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生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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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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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避不开。
    依稀又回到少年时,我新嫁给苏恒,日后一切都尚未发生。我带足了嫁妆,想要好好辅佐我的良人做出一番事业。
    那时河北沈家是何等的荣光。全邯郸的少年都在艳羡苏恒的姻缘,唯有我心中惴惴,因为出嫁三日,他尚不曾好好看我一眼。
    那日午后,我便盛装打扮了,邀他赏花小酌。
    他赴约而来,面上无喜无怒,只用漆黑的眼睛静静望着我。
    我斟了酒奉上,问他是否心中另有所爱,他说没有。
    我问他是否这桩婚事非他所愿,他说求之不得。
    我问他是否对我有什么不满,他静默片刻,反问我,他何德何能受得我的垂青。
    我便明白了他的心事。
    那日酒后,我脱去锦衣卸去钗环,将家中仆役丫鬟尽数遣散了,换上布裙荆钗,为他洗手作羹。我想,若他志在山林,我便陪着他一道归隐,从此清贫度日。
    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并非因为他年少有为,嫁他也不是因为笃定他贵不可言。
    我想要告诉他,无论他富有四海,还是家徒四壁,无论他贵为天子,还是山野莽夫。我既然跟了他,便决意同生同死,一生一世不相离弃。
    梦里时光飞逝,我与他画眉举案,恩爱美满,平静度日。
    没有战乱,没有别离。光阴似水,我在这种淡然的幸福中,却时常有种终将失去一切的恐慌。我隐约明白,一切也许只是自欺欺人。却不知为何竟不愿醒来。
    直到有一日,他约我泛舟湖上,风暴骤起。颠簸窒息中,他将匕首刺进了我的心口。
    我攀着他的衣袖,想问他为什么,却恍然觉得自己是知道这结局的。
    最终跌落入水中,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从梦中挣脱出来,心口犹疼得刀割一般。喉咙里哽着一口气,泪水不受控制的滚入两鬓。仿佛真的又死过一遭。
    眼前一片漆黑,我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动也不能动。
    胸口被重重的挤压着,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出来,才能再次呼吸。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依旧是苏恒。他正跪坐在我的身侧,与我四目相对。
    我注视着他,很长时间之后,才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天光入室,鸟鸣啁啾。
    我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声音有些虚软,只是略试着撑起身,身上竟也抖起来。
    可是经过昨日那一遭,我再说不舒服,只白白自取其辱罢了。
    苏恒没有答话,只是有些漠然的望着我。他身上不过是燕居时穿的衣服,连蔽膝都没有佩上,头上发髻也没有梳好,松松的,有些歪着。
    我便把目光投向红叶──还好,下面伺候的人都在。
    红叶声音一哽,别开头,道:“邻近卯正时分了。”
    宿在皇后宫里,竟还误了早朝,那便是我的失职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服侍皇上洗漱。”
    红叶还要说什么,苏恒抬手拦了她,道:“更衣。”
    他起来了,我自然不能再躺着,便扶了青杏儿的手起来洗漱。
    一屋子人惊慌恐惧,战战兢兢。我不知是什么缘由,也没有力气去想,便瞄了苏恒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看我。
    昨夜的耻辱感又涌上来,我眼前一黑,便有些摇摇欲坠,忙攥紧了青杏儿的手腕。
    红叶抖了衣服给我穿,我试了几次,却无法将胳膊伸进袖子里。汗水浸透了脊背,眼前一阵阵模糊,已觉不出冷暖。红叶渐渐在我身侧低声啜泣起来。
    她说:“小姐,今日已经十四了。”
    我随口应着,“哦。”
    片刻之后,脑中忽然空掉,膝盖便跟着软倒。再回神时,已经落进了苏恒的怀里。
    他眸色漆黑如夜,半点星光也无,冷嘲道:“看你行动自如,朕还以为你身上大安了。”
    我说不出话,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红叶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昏睡了一天两夜。
    连苏恒都惊动了,只怕我病着的事,如今早远远的传入了长乐宫,再瞒不过谁了。
    苏恒将我放回床上,道:“这几天就留在椒房殿养病,哪里都不要去了。”
    我心中空茫,只说:“臣妾遵命。”
    他又说:“你们都在椒房殿好好伺候着,不得擅作主张,若有事朕自会遣人来问。”
    ──这就是关我禁闭的意思了。不过我如今的状况,也没其他的去处。能光明正大的躲开太后,刚刚好。
    四面的人面面相觑,忐忑的应下了。
    一殿悄寂,人人噤声,恨不能气都不喘一口。虽没有麻利起来,然而我吩咐句什么,她们比往日殷勤了十倍不止。
    红叶端了粥来喂我,才给我抿了两口,眼泪便流成串,哽咽起来。
    我头痛道:“我真的已经好了。”
    她低头搅着粥,努力把哽咽声咽下去,好半晌才说:“你以后不要再逞强了。”
    我默不作声。并不是我不逞强了,别人就会乖乖放过我的。我过去强硬惯了,稍一示弱,便会人人都扑上来折腾。苏恒就是第一个。
    红叶喂完了我,说:“陛下守了您一天一夜,昨日早朝都免了。”过了一会儿,又说:“亲自给您擦汗,试药。您吞咽不下去,他便含了药汁,一口口哺给您。”
    见我不答话,便接着说:“谁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模样?可昨日为了您,连茶盏都摔了。几个伺候的不过手脚慢了点,便被他逐去了织室。”
    我便问:“哪几个?”
    红叶气息一哽,显然是让我给寒了心。却还是垂头说道:“西殿掌侍宫女刘燕儿、刘莺儿,寝殿掌灯的香芹和素芝。”
    椒房殿里凡是刘姓的,无不是太后的家生子。西殿的掌侍宫女,只怕还是秋娘的左膀右臂。苏恒一贯纯孝,从未给太后难堪过。可是他这一回来,先是遣了顾清扬来替了秋娘的位子,而后又贬斥了这对莺燕。就不怕太后那边给他不痛快?
    当然,我乐见其成。“香芹和素芝走时,可收拾了东西?”
    香芹和素芝我也还有些印象,都是椒房殿的旧人,虽不伶俐,却也老老实实。
    红叶堵我道:“您病着,便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我苦笑道:“她们白伺候了我一场。”
    红叶咬了嘴唇,终于气得不愿再跟我说话了。
    青杏儿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红叶,最后有些惊慌的、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道:“娘娘不是偷偷让红叶姐姐给她们送过私房钱……”
    红叶面色霎时红白不定,狠瞪了青杏儿一眼。
    我噗的便笑出了声。
    红叶遇强则硬,同样也遇弱则柔。我时常觉得,她若不是跟我入了宫,必然会变成一个为民伸冤的侠女。可惜她先遇上了我,便注定要被我拖累。
    片刻后,红叶又垂了头,道:“陛下照看了您一整日,您才睁眼,便赶他去早朝。”
    她几次三番,我终于有些恼,“我小病一场,便让皇上免了两日的早朝,未免掂不清自己的轻重。”与数日前刘碧君坚守以礼、拒不赴宴比起来,又是何等的不识大局、佞宠惑上。
    何况,我是因为什么病倒的,我就不信以红叶的聪明会想不明白。
    夫妻一场,苏恒能下这般狠手,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红叶眼里霎时水汽弥漫,半晌,方小声道:“奴婢如何不明白。可是娘娘也该为小殿下想一下。若娘娘……刘碧君又……小殿下他……”她话到口中,又几次哽咽下去,最后只能默然垂泪。
    我心里不由懊悔起来,然而意气未平,多说多错,便只能吩咐:“让我歇歇,你先下去。”
    中午的时候,苏恒遣人送来一盅汤。说的清清楚楚,一料熬了两盅,我喝的与他喝的一样。我固然有防他之心,然而他这么当众戳破,分明就是置我于死地的意思。
    我气得一阵阵头晕,却也只能当着来使的面,将汤喝得一滴不剩。
    冲昏了头时,简直想把我吃剩的粥让来人带回去,原话奉还。终于还是觉得与他置气没意思。只随口说了几句无地自容、感恩戴德的话。
    上午明明是晴的,过了午后天却阴沉下来。
    我吃药的时候,远处低低的滚了一阵雷,不多时便没了声响,反而比之前还要静寂起来,连鸟鸣声都听不见。
    屋子里空气略有些湿,没有焚香,金兽上薄薄的凝了一层水汽。
    红叶一直没再在我跟前露面。
    我知道,是我伤了她的心。她从小跟在我身边,说那些话到底是为了苏恒还是为了我,我连想都不用想。
    我能想像她当时想跟我说的话:便是我心里恼了苏恒,不愿意曲意逢迎,也该为韶儿想一想。若我与苏恒反目成仇,刘碧君又生下儿子来,韶儿该如何自处。
    这并非危言耸听,毕竟上一世的结局在哪里。
    何况君心难测。韶儿虽然还是太子,但是这世上为了宠妃废太子,乃至杀太子的皇帝也不是没有过。子以母贵,我若不争气,就算不被废掉,刘碧君的得宠迟早会危及韶儿。
    道理我都明白。
    可是我已经失宠,更从来都没有苏恒的宠爱可以仰仗。跟刘碧君争宠?那分明就是南辕北辙,劳而无功。
    苏恒现在作出宠爱我的样子来,不过是因为,他又到了要用到沈家的时候。我与他心里都透亮。不过是各取所需,在底线之上相互折腾罢了。
    我没有打不还手、还要把另一半脸凑过去的道理。

    16番外残篇(上)

    夜色已深。
    苏恒躺下的时候,沈含章又惊了梦,嘴里含糊的念着“景儿”,手脚胡乱的挣扎起来。她怀孕已经快七个月,苏恒怕她动了孩子,便不敢很按住她,只小心的将她圈了,在她耳边一遍遍低声唤道“我在,可贞,我在这里,不要怕,已经好了,已经好了……”
    她渐渐的安稳下来,含糊的回了他一句“三郎……”
    苏恒应了一声。她却再没了下文。
    因为她怀孕的缘故,苏恒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纾解过,被她折腾了这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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