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提高了嗓门,“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了这是我的床,你给我下去!”我不客气地又拿脚踹向他。
他果然滚下去了。
我高兴地拍拍手,躺下,摊开四肢,把整个大床据为己有。
闭上眼睛,我拍拍自己:“小伊是个乖宝宝,做个好梦哦。”
但是,我的手被谁压着了。是谁这么讨厌?我用力抽出手,睁开眼睛,怎么那个消失了的人又来跟我抢床?
“滚开!再不滚,小心我揍你!”我冲他挥了挥拳头。
那个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认识你吗?”我嘟囔着,“你给我滚开!”我朝他吼道。
他终于害怕了,老实地把床让出来。
“算你识相!”我收回拳头,“真乖,亲一个!”我撅了撅嘴,“啵”了飞吻给他。
抱起枕头,我闭上眼睛。好困啊,四肢好沉好沉……
“拾伊!拾伊!”
谁在叫我?
“不要叫啦,我要睡觉!”我挥挥手,撵走那个声音。
“是我啊,拾伊。”他在耳边轻声叫道。
听声音很熟悉,而且令我感到亲切。我又睁开眼睛。
天呀,是池春树!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春树——是你!”我惊喜地爬起来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微笑不语,看上去是那么温和,那么深情。
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春树!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可是我那么做是不想你出事。”我紧紧地抱住他,落下泪来。“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保护,我活得多狼狈?谁都想欺负我,那个叫尔忠国的变态男人更是不可理喻,一直往死里整我。他每天都骂我‘贱人’,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在你心里,我是美丽的女神,我是纯洁的天使。但是,他不把我当人,他侮辱我,他嘲笑我。我的自尊,我的自信,我的一切全被他毁了。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春树柔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仍然不语。
“春树,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不要被他欺负,带我走吧。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答应你的求婚,我嫁给你好不好?”我把头埋在他心口,他的胸膛好温暖。
“你愿意跟我走、不再恨我了?”他问我。
我顿了顿,告诉他:“嗯。我不在乎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只要你对我好,我就跟你走。我不想被人欺负。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在乎我。”
“你爱我吗?”他轻声问道,澄澈的眸深沉地看着我。
“……”
我该怎么回答?我究竟爱不爱他?这个问题难住了我。好像是爱的,但又好像不是。
书上说爱上一个人心情自然会很激动,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会茶不思饭不想,会渴望肌肤上的亲近,会不计较对方的地位、身份,什么都不计较,只想天天在一起……
可我的心一直很平静,一个月不见他都不会茶不思、饭不想。如今每天都在惊恐不安中渡过,更不会主动去想他。
那算是不爱了?
可又为何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觉得温暖、心神安宁?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远离我,哪怕不见面,只要让我知道他一切都好就行。他开心,我也会开心,他难过,我也一样难过。为什么?
那算是爱了?
哦,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用指尖蹭着他的衣襟。
“愿意嫁给我和你爱不爱我是两回事啊。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搅拧着,心里非常难过。
他又问了一遍。
“呜呜呜……”因为回答不了,我急得哭起来。“我不知道。”
“那我等你想好了再来吧。”他说完,松开我,轻轻将我推离他的身体。
“不! 别丢下我!”我惊恐地拉住他。“你走了,他会来欺负我!我不要你走!”
“可是我不能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等你爱我时,我才留下来不走。”
“不要走!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需要你,求你留下来!”我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停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话:“好吧,我不走,陪你。”说完,坐在我身边。
我好感动,上去抱紧他,怕他哄我又走开了。
他亲吻着我的发,抚摸我额头上的伤疤,微微叹气。“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乖不乖?”
“嗯。我一直很乖的。”我告诉他。
“有没有想我?”
“想的。”我没骗他,的确想过。
“那就好。”他很满意。我听到他微笑的声音。
“春树,我不是贱人。”我太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抚平心底一寸寸看不见的伤痕。
“你不是。”
“我不是荡。妇。”
“你不是。”
“我绝不是坏女人。”
“你当然不是。”
“那我睡了。”
“好,你睡吧。”
“你不许悄悄溜走。”
“我不走。”
“你发誓!”
“我发誓。”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再也没理由不睡个好觉。
好困啊,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了……
这是近日内睡得最香甜的一夜。我知道我很安全,还知道今晚多喝了点酒,不算多,有点口渴而已。
“春树,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拍拍他的脸,四肢慵懒的我想差遣他为我服务。
没人回答我。
“春树,你睡着了吗?”我轻声问道,他还是没回答我。
还是自己来吧,我支起身体。
池春树依然保持坐立的姿势,倚在床头睡着了。
我光着脚下了地,拧开台灯,连找水杯的时间也等不及直接将嘴凑近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下很多生水。经过一番锻炼,我想我的生存能力提高不少,生冷不忌。
我走过去,搬起他挂在床边的腿,放到床上,又去扶他的肩膀,打算把他放平了睡舒坦些。
然而,当我看到他的脸,吓一大跳。
明明是池春树一直陪着我,为何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它是——尔忠国的脸!
“啊!”我猛地丢下他,后退几步。
尔忠国惊醒了,睁不开的眼睛眯缝着,像在笑。
“见鬼!你、你把池春树藏到哪里去了?”我质问道,心一阵猛跳。
“神经病。”他揉了揉眼睛,拉了被角盖到身上,调整到'炫'舒'书'服'网'的姿势,又睡了。
我不能容忍他这么怠慢我,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冲上去掀开他的被子,大声问道:“你把春树弄到哪里去了?”心惊慌地跳动。他若看到池春树在这里一定会杀了他,会不会他已经遇到不测了?
尔忠国一把兜住我的腰,将我提到床上去。“乖点儿,睡觉!”
“什么?”我更恼火,让我乖点儿?一个大活人被他弄没了,不解释不说,还动手动脚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池春树弄到哪里去了?如果你对他不利,我跟你没完!”
尔忠国突然挣开了眼睛,“折腾够没有?”声音陡然很大,惊得我耳膜一颤,“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到窗户外边去!”他在威胁我。
窗户外面是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马路,而我们的客房在二楼。如果他真要扔我出去,我非骨折不可。
我感到无比沮丧——之前有关于池春树的种种仅是幻觉吗。
我闭上眼睛,假装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又悄悄睁开一只眼,从缝隙内向外偷看。
尔忠国似乎睡着了。
我轻轻向后退去,一直退下床。
我飞快地换上外套,飞快地穿上鞋子,我飞快地……飞快不起来了,尔忠国出现在我飞快逃窜的必经之地。
“天还没亮,打算去哪儿?”他堵在门口。
“打算不被你扔出窗外!”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冷漠无礼。
“回去,不要惹我!”他伸出手指向房内。
“不!”我无惧地看着他,我不再害怕他,连死都不怕的我会害怕他的淫威?
“再说一遍!”
“不!”我仍然坚决地回答他。
我的身体一轻,被他抱起来扛在肩上。
“放开我!让我出去!”我捶打着他的背,踢打着他的腿。
尔忠国闷声说道:“可恶,喝一点酒就疯成这样!”
我被摔在床上,还没爬起来,一双手臂便箍住我。“你干什么?”我惊道。
“睡觉!不许乱动!”他喝道。“再胡闹,我真的不客气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吗?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凭你块头大?还是凭你力气足,或是凭你心狠手辣?”我喊道。
下一秒,我不得不保持缄默——嘴被他强硬地封住了,他的唇带着攻击的热度贴上了我的唇齿间。
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来这一套把戏。你以为这样压着我,我就会屈服吗?比这更野蛮的更无耻的我都(炫)经(书)历(网)过,还怕你来这个?我是你说的贱人,奸妇,贱妇,会怕这个?
我愤怒地挣扎着,心底无比憎恶他的卑鄙行径。如果他觉得这样能摆平我就错了,因为,我是个妖精。
修炼成妖
尔忠国面无表情地松开我。
“你不觉得用这种招数早就过时了吗?”我轻蔑地看着他,“一急就堵住别人的嘴,恶不恶心?别人都是用嘴吃饭,喝水,说话,而你很特别,喜欢拿嘴当堵物塞子。”
“你漏了一样,嘴还可以用来接吻。如果你硬把它称作是堵物塞子的话,你昨天夜里就一直拿你的塞子堵别人的嘴。”他挖苦道,眸里满是轻蔑之色。
我吃了一惊,有过吗?“你……把话说清楚!我堵谁了?”我激动地追问,心跳加速。
尔忠国无奈却极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唇。
“你撒谎!”我愤怒不已,好像我没皮没脸地主动勾引他一般。
“你抱住我不放,求我不要走,求我留下来陪你,都忘了?我本打算换个房间睡,可你死活不让我走,害得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