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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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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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是白的,经书的书面是白的,放在小室中央的矮桌是白的,甚至盘坐桌前的和尚也是一身素白袈裟!

    这和尚看来年近三十,一双长长的八字眉,令他具备一脸慈悲之相,然而他的双目却隐含一股无奈之色。

    他并没有像寻常和尚般闭目念经,反是张开眼睛,茫然凝视眼前的高大白墙,口中在念念有辞,念的正是佛门绝学━━“般若心经”!

    因为他深信,只有白,才接近“无”;只有无,才接近“佛”;只有“佛”,才能找到真正的“心”。

    念佛无非念自心,自心是佛莫他寻。

    这间小室,正是名为━━“寻心阁”。

    这和尚为何要在此中寻心?

    只因他道行虽高,却未能克服自己眼中心中的无奈,对人间的无奈…

    他无奈,只因世上有太多悲惨的故事,多得连他亦爱莫能助…

    他无奈,只因世上作恶的人太多,报应又太慢…他一切的烦恼。

    皆因无奈……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故知般若波罗蜜多…能除一切苦,真实慧能!”

    慧能?

    !!!!!!

    在一片样和的诵经声中,这个身披素白的和尚戛然而止!

    “慧能”二字正是他的法号,然而他并非因念至二字而止声,只因他心头蓦地一动!

    诵经本为静心,何以他此刻反难自控?他为何心动?

    但见他久久没有阖上的双目竟尔阖上,一片忧色直压眉头,低声沉吟∶“来了。”

    来了!这数日来他一直心绪不宁,暗暗有一种不祥之兆,但终究想不出所以然来。

    可是就在适才刹那,他陡然感到这股不祥之兆已经降临,且还在门外某处。

    某个黑暗之处。

    这感觉是如斯真实,真实得可怕,可怕得近乎死亡!

    到底是什么正向他逼近?是人?是物?抑是魂?死心不息的冤魂?

    忖度之间,倏地有人拍门∶“慧能大师!”原来这名一身素白的和尚正是弥隐寺的慧能大师,也是白烈的挚友慧能大师,那么说,寻心阁就在弥隐寺内?

    慧能大师应道∶“门没有闩上,进来吧!”

    门开处,一个小和尚异常慌张的走了进来,差点便要仆跌地上,刚见慧能,即道∶“慧能大师,寺内来了一个很可怕的少年要见你,如今正于大殿等候!”

    慧能见小和尚如此慌张,奇道∶“哦,他如何可怕?”

    “他…”小和尚吞了口涎沫,怆惶地答∶“他一踏进寺园,园内廿多株大树上的小鸟儿顿被吓得冲天飞起,连大半个天也度遮蔽了,寺园登时昏暗得很…”

    小小的和尚,小小混沌初开的生命,似乎一生也未曾见过此等场面,还想继续形容下去,但慧能深知来者虽是少年,气度却可惊退众鸟,定非凡响,遂截断小和尚的说话,问∶“他有否道出姓名?”

    小和尚童稚地摇头晃脑,答∶“没有啊!他只是给我这张字条。”

    说着把字条递给慧能,口中还在絮絮不休∶“我看了看他那双眼睛,哇!不知怎的登时全身发冷,好可怕哟…”

    小和尚又想形容少年的那双眼睛,但霸天此时已张开字条细看,冷静的脸容亦难禁一变!

    赫见字条上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一个连慧能亦听闻已死的名字━━白柳!

    弥隐寺是深山古寺,占地甚广,佛慈堂则是寺中大殿,既名大殿,当然大得惊人!

    佛慈堂后排中央,正正供奉着一尊释迦金佛,两手结印,盘膝莲坐,少说高逾六丈。

    金佛两旁,分别并排十八罗汉,每边九尊,令整座佛慈堂看来比寻常寺院大殿更呈庄严肃穆。

    据说弥隐寺乃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寺院,当真所传非虚。

    主持渡空大师,更是名闻遐尔的慧能大师的师兄,不过江湖人尽皆知,慧能大师自幼极为聪敏,于十九之年,仅得释尊金佛座前仍燃着一盏孤灯,似要为那些营营役役、终生劳碌奔波的红尘众生亮起一点明灯。

    可惜仍未能为钱柳亮起明灯……

    他,此际正独站于殿内一个极为昏暗的角落,一双冷眼在黑暗中绽放白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尊硕大无伦的释尊佛像。

    佛像露骨出极为慈和的微笑,像已明白到众生之苦,故以笑来抚慰迷惘众生。

    然而在钱柳充满仇和恨的眼中恰好相反,“它”笑,只因“它”太满足,“它”太明白,“它”太得意!

    不错!任是一代枭雄,帝侯将相,一生明争暗斗,你争我夺、称王称帝,到了最后最后,还不是全部无法逃出“它”的掌心?

    “它”为何不笑?

    钱柳却偏偏要逃出“它”的掌心!

    他还是一身的黑,惟独身躯又长高了许多,可知现下距白烈惨死的日子,已然过了不少时日。

    是的!已经过了半年。

    在这半年之间,他所经历的实在太多太多……

    自从那晚被神密女孩抽离阴沟,钱柳歇息一会便到阴沟寻回白烈头颅,后来更在金甲军的乱葬岗找得继潜和继念的尸首,他把他们三父子火化,再将骨灰好好保存于三个细小器皿内,静俟一个可以步出金甲军的时机去找慧能大师。

    这样一等便等了半年。

    不过于此期间,钱柳也非呆等,因为黄巢已开始传他三绝之一的“金钱掌”。

    这手金钱掌法,其实钱柳并不屑习练,但念到他日或可以这之取黄巢性命,以黄巢的掌法去反击他自己,于是便每日努力不倦地练,加上他悟性奇高,不消三月,竟然已把整套金钱掌法捉摸通透!

    快得黄巢亦难置信!

    当初,他收钱柳为徒,盖因此子气度冰冷独特,而且本名“六六”之故,却从没考虑钱柳的资质,心忖三绝之一的“金钱掌”乃自己毕生绝学,此了纵是练武有材,要掌握金钱掌之窍门亦大需一年半载不可。谁料钱柳不单是练武材料,且是奇材中的奇材,他的进境简直已超出黄巢意料之外,也超出尚让意料之外。

    尚让万料不到这个小师弟居然会有如此惊人天赋,而且看他骨骼精奇,若继续习练下去,内外兼收,不出一年,恐怕内力与武功俱会在已之上。

    然而尚让生性异常忠直,他完全不介意、不提防钱柳若然武艺渐高,或许会有一天会取代他自己在其师父心中的地位。他中是心想自己既身为师兄,便要一心一意,好好的助其师教导师弟成才。

    虽然尚让所习的“天让拳”与“金钱掌”大相迳庭,两者所练的内家真气亦大有分别,但此二大武学皆出黄巢的“三绝”,归根究底,练功时遇上的障碍,甚至走火入魔的情况也如出一辙。因此,尚让亦不吝啬,尽量将自己的经验告知钱柳,望其能有所避免。

    可是,这个小师弟似乎真的冰冷得很,纵使他热心相导,钱柳始终木无表情,不发一声,二人自结成师兄弟以来,钱柳从没开口对他说过半句话,他似乎不想对他产生感情,也不想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金甲军许多侍女都不愿踏进钱柳住的杨柳阁,他冰冷无情的外表,令她们望而生畏,甚至黄巢的帮主之威亦未能令她们如此心寒害怕。

    当然,她们最后还是碍于帮规,被逼轮着给钱柳送饭和料理阁中琐碎旁务。

    钱柳虽冷至如此可怕,但尚让有些时候也会偶然瞥见他眼中流露一股忧悒。

    一个如此冰冷的少年,他的忧悒到底从何而来?尚让很好奇!

    黄巢却并不如尚让那样注意钱柳的忧悒,他只关心钱柳在武功上的进度。

    这徒儿除了悟性奇高,很快便掌握金钱掌外,黄巢一次在传授钱柳内功心法,与他两掌相抵之时,他意外地发现,这孩子竟有三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在不停流转。

    其中一道真气最弱,乃是金钱掌劲,可能因修练的时日尚短。

    另一道真气则甚为深厚,显知习练了不少时日,这道真气还隐隐渗着一股柔和,属于很正宗的内家真气。

    至于第三道,则令黄巢最为吃惊,这一道真气习练的日子相信较那道深厚真气稍短,大约差距一年左右,然而这道真气,却是钱柳体内最强劲的真气!

    黄巢也不知怎样形容这道真气,这道真气竟然明显地带着一种悲痛的感觉,俨如在钱柳体内置着千石火药,一触即发,力量难测。

    尚让心想钱柳的武功不出一年便会超越他,黄巢却认为,这孩子的武功早已超越了他的大弟子尚让。

    究竟为何钱柳真气中竟会扬溢一股绞心悲痛?黄巢并没有问钱柳,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向其传授下去。

    只有钱柳心中自知,那股深厚正宗的真气,乃是白家独门内功,因为白家的剑法向以救世助人为已任,无论在内功和剑法上都很柔和。

    而那股悲痛的真气,却是源于他偷学自黑衣叔叔的那招━━“悲痛莫名”!

    他早已把“悲痛莫名”的剑法、剑诀、剑意与自己内心的悲痛融会贯通,化为已用,却未想到这招除了威力骇人外,每次当他暗中习练“悲痛莫名”时,体内居然会自生一股悲痛的真气,而这股悲痛的真气亦随着他不断的苦练此招剑法而与日俱增,黑衣叔叔所创的剑法果真深不可测!

    黄巢不追问钱柳,皆因他太明白,无论怎样问也不会得知答案,何况某些人总有一些不想重提的过去,他只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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