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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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无剩女-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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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真正清闲的,实则唯有静嘉一人。

这一年的冬,不知为何,来得格外早。十月底,京中就落下了第一场雪,不期而遇的冷空气不仅增加了不少路边冻死骨,更让皇帝的病情加重一层。

倪子温越来越忙,岳以睦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十一月,皇帝病情直转急下,坊间纷纷猜测皇帝大概熬不过这个冬天,而随着新一年的来到,大概便是年号改元、太子登基的时候。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软禁静嘉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出了宫闱。不少人都以为是太子觊觎弟媳,大家不免对素有克妻之名的临淄郡王投来同情的眼光。

这个消息是由倪子温带回来的,为此,他再三警告静嘉不要再抛头露面,连赵菡正常的社交活动也被迫告了停。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作为当事人和受害者,他们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沉默比较好。尤其是,倪家如今正夹在太子和临淄郡王中间,不论怎么说都势必会偏袒一方。

倪子温不想让岳以睦占到便宜的同时,也不希望自己女儿吃太多的亏。

就在这些言论尚未平息的时候,太子妃在国子监读书的幼弟章平康和孙家的次子孙毓文大打出手,据目击者称,不仅最先挑衅的是章平康,连最先动手的也是他。原是因为章平康嫌孙毓文乃是庶出,不配与他同席读书,出言羞辱,孙毓文反驳几句让章平康有被忤逆之感,两人大打出手。

国子监上至祭酒下至博士,都无一例外的站在了孙毓文这一边。这让从中斡旋、调停的太子备感尴尬,除了替妻弟道歉,别无他法。

随着皇帝的身体愈来愈差,太子的名声也仿佛走到了一个突然的下坡路,素来有君子之名的太子殿下,开始陷入了此起彼伏的恶名之中。

与之相反,临淄郡王在京中士子中渐渐传开礼贤下士、腹有经纶的名气。

静嘉渐渐能感觉到,岳以睦之前的种种布置都开始浮出水面,除了成功中伤太子的名声,朝堂之上,也开始出现对太子监国的反对之声。而这其中,最具有杀伤力的便是参知政事陆相公的谏奏。

陆相公带领新任的户部、吏部尚书谏奏皇帝,一则是国库空虚,二则是吏治腐败,要求清理彻查。

太子十分清楚,户部尚书、吏部尚书都是之前岳以睦举荐之人,那一长溜的贪官名单,多的是太子党或东宫附庸。

父皇重病,他这个二弟,到底是等不了,也等不及了。

虽然心里清楚,但太子到底是没什么反驳的办法,除了一拖再拖,始终没有采取什么实质上的行动。随着时间推进腊月,朝中重臣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大概是立储以来,太子之位最不稳定的时候了。临淄郡王好像得了巨翅的鹏鸟,正在扶摇而上,他昔日克妻的恶名,不知从何时起被他与静嘉的情感轶闻所取代。

从当年倪府花园的一见钟情,再到荷花诗会的高山流水互为知音,直至通过状元郎毓慎的帮忙,两人两情相悦,互为衷心。

而先前毓慎与静嘉的青梅竹马,永安侯世子同静嘉的乌龙联姻,仿佛全被大家忘之脑后。

诚然,在这个年代自由恋爱是绝不允许的存在,但这样终成眷属的美好依旧令人向往。何况又是在岳以睦的雅名蒸蒸日上的今日,众人越来越觉得两人金童玉女,万分般配。而静嘉究竟有没有突破俗礼,岳以睦又有没有冒犯之举,却全然不在大家思考的范围内。

坊间争相传颂这一出只有话本里才能见到的浪漫故事,就连茶馆中的说书人,都编出了七八种不同版本的故事,来介绍两人的□,这一场原本平淡无奇的皇家婚事,极快就获得了公众最大的关注。

至于关注度有多高?

高到朝堂上竟敢有不怕死的老臣倚老卖老,拦住了岳以睦调侃求证,而不等岳以睦回答,便已有青年俊杰接过了话去,“自然是真的!那一日赏荷诗会,臣也有幸受邀在列,臣还记得,倪府二小姐一眼便看中王爷的诗,非要王爷做诗魁,为此,倪二小姐还和姚三小姐拌了口角!”

岳以睦心里欢喜,却故意板起脸来,斥责着周围的人:“本王的私事,岂容你们嚼舌?坊间小民无知,你们身为国之栋梁也拎不清轻重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当事人身上。

岳以睦绷着脸扫视一圈,接着负手高声道:“如今父皇病重,小王同皇兄都担心得很,在这个时候,小王希望各位大人可以同我们兄弟一起整顿吏治,肃清贪腐,在弘德三十一年到来前,还父皇一个清静有序的天下。”

言罢,岳以睦朝围观臣子拱手一礼,阔步离去,只留下一片被他豪言壮语所震慑的臣子。

在岳以睦的高谈阔论下,大家已经将太子对反腐一事上不甚赞许的态度忘得七七八八,第二日,朝堂上又飞出一片请求整顿吏治的奏章。仿佛他们每个人都会成为这其中的受益者一样,在不知觉中站到了和岳以睦统一的战线上。

这个微妙的变化让朝堂的天平彻底倾斜,终于开始有人揣测临淄郡王有没有取代太子的可能。

静嘉断断续续地从胡太医和倪子温的口中听到这些信息,替岳以睦欣喜的情绪越来越浓,对婚期的期盼也越来越深。

倪子温仿佛察觉到女儿的情绪和他完全呈现出两个极端。他为太子的境遇而焦急,但女儿却是满心欢喜。倪子温敏锐地感受到,静嘉的心思仍然都停留在岳以睦身上。

考虑再三,倪子温还是把女儿再次提溜进了书房。

寒冷的冬夜,德安斋里却十分暖和,倪子温的书房因燃着一支通臂巨烛,此时亮如白昼,静嘉心情平静,意态从容地站在父亲面前。

因知晓岳以睦的心意,这一次,静嘉在父亲面前挺胸抬头,不卑不亢,丝毫不惧他再提出什么威胁或要求。

然而,倪子温并未如静嘉所想那样批评或指责她。

“这几日,你与王爷的事可谓是传的朝野皆知,为父虽知晓是坊间的编排,却还是替你有这样一个好归宿而欣慰。”

静嘉一愣,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父亲,“爹……”

倪子温宽宏微笑,“别站着了,先坐下,陪爹说说话。”

静嘉敛裙落座,她不经意地察觉到,自己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你大哥在西北,皇帝重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调回京中,良媛在宫里,静雅不够懂事,你二弟年纪还小……爹身边可就只有你这样一个能交交心的孩子了啊。”

倪子温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怅然,静嘉对这个感情并不深的父亲没由来多了几分同情。“爹,女儿明年就不能尽孝于前,还请父亲原谅。”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跟爹还这么客气。”倪子温笑着看向静嘉,沉吟片刻才道:“你明年就要嫁人了,王爷可给过你什么承诺?”

静嘉一愣,她盯着倪子温,并没有接话。

倪子温见女儿沉默,忙解释了一句,“爹也没有别的意思,王爷对你情深意重固然是好事,但爹总怕你年纪小,轻易被人利用。爹在朝中已不算人微言轻,你的婚事自然会掺杂很多别的因素在内,我和你娘都不能只考虑你的欢喜与否……如今你和王爷虽是皇上赐婚,却也不是没有变数的。”

静嘉皱了皱眉,“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爹是怕王爷待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啊。”

倪子温虽这样说,静嘉却总隐隐觉得不对劲,父亲的语气,比起关心,倒更像是在……套话。

静嘉出于谨慎,只是朝父亲莞尔一笑,避重就轻地答:“说起来女儿倒要惭愧,王爷待女儿不过是看晚辈一样的心情,指教多过关怀,父亲可还记得王爷给女儿送的书 ?'3uww'王爷总觉得女儿读书不如先王妃多,寻常来看女儿,也大多是考校学问。”

倪子温将信将疑地挑眉,“哦?是吗?”

愣了半晌,他才自己又续上话:“不管王爷怎么待你,你也要恪守本分,大婚前最好不要与王爷交往过密,免得惹人闲话,对你以后不好。”

静嘉顺从地应了父亲的吩咐,没再反驳。

新禧

倪子温的态度不免引起静嘉的警惕,对这个父亲,静嘉从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邵氏会为了自己着想,替自己高兴,但这么多年,倪子温在静嘉心中的形象却始终只是个汲汲钻营于功名利禄的人。对于父亲突然关心起临淄郡王有没有给自己什么“承诺”,静嘉实在无法将之理解为单纯的关心。

第二日,静嘉等倪子温离府后,凑到邵氏身边探了探母亲的口风。“这几日父亲都是早出晚归,想来为太子的事满心焦急吧?”

静嘉一面说,一面接过云萱递来的药碗,奉到邵氏手边儿。

邵氏接过女儿递来的碗,并不急着用药。“其实倒还好,朝中流言蜚语虽多,但太子殿下什么样的根基,临淄郡王到底是比不了的。”

此话一出,静嘉心里不由一空。

邵氏大概是察觉到了女儿情绪的变动,朝她温和一笑,安抚道:“朝上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左右娘和你爹都不会叫你吃了亏去……且不论这风云变动之际谁胜谁负都要两说,单以你爹的本事,咱们倪府断不会太难过的。”

静嘉有些出神,邵氏的话也只是过耳不过心。

见女儿这般模样,邵氏一口饮罢汤药,将碗递回云萱,又折了帕子轻拭唇角,等静嘉情绪稳定了些,邵氏方迟迟开口:“娘不想劝你什么,你担心临淄郡王也好,担心你爹也好,娘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自古世上没有两全之事,娘奉劝你一句,好好儿在家待嫁。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留也留不住。”

静嘉怔了怔,邵氏温暖的手贴到了静嘉的手背上,来自母亲最真挚的关怀渐渐镇定了她的心绪。静嘉勉力一笑,反握住邵氏,“娘放心吧,女儿明白了。”

果然,倪子温的立场从不曾改变,邵氏也依旧是那个以夫为天的女子。

一想到自己当初还信誓旦旦的在岳以睦面前说,“若有什么她和父亲能帮忙的地方可尽管提”,当真是自大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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