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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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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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乡绅的女儿又和同村女子一起,日夜缝了一面洛军军旗,以祈洛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于泽将军亲自接见了那个乡绅与护送军旗之人,并下令总攻之时,由专人保护军旗,誓将此旗到易斯关上。

此旗一飘,迎风而展,远远数里之外,皆能看得

71、惊雷挟金鼓 。。。

一清二楚,大振洛军军心。

同日,洛国,夏晚两军军中乃至易斯关周边几郡皆有传言,洛国夏晚一役,胜败自有天意,不日,天意将现。

……………………

第十日,洛军已过万松郡,兵逼易斯关。

天未亮,砂加及一众将领神色肃穆,在易斯关城上观望,排兵布阵。木楚和思齐亦早早醒来,默认站在众人身后,静静看向远处天空。

易斯关与诺斯关地形地貌全然不同,诺斯关四周山峦起伏,易斯关处于平原,四周一片辽阔,向东望去,似乎远远就能看到地平线。

渐渐地,一轮火红圆日自东升起,顷刻后,绚红一片,朝霞满天。

“天意啊……”望着漫天霞光,木楚喃喃开口。

她一心盼着雷雨天,不想,今日便是。

她迈步至砂加身后,施着礼,朗声道:“恭喜砂将军,夏晚今日一役,必将大胜。”

砂加随她目光望向天边如火朝霞,脸上映上红光,眉间染上笑意,忆及木楚之前与他说到的计划,冲木楚思齐略略颔首,转身,一挥将军长袍,对众人意气风发道:“众将领听令……”

……………………

木楚与思齐并肩下了城楼,不多时,砂加与众将皆从城楼而下,各自按计划行事。

巳时,远远地,便能望见木楚偷偷着人送给洛军主帅于泽的军旗在原野上迎风猎猎而展。风势愈来愈大,那军旗如生羽翅,愈发光彩逼人。

天色已大不同早晨,黑压压一片云,越压越低。易斯关外,洛军便如那空中黑云,亦是黑压压一队一队向前逼近。

易斯关外,二万名将士分别匍匐隐身于两翼,易斯关内,一万名将士凝神而待。天空一道刺目闪电划过,一时鼓声齐鸣,城门大开,砂加一马当先,率众人冲杀出去。

大雨倾盆而下,洛军兵士如一眼溪水冲入洛军大河之中,很快被洛军包围住。两军搏命厮杀开,天空雷声闷响,原野上满地泥泞,战马嘶鸣,喊声四起。

混乱天地间,独那面洛军军旗,高高飘扬,于风雨中挺立。

空中再次划过明亮闪电,紧接着,轰隆隆响雷震耳欲聋,转瞬间,天地间如有亮光相连,只见那洛军硕高军旗顶端,两团无名火燃起,伴着再一声惊雷,旗杆拦腰而断,轰然倒地。

银闪闪旗杆,满是炭黑之色;金灿灿军旗,全是黄泥血迹。

战场之上,一时间静了下来。厮杀中的双方将士,望着眨眼间发生的变化,目瞪口呆。

那军旗因过于高大,被木架固定于地上,左右两个看护军旗的洛军兵士,最先由惊异中醒来,惊呼一声跌坐泥水之上,蹒跚着向后退去,口中喃喃着:

71、惊雷挟金鼓 。。。

“天意啊,天意……”

洛军惊恐不安之际,夏晚鼓声再起,攻势如潮,一翼兵士横冲而出,一翼兵士抄路与洛军身后设伏。洛军军心涣散,溃不成军,被夏晚将士冲得节节后退,全线溃败。

“走吧,”远离主战场外的隐蔽土丘后,木楚侧转过身,对一旁思齐和两个农夫装扮的兵士道,“此役大局已定。”

“我们再跟着往前看看吧,说不准就一鼓作气得了万松郡呢。”思齐绕出土丘,遥遥望着远处,寻砂加身影。

木楚摇摇头,“砂加不会突入过深,洛军本就人多,集结起来,还可再战,我军只要撑过这几日便好。”

思齐将油纸伞举到迎风一面,疑道:“楚楚,你怎么就料定送军旗去,洛军便会溃败。”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拂开嘴角飞起的一缕长发,木楚悠悠道,“洛军急于攻城,我军就要好好攻心。”

啪——啪,隐隐的击掌声自数丈外另一小丘后传来,少顷,一人一身藏青色长衣自雨雾中来,声音清冽:“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十五号,你不只会端茶烧饭啊。”

看清来人姿容,思齐瞬间抛开了伞,护到木楚身前。旁边两名乔装的护卫见状,自绑腿间抽出短刀冲了上去。

三五回合后,两个兵士颓然倒地,光王李喧单手仍撑着墨色木伞,飘然落于思齐、木楚身前。大雨倾盆,满地泥浆,他衣袍一侧一排黄色泥点,面色却一如她在道茂园外遇见他时那般,傲然而立,不掩神采。

所谓贵气天成,就是说这厮的吧。

木楚握紧举高油伞,罩住思齐,边小步向后退着,边道:“一般一般。光王您才是好兴致,洛军兵败如山,您还在场外躲雨看热闹。”

“哼,”光王轻哼一声,都是那老狐狸的亲兵,损了十万八万倒是利索,开口却说:“我一到边境,便抓了送旗的主谋回去,不是更好。”

说完,飞身便越过思齐扬手伸向木楚。转眼之间,他却侧身一躲,向右侧闪去,单手撑于地面。木楚擦开眼前雨水,抬眸看去,不远处小树上,一只羽在树干上一声嗡响。

思齐将木楚扑倒在地,嗖嗖——嗖,数枝羽箭自后袭来,向李喧而去。李喧在箭雨中闪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自滂沱大雨间呼啸而来,装扮却与守城洛军不同,功力亦在刚才护卫小兵之上。

他向后跃去,响亮一声口哨,两人三骑自土丘后奔出,翻身上马,他侧身对木楚道:“十五号,既然你还有朋友,后会有期。”

再一再二,不再三,下一次,你肯定逃不掉。

一夹马腹,骏马疾驰而去,转瞬便融入大雨的水气之中。风雨声中,他忽地听到身后女声大

71、惊雷挟金鼓 。。。

呼:“咱两不熟,后会无期,再别见了。”

他轻哼一声,沉下内力,却立时隐隐听到另一句沉稳男声:护卫来迟,请公主恕罪……

(句子抱头:请大家默念——“老光内功好,内功好,内功就是好”一百遍,以此默认他跑出去了还能听到后面的谈话的只言片语。

老光:……)

72

72、但惜夏日长 。。。

“楚楚,楚楚。”细微的声音,在床边悄悄响起。

床榻之上,梦中人呼呼两声,依旧睡得香甜。

“楚楚,楚楚!”音量逐步提高,带上了两分不耐。

床榻之上,梦中人翻了个身,向下滑入一寸,头亦陷入锦被之中。

“公主殿下,不早了!”床边的人终是忍无可忍,倏然扬手去掀梦中人的锦被。

床上人睁开迷迷睡眼,第一反应即牢牢拉住被角,扭头道:“小师妹,有你这样子待公主殿下的吗?”

“切,有你这样子做公主的嘛。”思齐哼一声,甩开被子,坐到床榻一角,“永福公主,平阳公主,静山公主一早皆去给皇后请过了安,现在靖德殿学习礼仪,请问,你这个公主殿下做梦梦到哪里了?”

还确实在做梦,木楚抱着锦被盘腿坐起,懒懒挠挠头发。

岂止是做个梦,一切便仿若梦一场。

那日易斯关外,光王李喧只差分毫便将制住她颈项,却在最后一刻生生侧身退了开去,滂沱大雨中,一队人挽弓持剑策马而来,待到了她面前,她还未来得及拜谢,却见那群人却如饺子下锅般噼里啪啦倒了下来,朗声向她高呼请罪。

权利是个让人费解的东西,皇权犹甚。

明明来人天降神兵,手疾眼快救她于危难之间,却是救人的人,自称有罪。

那一日,夏晚大胜,未等见到率军凯旋的砂加,木楚即被急急护送至夏晚帝都,参加大典。

原来,上一月,年幼的夏平帝染了风寒,自此一病难治,过了半月,太医们各个已是束手无策。木彬仅是幼童,根本不可能有子嗣,于是,朝中各派系一场场围绕权利的追逐,由水下暗涌翻卷至波浪滔天。

每个王朝都有背后的故事,当年,夏宏帝专宠宜贵妃杨氏,埋下的种子终在其薨逝后发芽,其十子木境取代长兄木坎登基为夏康帝,从夏康帝…木境,至夏宣帝…木淋,两朝十余年间,后宫谋和外戚杨氏专权干政,夏晚国势日微。

两朝中,皇室子孙多被迫害,贬的贬,罚的罚。杨氏一族在木淋后,扶持幼帝木彬称帝。自夏平帝(木彬)病发,杨氏一族欲再次故技重施,于年幼皇族中扶持傀儡皇帝。怎料,被他们调守皇陵的韩时将军忽然发力,以清君侧为名挥军兵临帝都,数日内便掌控了局势,拥新帝继位。

夏雨时节惊雷响,霹雳一声暴动。

夏晚权利角逐的最终结果,竟是昔日的定水侯木涂继位称帝。

世间事,皆难料。

那边厢,她逼着剪子做选择,远离帝位。

这边厢,她爹(虽然不是亲的)反倒登基成了皇帝。

这算个神马情况!不如……闭上眼睛再做一个梦。

木楚

72、但惜夏日长 。。。

拉过锦被掩面,向后仰去,重又倒回床榻之上。

“你个没样子的公主,赶紧起来!”思齐抬手去拉木楚,恨铁不成钢道。

“哎呀小师妹,你也说我没有公主的样子,还拉我起来去学那些劳什子的繁缛礼节做什么?我昨日被我娘逼着学到半夜,今早我已遣人去跟教习的女官告过假了,就说酷暑难消,我内热受了风邪,需将养几日。”木楚使劲抱住锦被软枕头,不愿松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公主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啊,天天学这背那的,比微积分和期末考试还麻烦。

思齐在她耳边道:“我不管你学不学那些东西,你答应我今日要做的事情,可还记得?”

啥啊?木楚脑中一片空白,这几日记她一大家子皇亲国戚还没记过来呢。

“公主殿下,你当真不记得了?”隐隐伴着咬牙的声音。

木楚揉揉尚不能完全睁开的睡眼,在对上思齐含怨带怒的黑眸时,终于清醒了大半。

这小丫头一心记挂的事情,不过只有一桩。

“记得,记得,自然是记得。”只不过是忘了今日便是八月初五。

……………………

长桥卧波,流光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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