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过了一半黑夜,终究还是要停下脚来。
萧方最先停住,然后指了指如殇,冲着随后跟来的孤独症和鬼童说:
“不能再跑了,她撑不住。”而后拍了拍挂在自己驼背上的一包东西,道:“这里有个帐子,可否麻烦二位帮着搭一下?我得给阿殇瞧瞧伤。”
孤独症点头,自下了骆驼上前去取了那帐子。
鬼童也跟着下来,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帐子是什么?这个词对他来说挺新鲜。
不过鬼童其实很聪明,特别特别聪明。
孤独症只是一边拆装一边跟他讲些原理,他马上就全部记住并且可以上手操作。
古时的帐子本就简单,没有那么些弯弯扣扣,都是一节一节的竹子按粗细不同插在一起,最后再蒙上帐布就成了。
两人很快将帐子搭好,萧方打横抱着如殇直接钻了进去。
鬼童要跟着,却被孤独症拦了下来。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帐子口的一侧,看样子是在守门。
鬼童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一直以来他都见孤独症对如殇照顾有加,再加上两人连手对敌时的那份默契,这让他觉得如殇跟孤独症就应该是在一起的。
他不明白所谓情爱,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并肩而站十分的'炫'舒'书'服'网'。
眼下突然又冒出另一个人来,而且又直接从孤独症手中抢走了如殇,这对于鬼童来说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不是朋友,也算伙伴
见他这样子,孤独症似也猜了个大概。
本不想理会这些,但鬼童毕竟不是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怕其这种莫名的心理会对几人结伴而行造成危害,便不得不开口道:
“既然走在一路,就算不是朋友,那也是伙伴。你如殇姐姐相信那个人,我们便也跟着相信就好了。”
鬼童闷声不语,却也不再想进那帐子。学着孤独症的样子也在另一头坐了下来,然后就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他们只搭了一个简单的帐子,里面并没有可盖着隔凉的衣物或是被褥。
这里虽是沙漠,但是炎热是对白天来说的。
大漠里早晚温差大,他们又刚淋了雨,重伤在内的如殇竟不自觉地开始发起抖来。
萧方一阵心寒,她这样子让他想起了四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在一种极危险的条件下将如殇救回,转眼四年,好像当初的惊心动魄又再重演了一般。
“先生。”有微弱的声音传来,是如殇。
萧方点点头,示意其不要多说话。然后探手入怀,将一只小瓷瓶拿了出来。
“先吃一颗,定定心神。”里面的药丸被他直接塞入如殇的口中,再扯过一边的水囊来给她喝了一口。这才又道:“不知道你会这样,不然我说什么也得进宫去帮你。”
如殇又扯了一个苦笑来,心道就算萧方进了宫,怕是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她伸出手,与萧方二人紧紧相握,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由心而来,是亲人给的关怀,无关其它。
“放心,我没事。”她给萧方宽着心,却又忍不住咳了两下。
有你在,我就死不了
萧方无奈,又自抽腕中摸出一个很小的方盒子,打开,里面是数枚极细的银针。
手起针落,成功地止了如殇的咳。
“有你在真好。”她不得不感叹,“妙手神医,有你在身边,我就死不了了。”
“胡说什么。”萧方轻斥,“死不死的,总挂在嘴边作甚?”
“嗯。”她点头,“好,不说死了,我听先生的。”她再笑,依然如花,却没有了那种代表着健康的灿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音悠悠而出,极轻,可是坐在帐外的孤独症却还是动了下耳朵,似隐隐可闻。
“先生你看,我这不是找了两个帮手么!”如殇浅笑着,“要是没有他们,我这样子怕是爬不出西夜王宫了。”
她话语故做轻松,是不想萧方再为自己担心。
可萧方又实在不是好糊弄的人,听她这样说,不但没把心放下来,反到是皱眉摇头,回她道:
“帮手?是不打不相识吧?”
如殇无语,有点儿挫败地看向萧方。这么些年,这个人就好像是个先知一般,自己在他面前几近透明,话都不用说,他就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还是不甘心,于是娇声问去: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萧方往她身上随意一指,“带着你骑了这么久,怎么能不查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这一切跟那怪孩子脱不了干系。”
“先生别怪他!”她赶紧出言解释,“鬼童他最开始是敌,可现在是友。他已经被孤独症……呃,就是另外一个人给收下了,现在我们是同盟。”
有人使绊子
帐子里的话听得孤独症耸肩苦笑,他听得出,“孤独症”三个字是她给他起的别号。
乍一听来十分好笑,可是仔细想想,却也总结得十分贴近。
“你总是有你的道理。”萧方的声音又起,“那个人就是东蜀太子吧?”
“是!”如殇存心逗他:“先生好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不是身子好了些,就又开始调皮了!”萧方白了她一眼,再道:“我看见了他的指甲,另外……如果人没带出来,你可能从西夜出来么?”
“唉!”如殇轻叹,“知我者,萧方也!”
萧方扯了个苦笑,却没再把话接下去。
知,有何用呢?
次日继续上路,依然是萧方带着如殇一起骑着。
这一次,孤独症在前,以极精着的定位寻着通往赫城的道路。
鬼童本是与萧方并肩,骑着骑着,却又故意落后了一小截儿。
萧方心思细腻,早在他时不时地就往自己这边瞄上一眼的时候看出了异样。
鬼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事,那点儿别扭全都写在脸上,就连如殇都不得不摇头而叹。
此时见他故意落后,萧方不由得将揽住如殇的双臂又收紧了些,然后略低下头,于她耳边轻声道:
“小心,怕是有人使绊子了!”
话刚出口,只闻得身后下方一阵异风窜起。
他没回头,只是以余光扫了一下已经窜到脚底的异物。
那是一柱黄沙,是被人以妙巧的力道冲成了柱形当做武器扔了过来。
目标是这匹骆驼的四肢!
骆驼哪里躲得过这个,四只蹄子结结实实地被流沙柱给打中。
他们会飞
生蓄吃痛,四肢一弯,一下子就往前倒了去。
鬼童早在流沙扔出去的同时飞窜起身,直往前奔去。
他的意图很明确,就是在落地之前要接住如殇,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可是没想到,人还没等到近前,那本来骑在驼背上的白衣公子竟一下子飞了起来。
这种飞是真正的飞,或者可以说是“飘”!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竟可以抱着如殇在骆驼倒地的那一瞬间荡在空气中。
那种感觉很飘逸,很漂亮,也很……奇怪。
落地的鬼童摸不着头脑,只对着还飘在半空中的两个人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孤独症也在这时赶回,身后的异动没有逃得过他的耳朵。
他知十有八九是鬼童生事,急着折回,却还是慢了一步。
“主人……”鬼童见孤独症回来,也顾不上请罪,直接就指着空中那两人道:“他们会飞?”
孤独症对此也现了半分惊讶,但还不至于像鬼童那般大惊小怪。
他只是冲着空中抱了抱拳,开口道:
“先生好身法!请恕我管教无方,鬼童不懂事,但并无恶意,请先生莫要见怪!”
这一番话是替下属请罪,鬼童听得出,吓得直接跪到了沙子里。
萧方没说话,到是如殇佯装怒意,总着鬼童道:
“萧方好心接应咱们,干嘛为难他?我与他一起生活四年,对于我来说,萧方就是亲人,如兄,如父!你若再不依不饶,我……我就……”
她不知道就什么好,下意识地看见孤独症,却见其张口就把话接了下来,道:
“我就不再认你,你也不用再叫我主人!荒荒大漠,自谋生路去吧!”
鬼童的怕
这话说得极严重,连如殇都有些不太忍心,孤独症却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半空,完全没有焦点。
鬼童吓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冲着孤独症磕头。
一下一下的,也亏得是在沙子里,要不然多硬的脑袋也该磕坏了。
“不为难小兄弟了!”萧方终于开口,人也抱着如殇从半空中降了回来。
他本淡雅之人,无意追究过多。更何况如殇刚刚一句如兄如父已经将二人关系摆得明明白白,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赶路吧!”他摇摇头,再看去一眼已经无法再前行的骆驼,便冲着孤独症道:“我们二人换着骑!”
孤独症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头,主动再跳回自己的骆驼,一伸手,把如殇给拉了上来。
鬼童低着头,一声不愣地也在后面跟着。可是目光却飘向萧方,不知道他说的跟孤独症换着骑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秦如殇正与孤独症共乘一骑,她在前,被孤独症揽在怀里,这样子看得十分舒心。
“走!”萧方轻吐一字,而后运起轻功,竟是率先冲身出去。
他的身法飘逸又轻巧,再加上一身白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仙人在空中飘着一样,美轮美奂。
其它人随后跟上,骆驼跑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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