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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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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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一番发泄,能够平抑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也是不错。

    狂奔半夜的马匹,喷着粗重的鼻息。

    马上,乌托却是端坐,凝目,沉思。

    看眼前的样子,这里不久之前,还有过一场欢聚的宴会。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行动极其隐蔽,就连济州边境的守兵都没有发觉,这个村子的村民又是怎么早早察觉,躲避开来的呢?

    对于生长在草原的人,除了骑马之外,另一个人人精湛的能力就是觅踪追寻。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在草原上寻找走失或者被狼群叼走的牲畜练就的。当然,这其中也是在狩猎中学会的。

    他的身边,还有十几人冷静地端坐马上,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疯狂发泄。

    乌托凝目片刻,手一抖,冷声低喝:“寻!”

    十几名勇士瞬间分散开来,向着打谷场各个方向搜寻开去。

    打谷场上的脚印错综复杂,难以分辨,但是周边茂盛的草丛,对于这群习惯了在草原中侦察踪迹的人来说,却是简单异常。

    不多时,已有三人相继来报,在打谷场的北、西、东三个方向,都发现人刚刚踩倒的青草,看样子,应该是数人顺此隐入山林之中。

    按说乌托派人四下搜寻痕迹,如今找到了痕迹,他应该高兴才对。但是,此时的乌托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感到方才压制住的怒火,瞬间高涨起来。他甚至也想像那些到处放火发泄的男人一样,疯狂发泄一番,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这三个方向,其实就是竹寮村背对的三面环山,山上俱是茂林密布,漫说十几个人躲进去,就是几百人藏进去,只怕一时也难以搜寻。

    更何况,村民从三个方向同时撤退,这让乌托他们追也无处可追。

    要知道,他们此次突袭劫掠,不过四五十人,如若再分成三份儿,那每一份儿不过十几个人。长久在草原上生存,却不代表乌托不知道山野密林的凶险。这十几个若是在草原上,还有精湛的马术和射技一搏,在密林中,行不得马,箭也不能畅快使用,哪里还能休现他们草原勇士的威猛!

    若是,那逃逸的村民再在密林之中设置陷阱圈套,他们这些草原男儿进去,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

    其实,竹寮村的人并没有走远,他们托老携幼,根本没能够逃到密林之中,他们也没有分成三队。他们就全部躲在竹寮村东的竹林里。

    如果让乌托知道事实是这样,他恐怕会狂怒到吐血。

    至于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能够提前躲避,乌托却百思不得其解。只不过,他的心底却隐隐地感到危险正在逼近。

    难道说,他们此次的劫掠行动走露了风声?还是说,他们中有人做出了背叛的行径?

    济州威武大将军楚齐所帅的军兵,以军纪严整,善战骁勇闻名,乌托不能不担心。他也必须对他带出来的这些族人的安危负责。财富美女固然令人垂诞,但是这群追随与他的这群莘原勇士的性命,更加重要。

    乌托在心里经过一番思虑,果断地挥挥手,止住那些还在放火发泄的人,低喝一声:“撤!”

    卫慧与烈此时就隐身在通往村民躲避处的必经之路上,只等这群彪悍的骑兵发难,他们就动手阻截。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埋伏着今晚那三十二个从大月逃回来的男手,因为他们刚刚解除隔离,卫慧说他们不能饮酒,故而,他们也是今晚所剩不多的几个清醒之人。

    众人屏息凝神潜伏在草丛之中,不敢稍动。紧张的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但是,他们俯在莘丛中,却独独察觉不到卫先生和那位灰衣壮士的气息,甚至,连他们带着的孩子,白虎,小红雀,似乎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卫慧和烈,眼睁睁地看着几名骑兵走进草丛察看。一名骑兵的刀尖,几乎贴着卫慧的身子划逝

    但是,他们最终没有察觉到卫慧和烈的气息……

    当听到为首的一个彪形汉子低喝一声:撤!

    卫慧和烈也没有立刻放松。他们不得不防备对方是否有诈。

    终于,听到众人骂骂喇喇地又放了几处火之后,马蹄声起,并驰向村外之时,卫慧和烈心里暗暗地吁了口气。

    他们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的同时点点头,两个身形同时暴起,疾速掠行而去。

    许久之后,埋伏的三十二名村民,方从草丛里出来,看着几处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火,他们这才发现,几乎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

    神医也好,仙子也罢,那位在竹寮村老幼心中神乎其神的女子消失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男人和孩子,还有那只神奇的白虎一一竹寮村中,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离开,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正像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到此处一样。

    夜色将尽,东方的天际,曙光乍现。

    在济州和契单相接的边境上,横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顶端,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就像一位威猛魈梧的勇士,屹立在边境之上。又像一位白发仙翁,用他悲悯的目光,僻视着辽阔的契单草原和大楚的济州。

    这座山峰大楚人叫做玄归山。契单牧民则称呼它为格依昔日,意为天马。

    玄归山南麓,就是济州与契单之间的一座隘。城镇一一玄归城。楚齐的五千兵马,驻扎在此,扼守着进出大楚的咽喉。

    玄归山中,有一道千年冰”。此冰!常年冰封,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白练从玄归山顶飘落。阳光晴好的日子,这条冰,如一面镜子,反射着阳光晕射出耀眼的光芒。

    冰川尽头,冰消成河,蔓延开一大片一大片的湿地,成了鸟类的天堂。

    玄归城尽职尽责的将士们,做梦也想不到,在这条冰川之下,有一条暗道。

    夏季,这里是一条暗河。深秋直至初春,冰”的冰面虽然延长,水量却减少许多,这条暗河就成了一条天然的暗道。

    而此时,一群衣衫褴镂的女人孩子,正蜷缩在冰川之下。

    他们本就衣着单薄,又被撕扯舌破多处,此时置身冰川之下,都是冷的发抖,却没有人敢哼上一声。

    在他们不远处,十几名身着契单衣饰的彪形汉子,正聚集在一起,围着一堆篝火,喝了酒,大声地斥骂着,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真他妈扫兴,跟着出来一趟,只能蹲在这个冻死人的地方,看着这些女人,却不能……”,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家伙骂骂咧喇地说完,举起酒囊就灌。

    “泰勒,其实咱们在这里,也不一定就是坏事,那群人出去,还不定遇到什么呢!“另一个尖下巴,面色白皙的男人,眯缝着眼睛,幽幽地道。

    那叫泰勒的男人一把甩开酒囊,瞪着尖下巴的男人嚷道:“真勇士,就该征战在疆场。斯琴,你以为契单的男人都和你一样是软骨的杂种?”

    教养再好的男人,被人骂为杂种,估计也忍受不了。但是,斯琴却只是眯了眯眼靖,阴冷地目光直盯住泰勒。四周的几个人,似乎也都懒得理会这两人间的冲突,或许在这枯燥的等待中,他们甚至还盼望着,有人打上一架,给他们增添一点儿乐趣。

    泰勒见斯琴没有动作,目光更加轻蔑。他斜睨着斯琴,又灌了一口酒,冷哼一声道:“杂种就是杂种。一点儿胆量也没有,还妄想成契单的勇士?哼!”

    斯琴被他连续污蔑谩骂,却没有动作,反而不疾不徐地开口:“能跑千里的就是良驹。总比秃毛的骡子强!”

    “他妈的,你说谁是骡子?“本想激怒斯琴的泰勒,却一怒跃起。

    在他跃起的同时,手里的弯刀已经出鞘,直向斯琴劈来。

    泰勒本就长的高壮魁梧,此时怒发冲冠之下,一刀劈来,更是带着山崩海啸般的力量,如一座山兜头盖脸地劈将下来。

    但是斯琴只是微眯了眼睛,依旧神情慵懒地靠在一块大石上,不声不动。

    泰勒的刀,来势凶猛,速度也不慢,就在一眨眼间,刀刃闪着寒光,直击向斯琴的面门口若是此刀落下,只怕斯琴的头,会立刻被劈成两半。

    只是,斯琴却面不改色地端坐如初。

    还未等众人看清,泰勒的刀竟然停在了距离斯琴额头不足两寸的地方。

    众人不解,凝目望去,只见泰勒的身体已经僵直,在他的胸口处,一支匕首,直刺进去,几乎没顶。

    血顺着泰勒的衣襟,洇洇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银白的冰面上,宛如朵朵傲雪的红梅展开……

    斯琴此时方才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拨开面前的刀刃……

    随着他的动作,泰勒犹如一座小山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直到此时,他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似乎想不明白,一个卑微的杂种,是如何杀了他的。

    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那群拥挤在一起的女人中,有几个发出了低低地惊呼。

    本来只想着看热闹的大汗,见到斯琴一招就杀了泰勒,俱是心寒。虽然平日对斯琴多有轻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质问。

    他们眼看着斯琴神态悠闲地拿出一块很干净的布巾,擦去溅到脸上的几滴鲜血,然后将那块雪白的巾子,径直丢到泰勒的脸上。

    白色的布巾轻飘飘地落下,将泰勒不瞑目的眼神遮盖起来。

    斯琴已经起身走出洞穴,遥遥地向山下望去。

    在他的身后,那群所谓的契单勇士,似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默默地顾自拿着酒囊猛灌,似乎,只有酒才能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

    洞外,斯琴瞭望片刻,脸色似乎一动,随即俯身将耳朵贴到地上,细心倾听。

    片刻,他直起身来,大踏步走进洞穴,平静道:“乌托他们回来了。”

    十几个汉子,闻言顿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杀戮,都是一跃而起,拉过马匹,飞身上马,直向山下奔去。

    斯琴并没有动,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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