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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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下)-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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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宫女慌忙上前,一面将端盘搁了案几上,一面端起药便朝我走来:“娘娘,喝药了!”
  我听得一愣,不觉脸上变了色,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些骇人,教她瞧得露了恐慌的神色,又一面暗叹了口气,一面缓了脸色。
  李公公却带了几丝恐吓朝那宫女喝道:“该死的奴才,怎么说话的,姑娘与皇上还未成婚,怎么能胡乱称呼!”
  先前被我的脸色吓住,此刻又被一声凶喝,她早慌得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看了李公公,仿佛一个眼色又教她恍然懂了,忙点了头称道:“姑娘恕罪,奴婢该死,胡乱说话,奴婢该死!”
  这一幕只让我觉得更加倦怠,索性不理不睬,只转了头看了偏处。
  “这奴婢不懂事,让姑娘心烦了,彩烟已从宫里赶来,再过个一两日就能到了!”
  彩烟,我心下一惊,她要来吗?不禁看了李公公一眼,他正点头笑道;“皇上知道姑娘与彩烟感情好,特意命她赶来侍候姑娘!”
  沐大人说过,彩烟如今作了尚官,也是日夜服侍在乾清宫,皇上的钦军已到此处的消息必有耳闻,那么沐大人也知道了吧,思及此,有一丝侥幸的心思,又希望能早日见到彩烟,如今这营中,也只有她与我是同一个心思了。
  药自是搁了案上,那宫女也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却是李公公还站了一旁,见我抬头瞧了他,忙又躬着身子恳切地说道:“姑娘心里无论怎么想的,身子总是自己的,不要苦了自己才是啊!”
  这话若是平日,又要教我一阵心酸难奈,此时却只是苦笑一下,依旧靠了榻上,一动不动。他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面退了下去。
  不觉又抚了胸前,那块红玉,心里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心底自是一种煎熬,脸上却硬撑着作决绝的神色,伏在案前筹谋划策,还是站了营中
  兀自沉思,如今已是什么时辰,离了你又有多久,脑海又闪过李典的那一番话,对于你我可以这样全心全意地想念,对于他我又该如何是好?

  三十九

  不知时辰,昏昏沉沉地度日如年,坐了榻上纹丝不动,送药的宫女也不再进来,只有李公公进来了几次,药热了又热,我只作不见的模样,任凭他叹气摇头。
  等到他又掀了帘帐出去,只瞟见帐外已是一片漆黑,几缕冷风趁势过隙,掠进营里。此处应是偏北的平原,却不知究竟在何处;离了他又有多远的距离。秋天入了阑夜,寒意渐重,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时却听见又有脚步声渐近,不觉暗叹了口气,他倒是往这处走得越发地勤,一趟一趟,将药端进端去,我虽有不忍之心,却是倦怠地眼皮也不抬一下,只随了他去。
  又是一阵冷风拂过,紧接着一种沉香味袭来,在宫里用香炉熏衣时便用得这种香料,自是知道已走至跟前的人是谁,抬了头,确是皇上正站了面前。
  “为什么不服药!”他站了我面前,身形颀长,直将烛光挡了身后,又逆了光,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我只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他却不恼,只是耐了性子俯下身来,径直半曲了膝,抬头要迎上我垂下的目光。
  “皇上这是做什么?”
  “寺玉不抬起头,朕看不清你的脸!”他却是正色说道。
  “李典说你不喝药”他又柔声说道“要朕亲自来喂你?”
  我摇了摇头,看了他关切温柔的眼神,依旧道:“喝不下去!”
  他眉头皱了起来,一面端倪起我的脸色,嘴角却是噙了丝冷笑:“你是在威胁朕吗?”
  “皇上认为是便是!”我依旧作了铮铮不畏的模样。
  他却站了起来,将案上的药端了手上,一面亲自要喂了我,一面说道:“不要再耍性子了,喝药吧!”
  我索性闭上眼睛,不闻不睬,只将他晾了一旁。
  他忽然扶住我的肩膀,那阵香味迎面袭来伴随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我不禁要睁开眼睛,见他已径直俯下身子,却是覆上我的唇处,我的脑海轰得乱作一团,一股药味入喉,苦不堪言,待到回过神来,不禁扬手便要朝他脸上扇去,却教他一手反握,挟持身后,又如法炮治地将药都灌入我的口中,这才离了唇上,一面松了手,我忙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回榻上,那药入喉间,又引起好一番咳嗽,我抬了头看向他,愤怒地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他却走上前来,一面伸手用锦帕替我拭去嘴角的药迹,;“寺玉当年,也是这样给朕喂药!”
  我听得只是一愣,半晌才想得明白,却一面缓了气,一面冷笑道:“那时候的皇上,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的皇上,在我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孩子?”他脸上刹那间就变了色,先是一丝恼怒,一面凑至我的面前,离得越发近了,我不禁要屏住呼吸声,不禁手上颤抖起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却又莫名奇异,还有一丝灼灼炽烈,我忽然觉得十分恐慌,不觉又要往后退闪,却抵了榻栏处,无路可退。
  他伸手用力一揽,便将我拉入怀里,一手握住我的双手,挟持在身后,嘴角噙了一丝若隐若无地嘲弄:“朕究竟是怎样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一面说了,一面俯下身子趁势吻上我的唇处,我忙要撇过脸去避开,却教他强扼住下颚,径直强吻,肆虐疯狂地探入唇中,缱绻缠纠。我拼尽力气要挣脱,只教他将手腕处握得更紧,睁着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他发觉后,脸上更是几丝愠色,忽然用力将我背脊上的衣裳撕裂,我心下大骇,又怒又恼,只恨身上失了力气,推他不得,脑海中却是木预的模样,更是一阵愀心痛楚,万份委屈,动弹不得;索性不再挣扎了,他心底自是一丝诧异,方离了唇,抬头看我,我得了喘息的机会,按住愤怒与恐惧,偏过头一面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是要泄欲吗?”
  如预料般,这话让他蓦地惊醒,一面露出又痛又恼的神色,束缚我的手随即一松,我顺势伸手推了他,又后退一步,瞟见他的手握成拳,青筋突裂。抬了头对视上他的恸心愤恼的目光,他的太阳穴处却是隐隐凸起,也是在忍了怒火没有发作,我只越发地冷绝淡漠,这无声无息的对峙,终于被帘外的声音打断。
  “皇上!”李典进了帐内,看了这一幕,定是暗觉不妙,要传的话至口中,却是犹豫不决地咽了下去。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持续了半晌,他终于拂袖而去,一面将案上的瓷碗掀倒,落了地上又是咣得一下碎裂的声音。待到那帐帏放下,李典紧随其后地跟了出去。我方舒了口气,这紧绷的弦忽然一松,先前强忍住的那股气血此时汹涌上来,我只觉眼前一黑,慌忙用力抓住榻栏,只觉那檀木都要被我的指尖划出痕迹,才不至于立刻晕厥过去。
  慢慢曲膝坐回榻上,将襟衫胡乱裹了身上,手里紧紧拽着衣角,心底却依旧是恍恍惚惚,又死死咬着唇处,直到渗出血丝,口中一股腥味,只妄这样微不足道的痛叫我稍稍清醒些。
  这样呆着坐着,直到倦怠地无法,又闭了眼睛要昏昏睡去,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有人正擦拭我的脸额处,又觉手被握住,心神恍惚间,不觉已喃喃唤着木预,又觉教人轻捂了唇,忽然就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却是彩烟正俯了榻前,不禁又惊又喜地低唤道:“彩烟?”
  她见我醒了,也是一番惊喜,一面忙不迟迭地点了头,一面又露了心疼的神色说道:“姑娘,是我!”
  我见了她,不觉鼻子一酸,有些哽咽,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拽了她的手。
  她顺势将我的手轻轻反握,点了点头,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觉又相视一笑,纵是苦涩无奈,却也稍稍安心。
  我一面便要坐了起来,她忙上前搀扶,将榻靠搁了背处。
  这才打量了彩烟;身上着的却是宫里的衣裳。她一面解释说道:“得了令就立马赶来,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却还是来得晚了,让姑娘受苦了!”
  听得这话,又瞧了这熟悉的面孔,蓦地只觉两年的时光是恍然一梦;不禁伸手摸索上颈处;已带了些许体温的红玉;绯色依旧;玉色依旧纯然。这玉提醒着自己,两年时光这样真实,不觉又是悲喜交加。她见了我手上紧捂着的玉,也不禁以目询问,我只是点了点头,一面强挑了丝浅笑。
  她却是叹了口气,一面转头看向案上,却又搁了一碗药,还正冒着热气,又转过头看了我:“姑娘的病…………”
  瞧见她欲言又止的犹豫,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我摇了摇头,依旧勉强笑了笑,却不愿多言。她瞧得明白,便也作罢不提。我心里却有好些旁话想与她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一面点了头,却一面伸了手指在嘴前作了噤声的模样。我还不及点头,她已站了起来,却是朝营外走去,我镇定下来,听了她朝营外守卫的侍卫说道;“姑娘已经醒了,快去禀报给皇上吧!”
  那侍卫却是一阵犹豫,仿佛朝营里瞟了一眼。
  “还杵在这作什么,皇上急着姑娘醒来的心思,你没瞧见么?还不快去禀报?”听得彩烟越发振振有词的言辞,我不觉摇头失笑。
  听得那侍卫匆促的脚步声渐远,彩烟又急折回营中,一面坐了我面前,又拽着我的手,一脸危言正色。
  “你……!”我只是不解地看了她,她却忙摆了手,声色匆促地说道:“如今这营中守卫森严,自从上次的事后,皇上现在一丝都不敢懈怠,所以再想逃离这里,一定要从长计议,姑娘不必心急,一定有办法逃走!”
  我听得这话,却是松了口气,一面朝她摇了摇头:“不,我此刻担心的不是这事。如今是什么形势,这是在哪里?他们又在何处?”
  彩烟却是想了想,才说道:“皇上的大军扎营于晋关,中官候泰已率了兵马往乐安州。公子他们的形踪………!”她却是止了话,看了我一眼才说道:“现在却不知道!”
  这一段历史,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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