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笔--枝上东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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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笔--枝上东君信-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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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她的背,就叫她回去了。
  
  东华回了自己房间,在小玉的帮忙下洗了个澡,虽然适才哭了半天,眼睛肿成了两个大桃子,但一身清爽,感觉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挑了件淡蓝色的衫子穿上了。
  小玉收拾好了房间,见东华再没什么吩咐,便悄悄退了出去。东华歪在床上,觉得全身都有些累,躺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正睡得渐沉时,忽听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紧接着门被“砰”地推开,小玉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嘴里叫道:“小大姐,快起来,快起来。小大姐,可不得了了。”
  东华睁开眼睛,看是小玉,不由打了个呵欠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正睡得熟呢。”说着翻了个身。
  小玉也顾不得惹恼东华,见她又要睡,不由上来拉东华起来,边拉边道:“小大姐,可不得了了,前院武馆里王神童的爹妈全来了,说小大姐打伤了他们的儿子,要小大姐出去对质讨说法呢。”
  
  东华听了一怔,任由小玉拉她起来帮她穿鞋,问道:“我打伤了他们的儿子?”
  “是啊。”小玉嘴里叽哩呱啦地说着,可一点没耽误手上的事儿,几下帮东华穿好了鞋子,又帮她把衣衫拉整齐,“他们说一回去就看到王神童躺在院子里,满头是血,赶紧去找了郎中来。结果王神童一直嚷着头疼头昏,他们喂他吃了药。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王光浪在院儿里捡了一本书,硬说是小大姐的,说一定是小大姐下的手,他爸妈就找过来了。”
  
  书?东华想起自己去时,确实是袖了一本书的。现在回想一下,她回来后对着姚氏一通哭,之后洗澡脱衣时并没看到那本书,估计大概是掉在王书礼院子里了。那书上有她画的标记和王书礼的标注,王光浪以前也看过,难怪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的书。
  只是,王书礼被打伤?头出了血?那是怎么回事?
  东华明明只是推了他一把就跑了。
  
  她还在模模糊糊回忆当时的事,就觉得小玉拉了她一把:“小大姐儿,快点,老爷叫你去前厅呢。”
  东华想着王书礼院里的事,心里闷闷的疼,想到他头上受伤,心里又隐隐的痛。这样神不守舍地就被小玉拉到了前厅。
  
  前厅坐着三个人。上座是她爹,下首坐着的是一男一女,全都三十多岁的年纪,衣着不错,看得出家底殷实,她以前都曾见过,正是王神童的爹王海与娘张氏。
  张氏一见到东华,立刻激动得站了起来,张嘴就要说话,不妨王海突然咳了一声,张氏看了自家相公一眼,只得坐下。
  
  东华低着头,上去见过了东北方,东北方又示意她去给王神童的爹娘见礼。
  王海一摆手,道:“咱都是粗人,这些虚的就不要来了。这次我的来意也都对东馆主说了,现在小大姐也在这里,东馆主到底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吧。”
  东北方虽然一向对自家女儿严苛,但他也知道东华虽然性子直了点,本性却还好,不至于出手伤人,所以对于这件事,他还有疑虑,见王海这样问,东北方看向了自己女儿:“华儿,你今天可有去过王家?”
  
  东华还未答话,王海冷笑道:“东馆主,你这话问得可就有点亏心了。你女儿的书都在这里,再问这话不嫌麻烦么?”
  东北方摸着下巴,道:“书是不是我女儿的,还要问过了我女儿才知道。再说,仅凭一本书落在你家院里,就说是我女儿打伤了令郎,未免太过武断。”
  “你!”王海差点跳了起来。
  
  东华看着东北方,以前她一向觉得自己的爸爸太过严厉,如今才发现,原来他也同样深爱着自己。在王家人找上门时,她爹还在为自己争取最后一分希望。
  东华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翻了翻桌上的书:“爹,这书是我的,也是我落在王公子的院子里的。”
  王海一下跳起来:“东馆主,听到没?你女儿都承认是她打伤我儿子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儿子素有神童之称,连县老爷都赞许非常,现在脑袋被你女儿打破了,以后还不知会落下什么病症来……。”
  
  “王伯伯,书是我的,也是我掉的,但人不是我伤的。”东华的声音很大,一下就截住了王海接下来的话。
  东北方看着东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华固执地看着东北方:“王公子不是我伤的。”
  
  “你说不是你伤的,那你的书怎么会跑到我家院子里?你去干嘛了?”
  东华想着院子里王书礼和王光浪的对话。那时王光浪不知道自己就在院子里,不知道自己听到了那些对话,听王海的口气,王书礼只怕是伤得很重,自己明明只是推了他一把,怎么会伤成这样?
  如果把自己在谷仓里听到的那些话说出来,自然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可是这也意味着把王书礼和王光浪推到了前面。毕竟,两个男子,尤其其中一个还是知名的读书人,居然会暗地里商量着骗一个小姑娘的感情,这事若是传出去,定会被县里的所有人不齿。
  
  但如果不说的话,今天的事,只怕不能善了。
  毕竟,王神童头上流血,还在家里昏着。
  
  “华儿!”东北方见东华似乎神游了起来,不由出声叫了下。
  东华反应过来,看了看东北方,牙一咬,道:“爹,我大概是记错了,王公子,王公子他可能是被我伤的。”
  东北方一怔,急道:“你说什么?”他知道自家女儿的底细,虽然学了几手功夫,但要说她无缘无故就出手伤人却不可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东华却咬死了话,继续道:“爹,是我伤的。我今天看书,因为有些地方不明白,想着王公子是我们万县有名的读书人,问他大概能问得明白,就去找他。哪知道当时他与王光浪在一起说得开心,我不好打扰,就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来王光浪走了,我就出去问,可是女儿天性愚钝,王公子解释了很多遍,女儿也听不明白,一急之下,就,就伸手推了王公子一把,然后就跑了。现在想想,大概是女儿推王公子那一下,他倒下磕到了头也说不定。所以,王公子大概是被我伤的。”
  为了王书礼的名声,她可以把这件事担下来。可是,却不能白担。所以,她要把撞到王光浪与王书礼吵架的事换个法儿的说出来。这样就算她今天会被爹处罚,但事情传到王光浪的耳朵里,他必然也会明白,他与王书礼的那点龌龊事,她早已知道。她倒要看看,以后王光浪还怎么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东华这番话一说出来,王海张氏及东北方的脸色都极难看。
  王海倒也没再说别的话,只一直看着东北方:反正你女儿都已经承认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东北方虽然对东华的说辞仍旧有些疑心,但他之前在王海夫妇找上门来之前,就隐隐听下人说小大姐从外面哭着回来了。当时他还以为东华大概又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虽然骂回去出了气,心里毕竟委屈,才会哭。现在想想,说不定和王书礼有关。只是,不认得的字不明白的地方,去问她大伯就可以,为何偏偏跑到东街去找王书礼?只怕这事别有隐情。
  可就算有隐情,东华既然自承伤了人,王海夫妇又一副没有说法便不回去的架势,他也没办法纵容。
  
  “小秋!小秋!”东北方提高了声音叫道。
  立刻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垂了手道:“主家有什么吩咐?”
  东北方闭了闭眼,语气沉重地道:“去书房,把我柜子最上面的那个东西拿来。”
  小秋一愣,是什么东西总得说清楚吧?
  东北方见小秋不动,一股火不知朝哪里发:“怎么不动?去拿!”
  小秋急忙转身去了,不多时,双手托着样东西回来。
  是个竹板,大概有两指粗细,但是却有两尺多长,而且边缘全用牛筋绞拧着,一看便知甚是难断难折,打在身上只怕一下就会让人皮开肉烂。
  
  东北方拿着那个竹板,沉声道:“华儿,你既然承认自己犯了错,爹现在以家法罚你,你服是不服,怨是不怨?”
  东华虽然从小任性,但别说受家法,就连指头都没被人碰过,东北方顶多也是黑着面孔训斥她一顿。现在她看着这块竹板,不由有些发愣,心下打怵。
  东北方见她不回答,心里也知她定是怕了。东北方虽然不忍心,但王海夫妇现在就坐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王书礼还头上带伤在家里昏着,今天若是不罚她,这事只怕是过不去。他便咬咬牙,道:“华儿,你既也知错了,就自己去屏风后面吧。”
  
  东华回过神来,知道这顿打是免不了了。她转头看了王海夫妇一眼,慢慢挪到屏风后面。
  “跪下。”东北方的声音很低沉。
  东华依言跪下。
  
  王海夫妇坐在那里,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噼噼啪啪的竹板击打声音。开始东华还强忍着只闷哼几声,到后来疼得实在厉害,忍受不住便哭叫起来,不住口地说着“爹我知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是竹板声音并没有停,东华的哭叫也越来越凄厉,不一会儿,小玉扶着姚氏急忙忙地进来,姚氏看也不看王海夫妇,直接到了屏风后面,抱着东华哭道:“相公,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她还是个孩子,被你打成这样,还当着外人,你让她以后可怎么活啊?”说着就哭了起来,东华这时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只剩抽噎之声。
  
  东北方丢了竹板,脸色阴沉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王海夫妇道:“现在我女儿已受了罚,此次令郎的所有诊金药费均由我家付出,不知道两位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这时小玉正和姚氏将东华从屏风后扶出来经由后堂走向后院,姚氏一叠声地叫人去请郎中,王海夫妇偷瞟了一眼,见到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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