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雄》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雄- 第7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愚弄我们的戏!”

    尚让辩道∶“不会的!即使他和住温如此,柳师弟也应回来交代,我只怕他们三人遇上了意外…”

    塞诸葛道∶“我看未必!别忘记钱少爷与帮主所立的赌约,他可能早已畏罪潜逃了!”

    二人虽你一言我一语,然而黄巢始终不发一言。

    因为,答案已冉冉出现在天下第一关的梯阶之上。

    在此最后一刻,杨行密与住温终于及时回来了。

    黄巢双目绽放一股豪光,他这才咧嘴笑道∶“你们果然守信回来了,好得很!”

    跟着横眼一瞄正低着头的杨行密,道∶“六六呢?”

    杨行密并没有即时回答,他只是翘首凝视黄巢。

    但是他一双眼睛内的悲痛之色,似乎已告诉了黄巢一切端倪。

    黄巢简直难以置信,笑容僵住,他在人前第一次如此错愕∶“难…难道…”

    其实,他也不用再“难道什么”了,杨行密已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尚让与塞诸葛见之亦白然变色。

    想不到三人此行的结果,不单出乎他俩意料之外,也出乎黄巢意料之外!

    真是一个异常震撼的结局!

    这个异常震撼的结局,迅即如旋风般传遍了金甲军每一个角落。

    每个门下心中亦很惊疑。

    这个向被誉为战无不胜的“不哭死神”,居然会豁出一切,仅为救一群微不足道的小童?

    他到底为了什么?

    素来只顾争名逐利的金甲军众,皆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众人议论纷纷,但黄巢已下了一道严令∶倘有金甲军以外的人问及钱柳,所有门下均不得直言其死讯,必须说钱柳正在闭关苦练,寻求更上一层的武功。

    若有门下胆敢把此事泄露半句,违者——斩!

    黄巢如此下令,只因近数年间,钱柳已在江湖中打响名堂,赫赫有名。

    每个江湖人,尽皆听过“不哭死神”这个可怕的称号。

    如今金甲军仍未独霸武林,在此时传出钱柳的死讯,可谓极不合时。

    一旦给武林中人知道黄巢失去了最大助力,等如给人知道他断了一条右臂。

    尤其此事若给沙陀城主李克用知悉的话,恐防结盟一事有变。

    更甚者,其他门派或会乘其一时势乱,群起而攻…

    那就非常不妙!

    此事确实令金甲军乱了一阵子,不过很快便被黄巢操控大局,把一众门下不安的情绪安定下来。

    “愚不可及!”

    正是黄巢这种绝情枭雄,对不惜舍身救人的钱柳,在心中暗暗所下的结论!

    花儿不香,月儿不停,人也不再开怀。

    今夜,是一个黯然而不**的夜。

    杨行密坐在马糟畔的小庐门外,已然坐了一个时辰。

    他一直都没有动,俨如一个木雕的娃娃。

    因为,他心里正在不断挣扎…

    他应否去干革命一件不应该干、却又义不容辞的事?

    住温并没有陪他一起呆坐,他回来后便要不停地洗马,这是他的职责,纵使遇上不如意的事,他还是要被逼如常地生活、工作下去。

    然而此际他也把马儿们打理好了,他缓缓步至杨行密身边,轻搭他的肩膀,道∶“杨,你在回程时已这样的想了好几天,如今又是如此的想,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仍在想钱柳吗?”

    杨行密垂首不语。

    住温又道∶“钱柳虽为救我们及那群小童而死,令我对他亦大大改观。不过,杨,他真的已经死了,我们却仍活着,决不能一生都在想他,蹉跎岁月呀!”

    他此番实属肺腑之言,自那事以后,住温也是衷心的佩服钱柳。

    杨行密幽幽的道∶“钱师兄…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只是…我在想着另一些人。”

    “什么人?”

    “那些灾民!”杨行密道∶“那些灾民仍在受着饥寒与瘟疫交逼,还有依旧留在乐山的灾民,我想合共也有十多万人吧?”

    想到至少有十多万人流离失所,想到那些孩子饿死。病死的尸体,杨行密只感到心头惴惴难安。

    住温答∶“空想并不切实际,我们根本帮不了他们!”

    杨行密悒悒而道∶“不!是有法子的!只要我…”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他白然看见了一个人正朝小庐步来。

    是花贱!

    只见她正满脸死气沉沉的步近二人。

    杨行密并不感到意外,他算准了她在知悉钱柳的死讯后,必会前来找他们的。

    但他却未料到花贱甫一见他,劈头所说的竟是一名莫名其妙的话。

    她呆呆的道∶“我…偷看了。”

    偷看?

    她究竟偷看了什么?会令她有如此死气沉沉。静得可怕的表情?

    杨行密正欲相问,花贱已把一张字条递了给他;他还未打开一看,花贱已凄然道∶“我一直都在怀疑,到底…钱少爷为何会答应帮主监视你们?他为何…要接受这个无聊的任务?难道…他真的如一般金甲军众所说,只想…邀功?直至我知悉他的死讯后,我不用再怀疑了。

    我终于忍不住偷看了…钱少爷叫我别看的这张字条,方才发觉…原来他…他不但…没有些微…得益,还需要…付出…不菲…代价…“

    她的嗓门已渐沙哑,眼泪也忍不住从她的眸子滑了下来,她泪眼思思思思的瞧着杨行密,十分艰难地完成她犹未说完的话,道∶“他为了…你们,与帮主…赌他的…一双…眼睛!”

    说罢终泣不成声。

    “一双眼睛”四个字恍如霹雳雷霆,狠狠轰进杨行密与住温耳内,住温当场满脸通红,因为他当日也是自以为钱柳是为邀功才会监视他俩的。

    杨行密闪电般打开那张字条,他终于看见了…

    那确是一纸赌约,列明了若杨行密与住温不能及时回来的话,黄巢将要挖下钱柳的一双眼睛,以示他“有眼无珠”,错看了人。

    赌约上还有钱柳草而有劲的签名,可见他签时如何爽快,如何坚信,如何狠!

    他终究没有错看了杨行密与住温!

    他自己却反被这世界错看了!

    杨行密的心不禁直往下沉,一双本已干涸的眼睛又复濡湿起来,一直在他心头犹豫不决的抉择,就在此刻,他狠狠的决定了!

    花贱犹在绝望地啼哭着∶“为什么?为什么钱少爷要…保证…你们?为什么他宁愿…豁出…性命…也要救那些…孩子?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样傻啊?”

    杨行密恻然盯着她痛如刀剐的脸,他忽然发觉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对钱柳竟已有一种超越主仆的感情…

    她扳过她的身子,毅然道∶“花贱,难道…你还明白?钱师兄如此做。只因为…他深信这样做…不但绝对正确,而且,也是此世生而为人,应该要…做的事…”

    花贱泪痕披面的看着他,悲恸地问∶“应…做…的事?”

    “不错。”杨行密眺着漫天的风雪,十二岁的他居然唏嘘起来∶“既已生而为人,若自认为应做的事,即使…死,也还是…会毫不考虑。一意孤行地去干吧?”

    他言毕瞥了花贱与住温一眼,悠悠的道∶“今日,我也恍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到了我该实行这个道理的时候!”

    他说着愀然地转身,再没理会住温与花贱,迳自步去。

    住温默默的看着杨行密远去,良久良久,眼角陡地淌下了一道泪痕,神色黯伤的道∶“杨,我终于明白你要干什么了…”

    花贱讶然问∶“住温,杨少爷…将要干些什么?”

    住温道∶“他,他将要为灾民干一件他不想干,却又应该,必须去干的事。”

    花贱仍是大惑不解,惟有凝眸目送杨行密渐渐远去的孤单背影。

    他的头发犹在风雪中飘扬。

    如雨。

    如丝。

    如恨。

    却不如意…

    天下第一楼内。

    黄巢正欲就寝,忽地,楼外响起一阵落寞的敲门声。

    黄巢非常讶异,这么夜了,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来骚扰他?

    “谁?”他沉声问。

    “我。”门外人直截了当的答。

    黄巢当然认得这个声音,他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夜来找他。

    “门未闩上,进来吧!”黄巢边答边把早已松驰下来的老脸再度绷紧,眨眼之间,脸上又复绽露一股不可侵犯的帮主威仪,整装待发。

    “轧”的一声,门开处,他徐徐步了进来。

    难怪适才的敲门声如斯落寞,因为步进的他有一颗落寞的心。

    他是杨行密。

    “师父。”杨行密木然地低唤一声。

    “唔”黄巢自鼻子里沉应,问∶“行密,你这样夜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杨行密定定的瞧着他,依旧没有半丝表情,一字一字的道∶“徒儿想和师父做一宗交易。”

    “哦?交易?”黄巢微微错愕,定定盯着杨行密,嘲弄道∶“我的好徒儿,你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商贾,居然和为师谈起交易来了?是了,你到底想交易什么?”

    杨行密平静的道∶“我,需要白银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黄巢一双龙目睁得如铜铃般大,他的眼睛,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睁得这样大。

    杨行密答∶“不错,一百万两,一两银子也不能少…希望这笔银两以钱师兄之名…捐给乐山一带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