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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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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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外冲开任、督二脉,方能打出他平日施展不出的超级掌力,特别是三气之一的“悲痛莫名”本是黑衣汉子绝学,力量更是匪夷所思,若没有足够的“悲痛莫名”内力支持,尽管三气合一,也难挡洪水之险!

    不过钱柳终究是一个活人,血肉之躯虽能挡天威一时,难挡一世,杨行密与住温但见钱柳精赤着上身已因体内过于猛烈的真气,逼至遍体绽现青筋,每条青筋更在渗血…

    不但青筋滴血,就连钱柳的七窍,也在源源滴血!

    弹指之间,他赫然变为一个血人,但他依然拼命以双掌把洪水隔空撑着,直如“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杨行密仅是手足无措的愕了愕,迅即便知道自己此际应干何事,他不假思索便向钱柳冲去,道∶“钱师兄,我来助你!”

    但钱柳似乎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就在杨行密跃近其一丈之内时,他突然鼓起一口气,断续吆喝∶“别…过来!”

    杨行密一呆,问∶“钱师兄,你…”

    危机在即,钱柳一反过去冷静低沉的语调,高声暴然喝道∶“你…若想…这群孩子…

    陪我们一起死,便…来吧…“

    这句话里每一个字皆是钱柳在与洪水搏斗之间说出,可想而知如何辛苦,杨行密闻言当场恍然大悟!

    不错!纵使他上前以内力助钱柳一把,但也仅能多支撑一时三刻,当一时三刻过去,他们三人还是要死,这群孩子还是劫数难逃!

    而钱柳豁出一切的心意也就因此白费!

    当前急务,必须先带起这群孩子为上!

    谁能担此重任?如今仅得两个人━━杨行密与住温!

    杨行密一念至此,心头怦然一动,双目忽尔闪起泪光,有点茫然地对钱柳道∶“钱师兄…”

    眼见杨行密还在犹豫,钱柳陡地狠狠自牙缝中喷出一柱鲜血及一个急切无比的字∶“走”这个“走”字,吐得如此斩钉截铁、义不容情,杨行密当场浑身一震,他心知自己必须在此仓卒之间下一个最绝情的决定。

    他一瞄住温,但见住温亦已经决定了,他的小头一点。

    走?

    好!

    他蓦然狠心的转身,眼中的泪光已不由自主掉了下来。可是他刚转身,却瞿然发现那群小童竟已站到他和住温的身后。

    “你…你们…”杨行密只觉讶异,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孩子抹着眼泪,呜咽道∶“木面哥…哥…是好人,我们不…走!”

    另一个小童也哭着附和∶“是啊!他…不是…什么魔头,否则…不会拼死…保护我们啊…”

    其它孩子也异口同声地嚷∶“师塾老师常说,好人会有好报,木面哥哥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保护木面哥哥!”

    想不到成熟的大人们经过岁月的薰陶,并不能了解钱柳的一颗心,而这群孩子每个也仅是约莫六,七岁的年纪,他们根本不懂世故,却偏偏最容易看透一个人的真心。

    真是讽刺!

    杨行密乍听这群孩子一片天真之语,泪下更急,就连向来对钱柳毫无好感的住温,竟也忍不住淌下了泪。

    二人回首向背着他们的钱柳一瞥,但见他洒满鲜血的身躯猝然一震。

    他也会为了这群孩子的一片真诚所动?

    他白地鼓劲暴叫∶“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只为…自己而…抗天,快滚!”

    他一口气吐出这么多话,简直是他生平最多话的一次…

    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杨行密与住温骤闻素来不喜言话的钱柳说了这么多话,心头一颤。而就在钱柳暴喝之间,他足下两道强横气劲猝然破开地面,一直轰向身后那群孩子,那群孩子顿给他这股凶恶气势唬得散开。

    钱柳头也不回,对杨行密二人道∶“我尚可支持…一盏茶…时分,你俩…该知道…如何做吧?”

    杨行密二人瞧着他浑身的斑斑血迹和那双仍强撑着洪水的手,两双泪眼互望一眼,已知道已不能再拖误下去。

    住温倏然道∶“钱柳!我一直都对你看不过眼,今日…亦要说一句…我住温真的敬你…是条好汉,对你…心服口服!”

    这句是住温由衷所发,但钱柳并无反应,他的语调又再回复冷漠,仅沉沉吐出一句话∶“别…婆妈!快…带他们…走!”

    杨行密凄然向住温使了一个眼色,住温随即会意,二人旋即出手!

    “噗噗”的数声,所有孩子均被他俩点了大穴,动弹不得。

    孩子们齐声惊呼∶“长发哥哥,你们…干什么啊?”

    杨行密二人并没再答他们,只是含泪把他们分别放到自己两肩,有些更以手抱着。接着,杨行密再回首一瞥钱柳寂寞而孤单的背影,哽咽道∶“钱师兄,杨师弟…会永远…记着你的,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找?找什么?也许连他的尸体也未可找?钱柳并没回应。

    “你”字甫出,杨行密已挟着孩子转身,闪电战般朝狭道尽头的石阶纵去。住温无言一望钱柳,亦不再迟疑,挟着孩子紧追杨行密。

    他俩始终都没有回首再望,因为,只怕这一回望,又会改变了主意。

    不过,那群动弹不得的孩子犹在哀鸣,他们的口中还是在哭嚷道“木面哥哥……”

    木面哥哥…木面哥…木面…木…

    孩子们的哭嚷声终于远去,渐渐地,变得微不可闻。

    一直背着杨行密、住温与孩子们的钱柳终可吁一口气。他知道,他们已经远去了,甚至已攀过石阶,到了彼端较为安全之地。

    而一盏茶的时限亦无情地降临!

    钱柳只感到自己的一双手逐渐麻木,恍如他的身体一样。

    因为,他所有的力量即将耗尽!

    连他体内的熊熊热血,他心中的战意,亦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看着眼前势将向他迎头砸下的水墙,钱柳不由自主恻然一笑,心想∶原来到头来,这才是他的真正下场?

    这样一想,洪水又再向他压下数尺,他双掌中的真气也愈来愈弱,他的神智亦开始有点迷糊。

    迷糊之中,他似乎看见那堵水墙泛现了白居易那张慈和的笑脸,简直栩栩如生,这,是幻觉吗?

    不但瞧见白居易的笑脸,他还依稀听见了自己和他的对话∶“爹,六六…不孝,始终未能为你报仇…”

    “孩子,报仇之事并不要紧,你今日牺牲自己救了这么多无辜不幸的人,爹在黄泉路上虽然寂寞,也因你引以为荣。”

    “爹不用再寂寞,我快将陪你一起上路。”

    “是吗?只怕未必…”

    未必?

    钱柳白地从片刻迷糊中惊醒,心中闪过一念头∶难道,还有一线生机?

    不!适才的仅是幻觉!他根本便没有任何生机!

    只因为,他白地感到筋疲力尽,掌中的真气亦闪电消失,高达三丈的水墙再无任何真气挡路,登时又复张牙舞爪,“隆”的一声,势如泰山压顶般向钱柳迎头盖去!

    钱柳根本再无半丝力量顽抗,此刻,他甚至比一个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洪水又重如千斤,当场把他击昏、吞噬!

    “哗啦”一声!

    他终于为逆天而行付出了他的代价!

    那本来是一双异常镇定的手。

    自这双手跟随它们的主人来到世上后,便一直协助他完成各样事情,包括一些它们不愿意干的事。

    它们知道,曾伤在其主人手下的人简直数不胜数,且尽属十恶不赦,死不足惜之人!

    亦只有它们能够真正明白,每当主人遇上一些无辜的人时,他曾在暗里干过什么。

    可惜,太多的罪,泛滥的血,令它们的主人蒙上“魔”的名衔,也令这双手变为一双━━血手!

    就在洪水淹没钱柳之瞬间,他这双血手犹在傲然挺立水面,似在为它们主人坎坷的际遇,向天作出最后的控诉…

    然而这番无声的控诉,看来也仅得天知、地知、水知和手知罢了,一切不甘不忿不平,在滚滚红尘之中,全都无济于事。不!这个世间,原来还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他!

    他,此刻正站在狭道两旁其中一面峭壁顶上,他早把适才一切看在眼内,但一直只是背负双手伫立,俯瞰着稚子们的哭哭啼啼,他只能袖手旁观。

    可是,其眉宇间还是隐现忧色,他其实是天下最无奈的一个人。

    因为,他纵然洞悉天机,却又无法违逆天机。

    眼见生灵涂炭,他只得嗟叹一声爱莫能助。他知道,若自己忍不住出手对抗天命,势必惨遭天谴,相信收场会比钱柳更为惨淡。

    他犹太人如一尊过江的吕洞宾,自身难保。但是,直至钱柳为救众人而给洪水砸昏之后,这个人双目陡然闪过一丝怜惜,不禁苦涩摇首,喟然叹息∶“正者非正,魔者非魔,纵使为人豁出性命仍得不着半点谅解。孩子,你若能够下泪,只怕泪水比这滔滔洪流还要汹涌吧?”

    啊,听真一点,他的嗓了竟和钱柳等人所遇的庙祝一样,莫非他正是那个面目模糊的庙祝?

    他盯着钱柳伸出水面,俨如控诉的手,白地倒抽一口凉气,仰天和叹∶“罢了!天若论因果,这孩子所作所为,实是命不该绝。老夫当初立志穷算玄机,也只想为众生扶危脱困,像他这样的人,更是老夫非救不可的人…苍生啊!请容许我再犯天机一次,让我救救他吧!”

    他说着正想纵身跃进洪水救钱柳,然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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