白纱小帽,小帽上还有一颗红五星。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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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头栽倒在妻子女儿棺木前(2)
朱瑞转身扑向陈若克的棺木,被大伙拽住了。他再次奔向小棺木,大伙还是死死绊住了他。朱瑞急得呜呜直哭:“你们就让我看一眼,看一眼我的女儿呀!”可是,抬棺木的人已经合了棺。朱瑞追着陈若克的棺木绝望地喊:“若克,你等等啊,等等我!”
  陈若克母女被埋在于大娘家院子后面的菜地里。朱瑞站在母女俩的坟堆前五内俱焚。真是流水落花春去也,从此天上人间啊!
  陈若克走后,朱瑞又单独回去给陈若克上过一次坟。作为一名高级领导,他的主要精力是工作。警卫员发现,朱瑞从此患了失眠症,他常常熬夜,天不亮就骑马出去了,当起床号响起时,总能看到朱瑞和他身下的马都汗津津地回来了。分局机关的女同志一看到这种情况就说,朱瑞又想陈若克了。
  朱瑞是爱陈若克的,这爱藏于心里,更表露在他的行动里;这爱是深厚的,有文字作证。在陈若克牺牲7个多月后,即在七七事变五周年纪念日时,朱瑞禁不住彻骨的思念,为爱人写下四千余字的怀念文章《悼陈若克》,公开发表在《大众日报》上。在我看来,朱瑞是勇敢的,在那种环境下,身居高职,写这样的文章是要冒政治风险的。但朱瑞这么做了,他心里很明白,职位是暂时的,但他对陈若克的爱情是永恒的,他的文字将会留传很久很久,他的爱情更重于他的生命,毕竟,他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纯粹而富有浪漫情怀。
  不少比若克还重要的同志都牺牲了,对于她的死,为着党,为着革命,为着妇女解放,我无特别悲痛和偏爱。
  不过其他同志的牺牲,已有人为之记述和表扬了,何况我们又是夫妻和战友,我算是比别人更多地了解她,加之她又牺牲得那样壮烈,所以我不得不写,而且也不应不写。……
  七年的工厂劳动,损害了她的健康。她面色苍白,患有胃病、膈肌痉挛、脚气、贫血,还有神经衰弱,经常失眠、头痛以及肺气肿,有时并发咯血等症候。但工厂的生活,也锻炼了这个青年。她有着清晰的阶级意识、钢铁的革命意志,大方而坦率的风度,热情而执拗的性格。她最缺乏的是社会上待人接物的经验,对琐细事物也是无知与呆笨。她对政治、理论、哲学、文化等的接受力与理解力却很强,其进步之快,在她这样的青年中实不多见……
  我们结婚的提起是在“七一”那天,“七七”订婚,“八一”结婚。我们郑重地选定了这几个日子,这是因为我们深知:我们的生活、工作、学习、奋斗、一切的一切……一直到最后一口气,都应当永远同党、同革命、同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连结在一起的。
  她牺牲了,她首先完成了这一任务,而且是这样的英勇、壮烈,使人难忘!……
  她不是没有缺点的人,没有缺点的人根本就没有。第一,她的个性严峻,不善于待人接物。第二,对人对事过于坦率,对同志与对工作,有时要求过高、过苛,方式过硬。第三,因身体虚弱多病,有时未尽能适应一般生活环境,故而未为有些同志所谅解。而且我似乎觉得,由于她同我结婚的缘故,目标不小,有些同志对她的要求也不算不高,这也曾经苦恼了她。当然,这不一定要由她负责的。
  但她在各方面却一直不断地进步着……
  她牺牲后,有一个时候,敌人似乎因为觉得受辱太甚的缘故吧,因而企图进一步加以报复,曾用飞机散发一种传单,伪借“陈若克”的名义,说什么她对革命厌倦,情甘悔悟……等等,这是何等卑鄙龌龊,智穷技竭的伎俩啊!……
  我们将很聪明地找到纪念若克同志及一切死难者的办法。
  在被俘后或在敌人大扫荡中英勇牺牲的还有赵于宏同志、甄磊同志、辛锐同志……及一切为坚持山东抗战而牺牲的妇女干部、妇女同胞均同此千古!
  陈若克牺牲后,从大崮山突围出来的分局机关的马楠参加了她的追悼会。在马楠的印象中,陈若克的脸下宽上窄,大大的眼睛,皮肤很白,穿得很漂亮,总穿呢子的米色大衣。她与吴成州一同从武汉到山西,后来吴成州回武汉去了。朱瑞原来有个恋人,陈若克来时,朱瑞还没有跟她解除恋爱关系,俩人分手之后,陈若克与朱瑞好了,半年后俩人结婚。马楠同他们一起到了太行山,她还曾和陈若克睡在一个炕上,想不到陈若克这么快就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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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头栽倒在妻子女儿棺木前(3)
抗美援朝时,马楠到上海去看了陈若克的母亲。老人悲悲凄凄地对马楠说:“若克就是从这里走的,从这里去参加革命,我的命不好,女婿死了,女儿也死了,一个小孩也没有。”陈若克的弟弟也在上海跟母亲一起过,家里很穷,统战部每年给她母亲一点烈属优待费。
  为了追寻陈若克的足迹,我从大崮山到关押陈若克的沂水城的宪兵司令部,从沂水城西郊杀害陈若克的河边到埋葬她的马牧池乡东辛庄的于大娘家菜地,整个跑了一遍。站在陈若克住过的南屋,我竟久久无语。陈若克绝对想不到,66年后,一名与她本不相干的女性,却为着她两度踏上马牧池乡。是拜祭还是被她的美丽所征服?是为解读她的理想,还是羡慕她那段红色恋情而来?这原因或许都有吧。
  

五千多人的非战斗部队误撞敌人合围圈(1)
日军从空中侦察到大崮山顶有部队后,即用重兵重炮占领了大崮山,八路军却先一步撤退了。恼怒的日军派出几支队伍到处寻找八路的主力部队。
  大青山地区首次发现敌情在1941年11月28日拂晓。
  既要让敌人误以为抗大是八路的主力,又不能遭敌人的袭击,周纯全带着抗大校部每天傍晚5点左右转移,队伍常常一走就是一夜,到拂晓时,再悄悄潜入村庄休息。11月28日这天,抗大校部率五大队奉命返回沂蒙山根据地中心区,二大队则由西蒙山奉命驻扎到东蒙山。
  二大队行至蒙阴蔡庄时,准备进村休息。侦察班长丁云带着侦察班进了村,那天下着雨,侦察员们的衣服被淋湿了。他们推开一间大房子,猛然发现里面有十几个鬼子和伪军在烤火,鬼子以为来的是伪军,还招呼侦察员进屋烤火。退已经来不及了,丁云使了个眼色,侦察员一起向屋内投手榴弹,侦察班趁机缴获敌人的枪支弹药,撤出蔡庄。醒过神来后,敌人的一个小分队追出村子。那时侦察班利用一片坟墓做掩护,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抢占了蔡庄北岭高地。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双方互不了解情况,又都想抢占蔡庄北岭高地,掩护自己的队伍撤退。敌人拼命想争夺高地,先后发起五次冲锋,死伤百余人,都未能成功。
  11月30日拂晓,抗大一分校五大队一中队,由北石门村转移到蛤蟆石沟村时,岗哨首先发现敌情,并很快与敌人接上了火。一区队在队长李国栋带领下,首先冲出村子,抢占附近一个高地,却突然遭到已占领山头的日军的机枪扫射,伤亡了七八个学员。一区队边还击边撤退,这时二、三区队也冲出村子,在村西坡与敌展开激烈的战斗,整个山坡一片火海。
  那时,周纯全带着抗大校部驻扎在大青山的半山腰,距离五大队与敌人交火的地方有一定距离。
  卫生员李琳早早起来,先给锅消毒。因为过一会儿,同志们要排着队来煮麦子和山药干,每天早晨她还要给周校长滴眼药水。周校长的一只眼睛在“二七大罢工”时被敌人炮轰得看不见了,当时他没时间去治眼睛,自己也没太在乎,后来越来越厉害。到了抗大以后,这只眼睛几乎睁不开了。李琳每次给他的眼睛洗十分钟左右,那只眼睛才能睁开。
  李琳正在给锅消毒,突然东北角方向传来“啪”的一声枪响。她听得异常清晰,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打过仗,但她能分辨他们枪声的特点。周校长听到枪声后,立即口传下去:“所有人不能烧火,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在哪里。”
  第二声枪响了!同志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怎么办呢?大伙赶紧把麦子放到口袋里,或塞进嘴里嚼着吃。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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