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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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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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沈迟完事进门,抬眼便见福慧焦灼地踱来踱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的他不由皱眉——虽说外面风雪呼啸,室内却是温暖如春,她依旧穿着进门时的深色大衣,罩在身上感觉空荡荡的,察觉到他的目光,福慧定步、转身看他。
  
  她的神情有些憔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红血丝清晰可见,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告诉我,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吗?”她的语气急促,显然有些激动。
  
  “你指什么?”他找到放茶杯的柜子,翻出两只白瓷杯子,头也不地随口问。
  
  福慧说:“季先生的事情,还有你起诉的徐弋事情?”
  
  沈迟没有立刻回答,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和福慧各自接了杯热水,然后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才淡淡道:“你今天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他问的平淡,目光却冷,福慧微微一滞,稍许之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蒋碧薇说你是因为我才为难季从风的、甚至在业内放话说谁要是帮他就是跟你过不去?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沈迟把玩着白瓷的茶杯,轻轻靠着椅背,看着她没有说话。福慧又问:“还有徐弋,你早不起诉他、晚不起诉他,为什么要在你给我考虑的这三天的时间里起诉他?”
  
  沈迟所幸丢了茶杯,整个上半身斜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微微眯着眼睛看她。
  
  福慧也看着他,见他那个不置可否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竟辨不出心中滋味,只是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凉,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话音一落,沈迟迅速接上:“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不会因为其他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为了其他男人而指责我。”
  
  “……可是”她说:“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
  
  沈迟侧头,避开她的目光,稍许才淡淡道:“我只是说三天之后去接你。”
  
  福慧死死盯着他,丝毫不愿退让。
  
  沈迟终于偏过头,目光对上她的视线,语调变得冰冷:“季从风的事情是公司的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至于起诉徐弋的事情,当年我们沈家差点因为他们徐家父子破产,而今起诉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吗?”福慧的声音也冷冷的,是面对沈迟时从未有过的语气。
  
  那两个字听得沈迟怒从心起,眉尾一挑,吐出两个字:“不是。”
  
  片刻之后,他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确保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福慧蓦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某种复杂难辨的情愫,“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当初她耍心眼利用沈迟威胁程暮雪,而今沈迟却用尽手段来威胁她。
  
  沈迟听闻后,不愿再看她闭上眼,微微苦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是,呵呵……那就算是吧。”
  片刻之后,没有听到响动的沈迟又问了一句,莫名讽刺的味道,“那么,……江福慧,我成功地威胁到你了吗?”
  
  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却没有动,许久之后,他听到身边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当初是我先转身的,所以即使八年那么久都无法释怀,所以要报复我吗?”
  
  “你说呢?”怒吼着,沈迟像是被毒蝎蜇了一般跳起来,手上捏着的茶杯顺手被甩出去,“嘭——”的一声,以极强的力道砸到斜对面墙上挂着的风景画,那样强劲愤怒的力道带动着悬挂着画卷晃动了几下,然后,年久老化的绳线“呲——”的一声断裂了,坠落的画卷带落了墙壁下摆放的古董花瓶,脆弱的陶瓷在触及地面的刹那碎成碎片,随之跌落的画卷正好反着落在那些残片上。
  
  连续不断的响动惹得两人同时看去——画卷的反面竟然也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子咧嘴傻笑着,歪着头轻轻靠在明显有些别扭的男孩子肩上。
  
  画功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却生动地表现了女孩子眼中的促狭,捕捉了男孩子些微别扭的神情。画中的男孩女孩穿着50、60年代人才穿的衣服,并肩坐着,傻而土气——那是她恶作剧留下的成果啊!
  
  右下角歪歪斜斜几个毛笔字:50年代之阿迟与福慧的结婚画像。
  
  最下面是落款:木野狐。
  
  看着那幅因年久而黯黄的画卷,福慧愣住——他竟然还留着,竟然还留着,而且那么愤怒,不惜使出那样的手段也要让她回去!
  
  须臾失神,沈迟看了一眼愣住的福慧,朝那副画走过去,就在他迈出第一步,落后的那只脚刚刚抬起时,回过神的福慧拉住了他,起身站到沙发上,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吻住了他,那是一种决绝而不顾一切的激烈。
  
  片刻之后离开,她捧着他的脸,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阿迟,你一定不能不要我,就算有一天发现我做错了事也一定不能不要我,否则……”否则我就去死。
  
  她那一句话没有说完,被突然欺近的沈迟堵在舌尖,他蓦地抱起了她,以一种更为激烈的方式吻住了她,他的双臂紧紧箍住她,如同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在她唇间甜舔舐啃咬着,带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眷恋,片刻之后,不满足于此的沈迟抵着她的牙关诱哄着使几乎忘记思考的女人张开唇,然后,在嘴唇微微开启的刹那,他的舌直达女人的舌根,然后迅速地以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掉的力度吸住了她,辗转反复着——可仿佛还是觉得不够,那样激烈的索吻似乎不够解多年刻骨相思的一毫。
  
  她的脚虚虚地抵着沙发,整个上半身伏在沈迟身上,两人反复地吻着,累极了便气喘吁吁地互相抵着额休息,偶尔她的鼻尖碰到他的鼻尖时,他会趁机蹭她几下——他那么想她,即便怀中满满地抱着,还是觉得想的心尖疼。
  
  “沈先生……”办公室的门无声地被推开一条缝,敲门许久不见应的秦秘书讪讪地叫了“沈先生”三个字便顿住,从不敢想象自己冷静自制到极致的老板也会有这样意乱情迷的神情,须臾之后回神,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又没有立刻退出去——会议室一干鼎丰高层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为沈迟的首席秘书她已经找尽借口,如今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沈迟也不回避,依旧将福慧拦在怀里,递给秦秘书一个他知道了的眼神示意她出去。
  
  福慧动了动,沈迟却按住她,头埋在她细密柔软的发丝间,眷恋地嗅了嗅,许久之后轻轻道:“我让唐衍生先送你回去,你在家里等我。”
  
  “好的,不过你早点回来。”福慧张大水濛濛的眼睛,十分听话地点头。
  
  “江福慧,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沈迟忽然扯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此时福慧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实话实说道:“好像是有点热。”
  
  只听刚才还深情一片的沈迟闲闲道:“原来是带了脑子出来的,刚进门时我看你捂了一脑门汗也不知道把身上那件羽绒服给脱了,还以为你拎着豆浆过来的呢!”
  
  福慧此时心情正好不跟他一般见识,递给他一个我不生气的眼神,然后,抓起他的手就咬。
  
  她好像生怕弄疼了他,只是虚虚地作个样子,连半分力气也没舍得使,沈迟看着不禁哑然失笑,顺手揉了揉她有些乱的脑袋,领着她下楼。
  
  眼看自家老板也进入电梯,一副十八相送的架势,秦秘书为难:“沈先生,几十号人已经等你一个小时了。”
  
  沈迟看也不看她,轻飘飘道:“既然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沈迟不顾秦秘书错愕的表情,一路将福慧送到车上。
  
  “在家等我,我下了班就回去。”他含笑叮嘱。
  
  “好。”福慧的眼睛亮亮的,傻乎乎地应。
  
  沈迟好笑地低头看她自从进电梯就死死攥着他不肯放的手,她的手心紧紧地贴着他的手心,看着他的目光像眷恋着主人的小猫。
  
  就是那一刻,他的心软的能掐出水来,前所未有的轻声细语:“听话,福慧,你先回家。”



    65、逃跑【改字】 
 
  宽大舒适的宾利轿车里,福慧不安分的坐在后座,趴在前排的椅背上,戳了戳开车的唐衍生说:“我和阿迟和好了,呵呵,我们和好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唐衍生看一眼笑得一脸傻样的福慧,心有戚戚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认命答道:“看出来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沈迟待下属虽说算不上亲切,却是个不错的的老板。近日公司内部却流传着沈先生所在之处、三米内阴风阵阵的传闻,以前有些仰慕沈迟的女同事有事没事总爱去总裁办晃一圈,近日却是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事情能推的都推到廖程远头上,一时间,在鼎丰被封为千年老二的廖程远的受欢迎程度第一次超过了魅力无敌的沈迟。
  
  “我们和好了!”背后的女子又戳了戳他,不知第几次地重复着。他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却在看到对方几乎可以用傻来形容的笑容时,忽地明白了什么——“也难怪沈迟生气,你看江福慧变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啊,见了谁都是敷衍的、公式化的微笑,要知道,那可是当年号称笑容无敌的江福慧啊。”
  
  当时他有些不太明白,而今却知道了——那个女子她只是太开心了,开心到需要不停地倾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笑容无敌的江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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