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媚后戏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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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媚后戏冷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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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宫女荷子端上了一碗浓黑的汤药,跪倒在榻前,“请娘娘喝药。”

君洌寒半拥着洛青缨,从侍女手中接过汤药递到她唇边,“事已至此,爱妃也别再伤心了。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先喝药吧。”

洛青缨好似失了神智一般,一把抢过滚烫的药碗,大口灌了下去。喝光了汤药,她用力将空了的白玉碗摔碎在地,跌跌撞撞的爬下床,她站在风清扬面前,用力的撕扯住他领口。再次嘶吼起来,“我刚刚喝的是什么药?是安胎药对不对?喝了药孩子就会没事的对不对?”

风清扬面色不变,目光低敛着,平淡道,“娘娘请节哀,皇嗣已经殡天了。”

“你胡说!本宫的孩子不会没有的!你不是神医吗?啊?怎么连本宫腹中的孩子都救不了,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洛青缨疯子一样的撕扯着风清扬。

君洌寒实在没了耐性看她继续发疯,与其说洛青缨在乎腹中孩子的性命,倒不如说是在乎这个孩子给她洛家带来的荣华富贵。

“还不将贵妃娘娘扶上榻休息。”他冷声吩咐了句,徐福海会意,大步上前,一掌劈在洛青缨后颈,女子瞬间瘫软,被两个小太监抬到了床上。

庄氏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话,只在离去之前吩咐御医好生照顾洛贵妃,语气虽然温和,却听不出丝毫的关切之意,她的出现,似乎只为确定某些事而已。

一场繁华喧嚣,就这样悄然落幕。

飞澜牵着无忧的小手,与永河一同站在瑶华宫外,只等着侍从备了车,便出宫回府。

“冷吗?”飞澜蹲身,替无忧拢了下肩上的狐裘披风。雪白的狐裘披在无忧身上,凭空的多了一份清贵,才小小的年纪便俊美如斯,长大了还了得。

“我是男人,没那么娇气。”无忧嘟唇说道,吞吐的气息都带着白气。

“蝶妃娘娘驾到。”不远处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庄晓蝶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辇。

“蝶妃娘娘安好。”永河微俯了下身形。

“慕容飞澜参见蝶妃娘娘。”飞澜十分恭敬的拱手施礼。而无忧嘻嘻一笑,便算作打招呼了。

蝶妃莲步轻移来到两人面前,随口问了句,“洛青缨的情况如何?听说已经小产了。”

“是。”永河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蝶妃哼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倒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洛青缨那骄纵狂妄的性子,早晚是要出事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永河低头不语,反倒是一旁飞澜温声开口,“娘娘说得极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蝶妃一惊,飞澜显然是话中有话。“慕容飞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澜淡笑,又道,“娘娘不必多心,只是,飞澜塞外征战五年,只觉物是人非,连娘娘您都变了。”

“慕,慕容飞澜,你都知道了什么?”蝶妃看着她,声音都有些打颤。

飞澜眸光清幽,淡淡散落着,几乎没有焦距。“娘娘不必紧张,飞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蝶妃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在身后的侍女手疾眼快的搀扶住她。“娘娘,别自乱阵脚。”侍女低声提醒。

蝶妃很快镇定下来,哼声丢下一句,“本宫不懂慕容将军在说什么,但是本宫要提醒你一句,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

夜,薄凉如水。彼时,君洌寒被叫到永寿宫训话。

庄氏半靠着凤榻,神情慵散疲惫,“你不要怪皇祖母心狠,皇上这次当真是太不小心了,洛氏一族野心勃勃,若在得了皇嗣,难保不造反。皇上还年轻,他日后宫嫔妃自会为皇族开枝散叶。”

“皇祖母教训的是。”君洌寒状似恭敬的回道。

“嗯。”庄氏点了下头,对他的回答倒还算满意。她饮了口茶,而后又道,“宗人府那边在瑜琳的指甲中发现了芨芨草的粉末,她的侍女红儿也已经招认。哀家赐了那侍女一条白绫,至于瑜琳,倒也不必真的要了她的命,便软禁宫中吧。”

君洌寒依旧波澜不惊,模样恭敬谦卑,“一切但凭皇祖母做主。”

庄氏将他这般沉得住气,温声一笑后,索性将话挑明了。“灏南在封地招兵买马的事儿,你一定也知道了吧。只要将瑜琳软禁在宫中作为人质,灏南便无法返回腹地,也算避免了一场浩劫。你们毕竟是手足兄弟,能不兵戎相见,还是不要血刃的好。圣朝如今内忧外患,可经不起这番折腾了。”

“皇祖母高瞻远瞩,孙儿折服。”君洌寒温润而笑,十分恭谦的给庄氏填茶。但微敛的眸,却极是凉薄。

庄氏抿了口清茶润喉,微叹一声后,缓缓又道,“当年哀家将瑜琳许配给了灏南,后来方知你也钟情于她。这些年来,因为这事儿,我们祖孙之间也有了隔阂。现在,哀家将瑜琳还给你,皇上得偿所愿,心结也该打开了。”

君洌寒褐眸沉冷,唇角微扬起一抹笑靥,温声回道,“多谢皇祖母美意,只是兄弟妻不可欺,何况,孙儿身为一国之君,更不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君洌寒的意思很明确,瑜琳他是要定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庄氏为他封住天下悠悠之口。庄氏一笑,祖孙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此事哀家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孙儿先行告退。”

走出永寿宫大殿,天空已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徐福海在殿外等候多时,他端着墨狐披风,搭在君洌寒肩上。“夜深露重,又下了雪,皇上要留意自个儿的身子。”

君洌寒一笑,淡然点了下头。

“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徐福海又是一句,君洌寒一向息怒不形于色,但徐福海却是看着帝王长大的,偶尔也能揣摩几分帝王的心思。

“哦?那你可猜出朕为何高兴?”君洌寒眸中兴起几丝玩味。

徐福海微思片刻,恭维道,“皇上一箭三雕,借力打力,赢得漂亮。其一,解决了洛贵妃的麻烦,其二,牵制住了宁王,这其三……老奴恭喜皇上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徐福海煞有其事的弯腰拱手。

君洌寒唇边笑靥深邃,一双冷眸却深不见底。“如今还高兴的太早,朕这位皇祖母可精明的很。当初她将瑜琳嫁给二哥,借以牵制朕,如今,又用瑜琳来牵着二哥,她是想将君氏一族玩弄在股掌之间。”

徐福海面色一僵,忙问,“皇上可有对策?”

君洌寒笑而不语,深沉的近乎可怕。

……

翌日,太皇太后庄氏大张旗鼓的接了一位女子入宫,名义上是太皇太后的远方侄孙女,但那张脸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宫中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宁王妃。只是,太皇太后说是她的侄孙女,那这个女子便是她的侄孙女。而宗人府中,自然还有一个‘宁王妃’被关押着。

刚刚下了早朝,君洌寒回到养心殿时,瑜琳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他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几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漂亮的大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模样极是无辜委屈。

君洌寒微摆了下手,徐福海会意,忙遣退了殿内的宫女太监。

“洌寒。”瑜琳哭着扑入他怀中,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君洌寒一手环在她腰肢,指尖轻柔的为她擦拭面颊的泪痕,褐眸中擎着星星点点的温柔。

瑜琳反而哭的更凶,身体瘫软的攀在他身上,哽咽道,“洌寒,你相信我,我没有害过洛贵妃,真的不是我……”

君洌寒柔和的温笑,淡淡道,“朕信。”

“真的吗?”瑜琳眨着一双明眸,楚楚的看着他。

他轻笑,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她莹润的粉颊,语气轻润,“忘了吗?朕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瑜琳微扬着小脸,深深的凝望着他,泪珠无声的划落眼眶。“洌寒,可是,我好怕,宗人府的监牢,真的好冰冷。”

“瑜琳别怕,噩梦已经结束了。不会有人再敢伤害你,从此时此刻开始,留在宫中,做朕的女人。”

君洌寒将她困在胸膛,低头吻去她肌肤上沾染的泪珠,薄唇游移在她细腻的面颊,最后落在她红艳的唇上,咸涩的滋味,在彼此唇齿间蔓延。瑜琳探出小舌,诱。惑他深入,两人忘情的拥吻着。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而君洌寒温热的大掌却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瑜琳不解的看着他,小鹿一样的眸子,带着几分忐忑。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了,他说:让她做他的女人,可是,他却不要她。“洌寒……”

“朕有些累了,陪朕休息一会儿吧。”他抱她坐在软榻上,他专注的翻看奏折,而她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

日子似乎就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是扣留在梁国的质子,是她的陪读。瑜琳公主不喜欢读书,多数的时候,他看书,她就是这样发花痴的看着他。他看累了的时候,偶尔会给她一个微笑,她就会开心一整天。

瑜琳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只等待君洌寒回头,而她终于等到了,不是吗?!

一整天,他都和她呆在一起,和她一起用膳,他甚至亲自为她布菜,只是,他并没有留她过夜,除了那个忘情的吻,他没再碰过她。

白日还是晴空万里,入夜后,竟飘起了雪花。君洌寒站在殿门外,出神的望着天空。

“皇上,已经二更天了,您还是歇息一会儿吧。”徐福海担忧的提醒,皇上看了多半夜的奏折,洛贵妃小产,洛青川一党集体上书,要将宁王妃严办。宁王上书索要王妃,顾非凡虽然人在外,顾氏一党也是片刻不得消停,君洌寒游刃在三方势力之中,肩上又担着圣朝百姓的民生,这担子的确太重了。

君洌寒收起散落的目光,淡声道,“朕出宫一趟,天亮前会回来。”

徐福海躬身不语,不用想也知道,帝王深夜出宫,目的地一定是将军府。

……

夜,静谧。

飞澜独自一人站在桌案旁,手中狼毫笔锋,洒脱的行书落在白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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